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謊言

  小春這時已經有些不悅了，小蘭頓了頓，手中的菜刀停了下來，“這事吧，你且給我些時間，畢竟去了夫人那裏，可是個大事。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可不是南府的家生子。我父親可是二小姐娘家過來的。現在是不在南府當差，可是爹爹的話，我可不能不聽。”


  小春聞言，不惱反喜，因為小蘭能說出這種話來，分明是有投了夫人的意思。


  這丫頭可是南煙身邊最親近的人了，要是真能倒向夫人，那她這個大功臣，定是要調回南府，給夫人或者大小姐做身邊一等大丫頭！


  小春越想越美，眯著眼，高興道：“小蘭，你說得確實有理，那我先去做活了，你這幾天可要好生想想。”


  小蘭默默點頭。一天，二天，三天，小蘭行事還是如常，一點兒也沒有跟小春說話的意圖。


  這讓小春有些著急，她倒是能等得，可是夫人那邊，大小姐那裏，可不是能等的。要是再沒個消息，小春決定，她還是尋個空隙逼一逼小蘭吧。


  她正想著心事，不妨南煙又來廚房巡視，“小蘭，我教你的刀法都就飯吃了嗎？怎麽這刀功越練越差，你那隻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


  “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這幾天天天練刀功，奴婢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是越練越找不著感覺。要不，您叫奴婢上前頭糕點區當個小管事罷，這學廚藝，奴婢著實沒什麽天賦。不信小姐您且看看奴婢切的這蘿卜絲。”


  小蘭說著，手中的刀當當當的剁在案板之上，南煙表情一冷，“哪有你這麽練刀功的，把菜刀給我。”


  說著，南煙就把手伸向小蘭手中的菜刀，小蘭無甚心機的遞了過去，不想南煙手微微一動，正好湊到了刀刃上，一縷鮮紅的血水順著南煙的手指流了下來。


  南煙大怒，指著小蘭的鼻子怒罵：“小蘭，你這奴才想幹什麽，我也沒說你什麽，怎麽你這奴才就敢在我手上動刀！”


  “啊！，小姐，小蘭，小蘭不是故意的。你，你沒事罷……”


  真正看到血液順著南煙的手往下流，小蘭的一張小臉都白了。她是真被那紅豔的顏色給嚇到了。


  南煙怒罵道：“廢物，蠢材！一個刀功都練不好，這還是天天練呢。我好心好意教你，你這吃裏趴外的東西，居然敢動小心眼！小蘭，我且問你，是不是本小姐訓斥你幾句，你就懷恨在心，巴不得叫我受傷？”


  “小姐！”


  小蘭尖叫一聲：“我從來就沒有這種心思，剛剛真不是我的錯。”


  南煙冷哼，“好丫頭，難不成是我故意把自己的手指往刀上蹭？行了，你也不用解釋了。從今往後，老實在廚房裏刷幾天碗罷，我這酒樓可用得不閑人。你這遇事就出亂子的性子，還是好好磨磨性子罷。”


  “二小姐，您不要生氣。剛剛許是小蘭有些不小心。而且您且想想，這丫頭在這裏切了好幾天的蘿卜了，想來早就習慣了，哪裏能想到主子您突然前來，還伸手要接小蘭姐姐手上的刀呢。二小姐，你就大人有大量，且饒過小蘭一次吧。畢竟小蘭姐姐在二小姐您身邊，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了？”


  “閉嘴，我們主仆說話，你是個什麽東西。還不退下。小蘭，放下你手聽刀，給我滾去刷碗洗菜！”


  南煙聲色俱厲地罵了小春一句，便衝著小蘭叫道，小蘭此時腦袋低垂得都快貼在胸上了，就連嘴似乎也笨了許多。竟不知好生和南煙解釋剛剛的誤會。


  “二小姐，小蘭是真的冤枉，想來咱們酒樓裏的任何一人也不會對您不利啊，由其小蘭還是您的貼身丫頭呢。這要是叫外人知道，您就因為一點兒小事，給自己貼身丫頭這般沒臉，二小姐，就怕那些多嘴的婆子沒什麽好話。”


