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歡而散
南明說話不好聽,南煙卻一句頂嘴的意思都沒人,隻笑吟吟地當沒聽見:“爹,這邊臨街,風景還好,還沒有人坐,您就坐在這裏,我馬上叫下頭給您親自做些好菜,定叫您老滿意而歸。”
說罷,南煙衝著身後招了招手,大河此時早就端著一隻大大的托盤站在遠處了,見南煙招他過來,直接就把托在手裏的菜一樣樣的往桌子上放。
“老爺,您且嚐嚐咱們酒樓裏的主打菜,這東西這幾天點的賊多!”
一大盤子不曾切過的整個牛排,就被大河放到了南明的麵前。單看那塊黑呼呼的東西,南明的臉色就不些不大高興。
中餐講究的是色香味,而一樓南煙為了快和便宜,哪裏兼顧這麽多呢。
所以這牛排那些學徒做出來,就不怎麽好看。因為一旁還放著刀和叉子,南明看了一眼便拿起了刀叉,直接切一小塊,放到嘴裏。
南煙目不轉睛地看著南明,她更想知道作為禦廚,南明會怎麽評價西餐。
“這東西這麽難看,怎麽還能當上主打菜,不就是牛肉澆汁嘛,有什麽難的!爹,你看看二妹妹啊,咱們父親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還叫她拉到一樓吃飯。這裏吵得我都不想呆了,爹!咱們一個南家家主,我又是南家大小姐,結果還要在如此吵鬧之所吃飯,二妹妹簡直不拿咱們當親人看!我就不信這妹妹在二樓真沒個準備,真當所有酒樓到了飯點就必然是客滿啊!”
不等南明張嘴,南彩彩快言快語就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
南彩彩的抱怨在南明的心裏不是沒有道理,就如他打理的南氏酒樓來說,樓上說是沒有包間了,那可不一定是真的沒有。
開在京師的酒樓,但凡有點名氣的,哪家酒樓不會多留下個包間以備萬一?
若是哪家權貴突然間想來吃飯,似他們這樣開酒樓的,一旦安排不開,遇著小心眼的,被打壓一下,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今天南煙的所有舉動都讓南明不滿,不過現在他們所處的位置特殊,四周都是人,南明也不好直接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南煙口角。
由其此時整個酒樓的一樓裏,不說人山人海吧,但也相差無幾。南明都多少年不曾在這般熱鬧的地方吃飯了。
這會兒被這裏擠擠挨挨的人群嗡嗡聲一吵,根本就沒多少食欲了。
人若是心情不好,嘴裏就是有山珍海味,也未必能品出滋味來,南明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把嘴裏的牛排嚼了嚼,又咽了下去,南明麵無表情地道:“炸牛肉澆汁而已。就是牛肉不大好尋,其實的,也就火候掌握得不錯罷了。南煙,咱們南家的家傳菜可比這個好,你還是多用用心學些正經東西罷。”
“嗬嗬。”
南彩彩得了爹爹的評價,不由恥笑一聲,“南煙,聽到了沒有。我看呐,你二樓的生意那麽好,指不定是因為你把酒樓裝修得奇形異狀呢。別個不提,就你這小桌子,坐上四個,簡直讓人動不得身了。真不知這樣的桌椅,你也能買回來用,是不是手裏缺錢了,讓那木匠沒掙幾個子兒,所以才偷工減料的?”
說到這裏,南彩彩還在那椅子上擰了擰身子,口中嘖嘖有聲:“連椅子也不怎麽舒服,要我說,還不條凳好呢!”
被南彩彩批得一無是處,又被老爹說不好吃,南煙算是看明白了,這二位哪裏是來吃飯的,分明是找茬的!
張了張嘴,南煙正想反駁,就聽旁邊有人道:“我說二位,你們這麽說話,也太過份了。咋我就沒覺得不舒服哩,這桌子雖然小了些,但也夠用了。椅子雖然算不得多舒服,但咱們也是為了舒服來的,吃口飯而已。挑那麽多做甚!”
