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鬼道
不足三十平米的空間，從入口處開始環繞擺設著一圈五層木架子，堆滿了亂七八糟各式瓶瓶罐罐，堆積著五顏六色完全道不出名字的花草樹枝，牆上也是。能掛的地方都掛了。一座超越了現代認知的刻著一個黑白八卦符號的煉丹爐出現在正前方，占了整個空間的三分之一！
這是煉丹爐啊！還真的有煉丹爐啊！看來那個鬼怪就是一個煉丹的道士啊！
我驚喜地提醒著袁浩。好像我們已經來到了不得了的地方。以這個作為要挾條件，還怕他會搞出什麽花樣。
可袁浩並不這麽認為。很快，他的想法應驗了！
道士很快就出現了。不，應該說他是現身了！他很早就在這裏等著了。不，應該是他故意把我們引到這裏來的。
袁浩很自然地把我護到了身後，機警地說道：“你想要怎樣？這是鬼之間的事。你不要報在人身上。不然要投進十八層地獄。”
“哈哈！十八層地獄？！小崽兒？你還有臉來說老夫哩！老夫我可是從頭到尾呢，嘿嘿，都沒有碰過，嘿嘿，摸過，也就這些。你這小崽子可要緊囉——嘖嘖。要說講道理。還輪不到你這隻小崽子。人鬼殊途。老夫才是應該勸勸你。要說下地獄嘛。老夫頂多也就下個地獄。像你這樣的，破壞陰陽平衡，擾亂秩序，估計是要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永不超生哩——”
他又開始瘋言瘋語。
“呸！臭老鬼！你亂說什麽？你到底想怎麽樣？姍姍呢？她隻不過是來找藥的。又沒有做過，至少沒聽見做過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給別人吃藥，到底是安的什麽心？”
我憤怒地叫著，緊緊地抓住了袁浩的衣角。一定是瘋了，所以才會大聲罵出來的。袁浩，所以你不要聽這些瘋言瘋語，好不好？
“那我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您老人家把我們引到這裏，是要做什麽？她說的十分清楚了，我們要把那個叫做姍姍的鬼魂帶回去。也請您老人家行個方便。如果您缺人，我可以留下。”
什麽情況？袁浩居然說出這種話來。而且他提到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用昵稱，用的是“她”這個第三人稱，說得好像我和他一點都不熟的樣子，已經完全把我當作第三者排除在外了。
那個臭老鬼居然還大呼叫好了！好像他巴不得是這樣的。袁浩隻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不行。袁浩你不能在留在這裏。”我害怕地阻止著。袁浩不能和我分開。約定好的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不想讓袁浩變成和姍姍一樣的。姍姍是誰啊？跟我們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
任憑我怎阻止，袁浩都麵不改色，好像都已經決定了似的。為什麽？為什麽不和我商量下。他是什麽時候下的決心？什麽時候思考的這些問題？為什麽不告訴我？可惡，要是能打得過那個臭老鬼就好了。
我張開口叫道：“我代替他。”怎麽可能要我們分開。姍姍就一副永遠都不能離開的樣子。這隻臭老鬼開始不是說看中我嗎？用我來換不就是最好的嗎？
“哎喲！正合老夫心意了！嘿嘿，說了就不能改哦。”這隻臭老鬼居然不要臉地讚同起來。
這下，袁浩的表情改變了。他不允許。
“前輩。您再考慮一下。她隻是一個人而已。什麽都不會。”
“會！她當然會了！小崽子。”臭老頭果斷應答一聲，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我麵前，一掌捂住我的嘴，不知道往裏麵灌進了什麽藥！
咕嘟——
我竟然吞進去了！什麽味道都沒有感覺到，它就這樣鑽進了我的喉嚨。無色無味。是控製我的藥嗎？還是毒藥？袁浩緊張地在一旁詢問，查看我有無異樣。
“小崽子。不要著急。這對她可是極好的。嘿嘿。不過你要是不聽話。嘿嘿。那可就別怪老夫了。”
臭老鬼奸笑著，落下這麽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到底被吞下去的是什麽藥？對我很好的藥？到底是什麽藥？他說的話聽起來那麽壞，應該是假的。怎麽可能會對我好的藥。他是一隻鬼，怎麽會煉出給人吃的藥呢？我現在吃的應該是鬼藥！鬼用鬼的藥材煉出來的藥，對人的身體回有好處嗎？如果有壞處，那麽我現在怎麽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抱著幾分僥幸，我快速提醒袁浩：“可能是假的。他沒有給我吃什麽藥，隻是在騙我們。”