  南煙慢慢沉下臉，突然間，她把流著血的手指塞到了嘴裏，輕輕吮了一下。


  隨即冷笑道：“好好好，你們是真的好！給我滾出去，我南煙可用不起你們這樣的奴婢！”


  小蘭一臉張瞬間慘白，一丁點兒血色也不見了。小春一雙眼睛亂轉，一把拉住小蘭的手，衝著南煙道：“二小姐，我和小蘭先行下去了。”


  說罷，衝著小蘭叫道；“小蘭，走，咱們給二小姐拿金創藥去。”


  小春拽著小蘭，踉踉蹌蹌地衝出了廚房的大門。出了門，拐了個變，二人就到了後院，小蘭一甩手，怒視小春：“你剛剛上來求情作甚，要不是你亂來。小姐怎麽會發那麽大的火。”


  “別上火了，二小姐不仁，小蘭姐姐您也不用再為主子著想了。倒底，二小姐也得叫夫人一聲嫡母呢，你說，妹妹我說得對不對？”


  小蘭沒作聲，不過眼中卻閃出猶豫的神色，小春一見就知有門，“小蘭姐姐，你看呐，你跟著二小姐，不說功勞，起碼這些年來，苦勞是少不得的。可是今天二小姐的行事，不過些許小事，二小姐對你就少了耐性。由此可知，你這主子可共貧苦，卻不得共富貴。你說，現在二小姐的手中也不過才一座小小的酒樓而已。若是以後家業再大，小蘭姐姐，你可甘心自己永為後廚的一個普通廚娘？”


  “這個……”


  小蘭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小春，“我若真到了夫人那裏，夫人可會待我如翡翠姐姐一般？”


  小春轉了轉眼睛，“小蘭姐姐，您也知道，在您給夫人立下大功之前，妹妹也不好給你保證什麽。畢竟夫人就是想提拔你，也得有個由頭不是。不過妹妹在這裏保證，就算夫人不重用你，可是妹妹身後的大小姐，總不會單看著不是。”


  小蘭半晌未語，又過了一會兒，在小春不耐煩之前，才道：“好，我就聽一回。”


  小春聞言，頓時眉開眼笑。能把南煙身邊的大丫頭勸到夫人一方，哪怕小蘭沒什麽用處，可她小春的功勞卻是免不了的。


  至於小蘭以後如何，那就跟她的關係不大了，“小蘭姐姐，妹妹我今天晚上就給你把這事報上去。你就等信吧。不過妹妹先勸你一句，在見夫人之前，你且先準備好想說什麽。可不能給夫人留下什麽壞的印象。不然對你以後可不利。”


  小蘭沉默地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若是以後我在夫人那裏得了好處，必不會忘了你。”


  看到小蘭略為消沉的模樣，小春有些不放心，生怕小蘭轉頭再南煙便反悔，“小蘭姐姐，感謝我的話，就不用說了。你以後隻要在夫人那裏盡心盡力，做妹妹的，也就放心了。我瞧著二小姐的性子不大好，要不一會兒我幫你把藥送去吧。省著你去了，又要挨罵。”


  “沒事的。我早就習慣了。二小姐打小性子就不大好，這些年長大了些，倒是在人麵會做出另一付模樣，今天要不是我不小心把二小姐弄傷了手，她也不會突然間把本性暴露出來。”


  小春大驚，“不會吧。”隨即便慶幸地道：“幸好你早早的棄暗投明了，不然天天跟著這樣一個暴虐的主子，可有的你受了。”


  小蘭認真地點了點頭：“可不是。二小姐一直就是個麵甜心苦的，你當我們西院的下人因何那般少，還不是二小姐小時候待人苛刻之極，方才跑了。要不然就家主隻有二個子嗣的情況下，二小姐哪裏會隻有我一個貼身丫頭呢。你看看我這手，一手的繭子，我這身上更不用說了。二小姐但凡在家裏心有不順，非打即罵。不然我也不會願意投了夫人，想來無論是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頭和大小姐身邊的，都不會如我這般吧。”


  小春眼神往小蘭的手上一掃，果然那手心處一層薄薄的繭子。她眼中露出同情和震驚的神色，在南府，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想到大小姐南彩彩更加囂張跋扈，小春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