第九章 十五年
見古蘇似乎是不舍離去，伏藏道人適時地問道：
“徒兒可還好嗎？”
“好得很。”
“沒想到你於詩詞歌賦也如此精通。”
“那是，我是天才。”
“的確天材。”
“師父，我有一個疑問。”
“嗯？”
“我的天資如何？不許忽悠我。”
“這……”雖然沒聽懂“忽悠”的意思，但古蘇的意思，伏藏道人是明白的，“天資……前無古人！”
“那師父你呢？”
“也是前無古人！”
“哦，也就是說，徒兒的天資比您好一點是吧？”
“的確。”
“那您是不是該哄著我？”
“為師準備了大大的拜師禮啊，別人都是徒弟敬贈，我這可是吃虧倒貼了。”
“……姑且不談您吃沒吃虧，為何允我時常歸家這等小事，您也不同意呢？”
古蘇的這個問題，伏藏道人並沒有立馬回答，而是鄭重思慮了片刻才說道：
“蘇兒，你要明白，你的天資的確前無古人，但若懈怠修煉，也不會有多大成就，以為師的修為腳程，來一回尚需三月，即使你能夠飛行，能有多快？況且日日趕路，如何修行？”
“趕路怎麽不能修行？我現在就在修行啊。”
“不可妄言。”
“您還不信，您自己看。”古蘇一抬手，細細的霧氣正絲絲縷縷鑽入古蘇的手心。
伏藏道人先是定睛細看，看清楚後，一聲驚叫：“啊！”大退了一步，差點從雲團上掉下去。
伏藏道人早在當年，就知道古蘇的天資不凡，可是也沒想過，竟然到了打破修行真理的程度。
修仙中人，不論是誰，修行期間除非運功需要，否則身軀不能行動，這是天地至理。否則的話，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性命堪憂。也難怪伏藏道人如此吃驚。
“這……這……徒兒你是如何做到的？”
“後無來者了。”
“什麽？”
“徒兒我的天資，是否還要再加上一個‘後無來者’呢？”
“對，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徒兒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秘密，反正告訴您，您也做不到，徒增煩惱。”古蘇促狹一笑。
伏藏道人聽到“秘密”二字，自知不能再問了。需知，在修行界，隻要關於自身修煉的秘密，即使是師徒、夫妻、父子之間，仍然是不能問的。再好的關係，也會因自身秘密而反目。
古蘇倒是沒有發覺這方麵的事，畢竟本來就對修煉界的事知道的甚少，隻以為是師父為人夠好。
“既然如此，徒兒你可要守好這個秘密。從此不得再次向人說起，也不得展示，你可記住。”伏藏道人一臉嚴肅說道。
“徒兒謹記。那您既然知曉我能隨時修煉，無礙身體行動，是不是就準了我日後歸家探望呢？”古蘇仍帶著期望。
“唉，仍然……難啊。”
即使古蘇能夠隨時修煉，這樣一來竟是倍速於尋常修士，可伏藏道人卻還是沒鬆口。
古蘇不解：“這是為何？”
“徒兒你可知道，為師準備如何助你修煉？”
“不知。”
“此行回歸山門，你我師徒不得飛行，隻能步行。”
“需要多久？”
“快則五年，慢則十年。”
“慢一點就要花兩倍的時間！師父你不是誆我呢吧？”
“非也，此快慢卻要視徒兒你的修煉進境而定。”
“我明白了。到了山門之後呢？”
“回山之後，為師要為你開爐煉丹，此丹耗時卻不久，隻需半年。不過靈丹卻是為了幫你整塑筋骨，洗髓拓脈，若你完全吸收，需要……”
“需要多久？”
“若是徒兒你五年便能回歸山門，按照為師的估計，那時你的境界，十年之內，當能完全煉化此丹。”
“……最快十五年。師父，你好狠的心呐。”
伏藏道人一驚，徒兒為何會說出這種話，“怎麽？”
“師父你想想，徒兒我現年總共隻得六歲，你卻要我十五年、二十年與爹娘不能相見，斷塵緣也要有個過程，您就不怕我思念親人，走火入魔嗎？”
“這個……倒是為師疏忽了，為師想辦法，師父想辦法……”
古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卻是故意做出來的。伏藏道人也被嚇了一跳，竟然沒想通這個關節。
思念倒是真的思念，但說古蘇思念親人過甚，導致走火入魔？不見得。
其實古蘇內心，隻是舍不得親人的溫情，也不想今世留下遺憾。而且，親人、家庭給予的溫情，古蘇還沒有感受夠。
說來奇怪，若不是伏藏道人收徒，古蘇內心的情感也不會爆發的如此猛烈、急迫。前六年也沒有如何的依戀今生的父母，可是一旦分別，不舍的感覺竟然如此強烈。
“好吧，那拜托師父您了。咱們走吧。”古蘇說道。既然眼下沒辦法，如此修行，也是師父為自己著想，以後再說吧。
“徒兒放心，師父一定想出辦法來，解決你的心魔。”
心魔？古蘇暈……
隨後伏藏道人一掐訣，雲團緩緩向前方地麵落去，等落到地麵官道上，古蘇默默計算著，隻怕此地已經遠去蘇州城好幾百裏了。
這等速度，古蘇目測，那可比飛機快得多了，幸好伏藏道人施法保護著古蘇，不然早就被吹飛了。
古蘇轉念又想到，那麽，師父速度比飛機快，師父趕路三月整，也就是說飛機飛三個月都到不了，那得多遠啊……
唉，不想了，還是好好修行為上，早點達到師父的速度。
一邊走，一邊正在心裏下著決心，古蘇卻被一聲喝叫打亂了思緒——
“呔！”
喝叫的人聲又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由此過，留下買路財！”隻見前方路邊樹林中躥出來一夥人，正是其中一人的聲音。
“我靠！”那邊話音還沒落，古蘇就罵出口了。
倒也不是生氣不爽，隻是這劫道的，是不是每個世界都要這麽喊啊？古蘇無語。
伏藏道人奇怪地看了徒弟一眼，沒說什麽。
倒是古蘇來了勁——正好，我那寶貝到手之後還沒用過，今天就來試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