“就是,我還覺得這牛排不錯呢。你們二位就知足吧,全京城裏,你隨便哪家酒樓裏尋,哪家能天天弄到牛肉?別個不管,反正這牛肉就是好吃!再說了,桌椅小些才好啊,要不是這大堂的桌椅小,哪裏裝得下這麽多的人,我到過別家酒樓,一到飯口時間,多是得在外頭排隊等著,這家酒樓上菜也快,桌椅還多,反正我倒覺得哪哪都好!”
“就是,這老哥說得有道理,桌椅的事咱不多說了,也就尋個吃食的地方,有的坐就成。單說上菜快這一頂,我就覺得滿意極了。而且這家酒樓裏天天有牛肉可吃,不管做得好不好的,單隻牛肉這一項,我就覺得不虛此行!”
“我說,你們大家評牛排,也別太過了,難道我就覺得這牛排味道很好吃嗎?”
四周的人紛紛議論,讓南煙差點笑出聲來。哼,她做的菜好不好,沒見這麽多的食客都為她說話嘛,就算爹爹再想找茬,想來也不好意思開口了吧。
果然,再看南明和南彩彩的臉色,都快成變龍了。南明此時心裏極為氣憤,這些說話的,一個個單看穿戴,幾乎沒一個能穿綢,穿棉的,個個都是短衣麻鞋,都不用猜,定然多是附近的老百姓。
他身為南家的家主,如何和這幫子泥腿子吵架。而坐在他左手邊的南彩彩也是一樣,隻是她年紀小些,不會掩飾自己的臉色,此時氣得滿臉通紅。胸前一起一伏。
南明輕輕拍了拍大女兒的肩膀,另一隻手順著牛肉的紋理,又切了塊牛排,塞進了嘴裏。
“不怪這麽多人說你做得好,這牛排確實入得了口。”
南明狀似隨意地說著,但是心裏卻暗自驚歎,他剛剛不在意,此時細細品嚐起來,卻不得不服氣。
能把一個煎和澆汁疊加起來,就如此的美味,還能突出了這牛肉的鮮嫩,不得不說,南煙於廚藝一道的創新上,他是真比不起。
南煙皺了皺眉,南明品評了二次,一次說一般,再一次又說還可以。她與南明接觸不多,一時也不好判斷這牛排是不對古人的胃口。
南彩彩冷哼一聲,“爹,你說得那般委婉做甚,我看南煙做得也不怎麽樣嘛,不就是用了些黑胡椒嘛,女兒回去就給您露一手。”
南明眼中閃過一絲難堪,南煙酒樓裏的菜好不好,端看這裏來的客人就能知道了,但大女兒彩彩卻一臉的不屑,他心裏一時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張了張嘴,南明轉頭問南煙:“你這牛排倒是出人意料,有些異域味道,可是在外麵大食人那邊得來的方子?能和為父說說都用了什麽料嗎?不會隻用了黑胡椒罷。”
南煙心裏極不高興,南明若是不管她要配方,可能南煙還真不好判斷。
可是南明是什麽人,那是禦廚!禦廚開口問方子,要說這牛排不招人喜歡,南煙的腦子裏裝的都全是水了。
“爹,這東西也不過是煙兒在外頭見那些白皮綠眼的胡人吃東西時,想到的一種粗鄙之食罷了,著實乏善可陳。就如父親您前頭所言,不過是炸過之後,澆些汁罷了,也沒什麽不同之處。”
南煙的話音一落,南明的臉色就蒼白許多,他是叫這個不貼心的閨女給氣著了。
問她要個方子都遮遮掩掩的,一點兒也不及從小養在身邊的彩彩孝順!
吧嗒!
南明把手中的餐刀往桌子上一扔,呼地一下起身就站了起來。
“彩彩,咱們父女還是早些回去罷。”
被二丫頭甩了臉子,南明身為人父,他還是要臉的。就算此時心裏極度不滿南煙的作為,他也沒直接訓斥南煙。實在是不想在一群泥腿子裏丟了顏麵。
南彩彩早就想走了,這次跟著父親來尋南煙的不是,跟她想像中一點兒也不一樣。因為父親少有的,居然一句訓斥南煙的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