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去處

  模糊之間聽見二人低語，蕭九遙使勁兒睜開眼睛，眼前一片熟悉。


  素色床幔垂地，精雕銅爐麝香氤氳。


  蕭九遙從床上起身，一手撩起床幔。站在屋子裏的兩人同時回頭看向這裏，前者眉頭一皺。


  “醒了？”


  率先開口說話的竟是紫雲真人，孫常善從紫雲真人身旁掠過，站在床邊兒，輕聲問道：

  “有哪裏不適？”


  蕭九遙搖了搖頭，看著紫雲真人笑著說道：


  “就是渾身被揍的生疼。”


  紫雲真人也走過來，輕拍其肩膀，神色讚許說道：

  “你小子真是不錯，竟能跟王重打到那種地步。”


  蕭九遙繼續搖頭：

  “最後不還是落敗了。”


  孫常善與紫雲真人相視一笑，後者說道：

  “王重可是老夫門下大弟子，自小天資聰穎，跟隨老夫修行，老夫亦是拿他當下一任真人培養，你敗在他手上，不冤。”


  並沒有在意紫雲真人的話，蕭九遙這才緩過神兒來，掃過眼前二人疑惑輕聲道：

  “你們。。。”


  孫常善笑著說道：

  “龍虎山天師怎就不能和武當山真人卒坐在一起？”


  紫雲真人踱步坐在屋裏桌子旁，神色氣憤說道：


  “龍虎與武當確實已經相爭數百之久，但道門的事兒，還輪不到別家來插手。”


  蕭九遙知曉紫雲真人口中的“別家”指的是張居正。


  說來也是奇怪，這些時日張居正為何就是緊追著他不放？為何要執意殺掉他？蕭九遙怎得也是想不明白，得罪張居正？這實在像是笑話，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而已，蕭九遙自認為沒有那個本事。


  自蒼梧山主峰之時，張居正便傳令獨孤裘殺掉自己，當時若不是趙培，真的可能就死在哪裏了。


  孫常善神色猶豫坐在桌子上，訕訕說道：

  “九遙啊，咱們龍虎山與武當山上的謫仙都飛升了，暫時會安生一陣子。。。。”


  蕭九遙輕皺眉頭，不知孫天師所言何意。


  前者又繼續說道：


  “張居正那老家夥登頂長仙境多年，號稱人間無敵，實在是不好對付。在降仙山之時，老夫與紫雲真人聯手才勉強將其擊退。。。”


  紫雲真人瞪了一眼孫常善，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


  “蕭道長，我二人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所以。。。”


  蕭九遙垂頭沉思片刻之後，說道：


  “好，明日我便離開龍虎山。”


  孫常善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趕緊說道：


  “這不著急，怎得也在這裏修養好了，這幾日紫雲真人也住在龍虎山。暫時不用怕張居正殺上來。”


  蕭九遙輕哼一聲，算做回應。


  “蕭。。。”


  蕭九遙擺手打斷孫常善接下來的話，走出屋子，說道：

  “天師不必多言，弟子。。。知曉。。。天師的難處。”


  實在乃是無奈之舉，昨天一日之間，龍虎山與武當山兩大門派共計有五位謫仙飛升，人間道門實在沒什麽底牌了。紫雲真人與孫天師聯手確實能夠暫退張居正，可若是下次張居正率領皇宮之中高手前來呢？

  唇寒齒亡的道理兩位掌教不會不知，孫常善不得不為龍虎山著想，紫雲真人不得不為武當山考慮。


  就連孫常善與紫雲真人也是不知，張居正為何緊咬蕭九遙不放。於修行人之中他是人間無敵，於朝堂之上他是一人之下。


  走出摘星門之後，蕭九遙靠在門外的老槐樹上，直愣愣的望著天空。


  武當山走了三位謫仙，龍虎山走了兩人，算起來倒還是龍虎山賺了。蕭九遙自嘲靠在老槐樹上，這樣自己可算是幫了龍虎山？


  山間空靈，偶爾有鳥雀飛過。


  “公子，你怎在這裏？找了你好大一會兒。”


  絳珠蹦跳著走來在老槐樹下與蕭九遙並肩而坐。


  蕭九遙靠在老槐樹上，落寞說道：

  “珠兒，咱離開龍虎山吧。”


  絳珠先是一愣，隨後咧嘴笑道：


  “好呀，公子說去哪裏。”


  蕭九遙目光投向遠處，開口輕聲說道：


  “南蠻。”


  絳珠彎眉笑道：


  “南蠻在哪裏？遠嗎？”


  半晌過後，蕭九遙才回答：

  “遠，很遠。”


  白光閃過，一個紮著兩角衝天辮兒穿著紅肚兜的兒小女孩站在絳珠身旁，嬉笑說道：


  “南蠻？哪裏地處荒涼，民風彪悍。”


  蕭九遙轉頭看向林雪，輕輕點頭，示意它繼續說下去。


  “太奉先皇當年禦駕親征，率領秦州鐵騎馬踏四國，唯獨沒有攻下南蠻之地，可見其厲害。哪裏雖不如太奉富庶，可人人習武，高手眾多。道長可是想好了？”


  蕭九遙笑著說道：

  “張居正要殺我，我能躲到哪裏去？”


  是啊，如何能躲得過一個長仙境的追殺？

  不是太奉不想吃下南蠻之地，而是他吃不掉。既然如此，哪裏定然有高人坐鎮，便是人間無敵的張居正也是不敢輕易踏足。


  林雪依在絳珠懷裏，撇嘴說道：

  “孫常善真不是個東西，龍虎山與武當山停了鬥爭，就把你踢出去。”


  絳珠在林雪頭頂輕拍一掌，溫怒說道：

  “雪兒，可不許這麽說公子。”


  林雪委屈的嘟嘴看著絳珠，說道：


  “雪兒沒有說蕭道長，雪兒說的是孫常善。”


  絳珠看著有些落寞的蕭九遙，說道：

  “公子去哪裏，珠兒就去哪裏。”


  二人靜坐在老槐樹下，半晌後摘星門後又是走出一人。


  “蕭公子在這裏坐著，正找你呢。”


  蕭九遙轉過頭去，看見一女子走來，說道：

  “是秀秀姑娘啊，找在下做什麽？”


  鄭秀秀從袖子裏掏出一本泛黃破舊書籍，遞給蕭九遙，開口淡淡說道：


  “這是任師父留給你的。”


  蕭九遙接過書卷，上麵歪歪斜斜寫著《甲子九劍》四字，鄭秀秀繼續說道：


  “任師父離去前，說是交給你。這是《甲子九劍》的原本兒。”


  看了一眼之後，蕭九遙便將其塞進懷裏，笑著問道：


  “日後秀秀姑娘打算如何？”


  鄭秀秀回應說道：


  “江師父走前將那一方小天地留了下來，等踏入天境之後便去皇城救爹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