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小春
小蘭低著頭，沒作聲，隻是動作快了些。就在這時，南煙突然古怪地感覺到了一道注視著她和小蘭的目光。
心中一動，南煙借著眼角的餘光往那視線的來源處掃去，就見一個滿是怨毒的臉正偷偷地往她和小蘭這邊瞪視著。
南煙微微側頭，擋往了自己的嘴，“小蘭，靠窗那邊，那個正看著我們的人是誰？”
小蘭身子頓了頓，沒有立即回頭，卻是借著煎茴夾的動作往左右掃了一眼，隨即便一臉恍然大悟的小聲道：“小姐，是夫人派過來的人，好像叫小春吧。她這人這幾天最討厭了，做什麽都出錯！我跟廚房裏的人說，叫她去後院洗菜！不過她現在往這邊偷看什麽？”
南煙心中一動，沒了繼續教小蘭的心思，“小蘭，怎麽動作那麽慢，想偷懶是不是！還不快點。還有，煎茄夾要掌握好火侯，你想什麽能！手就不能再快些，這哪裏是什麽煎茄夾！我看是攤煎餅都比你強！”
小蘭愣了一下，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委屈之色。南煙看了一眼小蘭的樣子，不由怒道：“怎麽，你還委屈上了。我好心教你廚藝，你還不知珍惜！我看你這丫頭也是叫我給慣壞了！今天本小姐警告你第一次，以後再犯，小心我直接打發了你！”
小蘭哆嗦了一下，也沒敢作聲，隻是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難過起來。
“小姐，奴婢並沒有……”
南煙擺了擺手，沒繼續再說。因為，窗旁的視線早已消失不見。
“你先學著吧，等有時間我再教你別的。”
南煙說到這裏，起身開始心不在焉的檢查起廚房其它學徒的的活計。
這些天來，南煙當然觸覺到了她這個分店裏的問題，因為突然間來了一大堆的人手，雖然南煙已經盡量把人打發到做粗活的地方了。
可那也不能否認，這些人是主母陳氏的眼睛。南煙剛剛是真的想教小蘭，好叫她給自己做個左右手。
不過這次突然間發了一個偷窺的人，南煙當時覺得時機不錯，就借著訓斥小蘭，試探了一下。她總覺得陳氏不可能對她這間分店隻派了人就不管了。
果然，那人看到自己對小蘭發火，很快就消失了。不得不說，南煙的猜測是對的。
在後窗邊偷窺的小春當天晚上就進了主母陳氏的院子。
“夫人，小春求見。她說好像看到西院那位與自己的貼身丫頭的關係有些不好。”
陳氏此時在家中剛用完晚膳，正坐在一旁喝著茶水消食，不想突然間有個小丫頭來求見。幾乎想都沒想就道：“哦？可是我上次帶到分店的小丫頭？我記得那丫頭好像在咱們院裏做粗使的吧。她得來的消失可準？”
那收了小春銀子的嬤嬤猶豫了一下，方道：“夫人，小春是您派到了西院那賤丫頭那裏的奴婢，她過來求見，想來這事當有幾分準的，夫人您看，是不是……”
陳氏突然把手中的茶杯往旁一放，一臉興致地道：“那好，就叫她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二丫頭那邊有什麽好消息！”
“是，奴婢領命。”
這個來給陳氏傳信的嬤嬤暗暗鬆了口氣，慢慢的退了出去。
她心道，可算是幫上小春一個忙了。不然她收了小春不少的銀子，要是那丫頭整出個什麽事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候在外頭的小春袖著手，她這幾天在分店裏天天接觸涼水，跟在南府裏的日子截然不同。
以前她雖然是個三等的粗使丫頭，但也沒天天做這種粗活啊。陳氏的屋子裏雖然不到阿貓阿狗都金尊玉貴，但比起旁的地方來說，那也是頂頂好的活計了。