就在我說完話的下一秒。小腹開始翻江倒海，仿佛住進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在拉扯，在膨脹，在成長，在吸食著我的精力！痛，就像是針紮，就像是火烤，就像是電擊！
痛——
我痙攣著，被袁浩緊緊地抱在懷中。手腳被不停地摩擦著。可這一波接過一波的痙攣並沒有放過我。
到底是給我吃了什麽藥？該死。這隻鬼，太邪惡了！它不凶，看上去一點都不壞，可是手段卻極其狠毒陰險！怪不得沒有其他鬼敢上來！連號稱是惡靈的小黑都望而卻步！怪不得關係網那麽強的林奇都找不到什麽鬼組個隊一起登山找姍姍。又給我和袁浩帶來了難以完成的任務了。一次比一次難。怎麽辦？都怪我，不該那麽晚下班，應該直接打車回家的，不然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了。
“小樂——小樂——堅持住——堅持住——呼吸，呼吸——不要咬到舌頭，快咬住我的手，快張開嘴咬住我的手——”
袁浩的提醒在耳邊反複著，聽得見的。一字一句我都聽得見，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身體已經不接受控製了。我身體上每一個細胞都好像在被分裂，被重組，就連骨骼都開始被撐開！好難受。好像隨時都能從身體裏麵長出什麽東西來似的！小腹就是所有痛苦的來源。為什麽它那麽痛？最近疼痛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到底想要什麽？我跟你拚了！”
耳邊，是袁浩一聲歇斯底裏。
不要，不要，你不是他的對手。我試圖抓住他，可身體卻不受控製。疼痛難忍的小腹還在折磨著我。好痛，好痛，好像很久之前就這麽痛過。痛得要失禁了。痙攣還沒有停止，它不打算放過，它要繼續折磨我，折磨致死。
袁浩是會敗的，是會輸的。那個臭老鬼那麽厲害，袁浩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之前就沒有贏過他。他的速度很快，是真正的鬼魅，生長在最黑暗的世界裏麵，像是一個優秀的捕獵手。等待著，等待著瘦小的獵物一點點吃飽，一點點長肥，慢慢走不動了。他再突然跳出來，追逐它，玩弄它，讓它精疲力盡，讓它在奔跑中加緊肌肉，變得更加肥美。它再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盡情享用。對，袁浩的對手是一個優秀的捕手。憤怒得失去理智的袁浩會很危險，很危險，隨時都會丟掉性命。他總是這樣衝動，總是這樣不顧一切，衝著一股蠻勁兒就要向前。不是這樣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種。
不，不要去，袁浩，聽我的話。我已經懷孕了，我們的孩子在成長，再過幾個月你就要當父親了。我需要一個丈夫，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所以不要去冒險，不要去，會死的，會死的。啊——
袁浩——啊——
什麽東西？好像在篡改我的記憶。頭好痛，好痛！什麽東西在衝擊著我每一寸肌膚，每一寸感官，每一條神經。記憶在被篡改。這些幻覺又要出現了！之前就遇到過的幻覺，現在又要遇到了。什麽回事？感覺很真實的樣子！奇怪的味道，奇怪的香氛。
醫院嗎？手術台嗎？這裏是哪裏？冰冷的枕頭，冰冷的手術燈，冰冷的白大褂，冰冷的手術刀，冰冷的空氣。
呼——吸——呼——吸——
白色，天地間所有的東西都化作了一個顏色，白色。所有人都是白色的。所有的臉色也是蒼白無力的。不認識，全部都是不認識的麵孔。白色的口罩遮蓋住了他們的臉，我一張都看不清楚。到底是誰？
這白茫茫一片中，隻有一點，一點斑駁的紅色——
那是什麽？那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幻覺？
白色的大褂，白色的床鋪，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密不透風。這裏是哪裏？哪裏？
我的頭，我的頭，我身體，我的身體，小腹，小腹好痛，好痛——
袁浩，你在哪裏？在哪裏？袁浩？不要死，不要死——
孩子——
死了！
冷汗已經濕透全身，寒氣逐漸加重，耳邊聽見的隻有袁浩和那隻臭老鬼的搏鬥聲！
白茫茫的視線中慢慢恢複出一點點其他的顏色，景物開始變成現在所處的這個三十平米，擺設著煉丹爐的空間。
袁浩正在和那個臭老鬼搏鬥，一個在窮追猛打，一個在扯皮耍賴，到處亂串，把整個空間搞得亂七八糟的。
咦？小腹居然不痛了，身體也開始能動了。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身體變好了許多。
可是，我剛才看到的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