小春被派出去的時候，陳氏還教待她們，說什麽到了二小姐的分店，定會叫她們掌權呢。做管事能不好嘛，小春可是沒少了給陳氏屋子裏的嬤嬤使銀子，結果可好，去了之後的落差太大，讓小春極度惱火。
今天正好她看到了南煙訓斥自己那個貼身丫頭小蘭，她就是覺得這裏頭的事要是說給了夫人聽，指不定能讓她調回來呢。所以才匆匆的往陳氏這邊偷跑。
“小春，跟老身過去。一會兒到了主母的麵前，隨便說些什麽就是。但要是你敢亂開口，可要當小心了。”
陳嬤嬤一臉深意地掃了小春一眼，雖沒什麽有力的警告，但她淩厲的眼神，卻叫滿是心事的小春心中揣揣。
“嬤嬤且放心，小春不是無的放矢，我在分店裏看到了一些情況，總覺得於夫人似有些用處，方才敢前來報信。不然小春哪裏敢勞動默默，驚了夫人。”
陳嬤嬤點了點頭，“罷了，我想你這丫頭也不是不懂事，跟著老身來吧。”
領著小春進了主屋，都未等陳嬤嬤開口，小春就一個頭叩在了地上。
“小春給夫人請安！”
砰砰砰！
連著就是三個頭，陳氏看著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罷了，你是我這院子裏出來的。可是二丫頭那邊的分店裏有什麽消息要說？”
“夫人，小春今天在分店裏，看到二小姐訓斥自己的貼身婢女，小春就想，小蘭雖然得了二小姐的寵，可那也是二小姐身邊隻有一個丫頭的緣故，而且，而且小春看小蘭，似也有些不忿呢。”
陳氏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說，二丫頭的婢女與她不是一條心？”
小春心中緊張，忙道：“主母。小春不敢撒謊，隻是今天果真看到了小蘭對二小姐真有怨言。當時二小姐在教小蘭廚藝，可是小蘭卻總是出錯。在二小姐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小春絕對沒有看錯，而且小蘭她表現得十分憤恨。”
陳氏點了點頭，衝著旁邊的陳嬤嬤道：“給這丫頭十兩銀子，以後在分店那邊但有什麽消失，都說來與我聽。少不你的好處。去吧。”
幾句把小春打發走了，陳氏方歎道：“這個丫頭倒也不錯。不過嬤嬤看，她說的這事，可準？”
陳嬤嬤一愣，隨即便道：“夫人，這事可不好說。不過想來空穴不來風，小春這般說話，想來若不是親眼得眼，她也不敢滿嘴放炮吧。”
陳氏閉上眼，突然輕笑一聲：“也罷，是與不是。待我親自過問一番就是。來人，把小蘭給我叫來。記得，最好不驚動了二丫頭那個滿是心眼子的。”
陳嬤嬤應了一聲，便匆匆的出了院子。這事可是主母親自交待下來的，她可不敢把事情交給別人來辦。若是哪個地方出了差錯，壞了夫人的事，那可就不好了。
直到西跨院，陳嬤嬤借著小蘭出來往大廚房送食盒的光景，攔住了小蘭：“小蘭，跟著老身走一趟吧。夫人有請。”
小蘭呆住了，她可不知道陳氏尋她作甚，隻是這個時候，離著西院遠得很，就是她再想通知南煙，卻無能為力。
隻得試著跟陳嬤嬤商量，“嶙嶙，您看，是不是叫奴婢先回去一趟，不然小姐知道了，會罵小蘭的。”
陳嬤嬤沒作聲，可是眼睛卻亮了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夫人有請，小蘭，你可是想好了。這南府的主母，還請不得你一個小丫頭嗎？”
小蘭這次不敢作聲了，“嬤嬤說得是。是小半想的差了。奴婢這就跟嬤嬤走。”
陳嬤嬤點了點頭，“到了主母那裏，有什麽說什麽。可記得了。”
陳嬤嬤這話說得略溫和，倒小蘭有些膽戰心驚。此時小姐不在場，夫人卻派了人過來……
越是這般想，小蘭越發的害怕。隻是陳嬤嬤走前頭，倒沒看出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