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秘密
整整兩天兩夜的勞頓,開啟了一扇奇妙的門。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全部都是我們的私人時間。壓抑了很久的衝動促使著我們半夜偷偷起來上個網,各種注意事項。很顯然,結果沒有一條是屬於我們這種情況的。人和鬼會不會懷孕之類的。
“要不,找蕭洛城問問。”袁浩第一次提出這種要詢問別人的建議,不,是別的鬼。
於是,我們像小兩口似的,把那隻被冷落了一個星期的老母雞宰了,燉了湯。臨行的時候,我把雞湯分做了兩份,預留給隔壁病房的老婆婆。
這次真的是尋人得人了。就在我們打開加護病房的那一刻,滿眼看見的正是蕭洛城一隻鬼正怡然自得地坐著看電視。
“喲!好久不見。氣色不錯嘛——嘖嘖。”蕭洛城上來給袁浩就是一個攬脖子擁抱,看著我倆一臉壞笑。
總感覺如果再晚一點出來的話,我和袁浩在蕭洛城麵前時不時羞答答互相對視的眼神難免要被他損落一番。
要問他自己問去,誰讓他不做防護措施,買一下有多難。我暗暗怨著,留了一盅雞湯,拿了一盅快快跑了出來。
隔壁加護病房很安靜,透過病房門口上的玻璃窗可以清洗地看見老婆婆正躺坐著,旁邊還放著一杯熱水,臉色挺不錯的。我沒多看,就開門進去了。
老婆婆對此感到很驚喜,卻一個勁讓我不要說話。神秘兮兮的。既然如此,我放完東西就走吧。就在此時,她反而是狠狠拽住了我,慌張叫我跑到加護病房自帶的廁所裏麵先躲一陣子。
嘿。這是腫麽一個情況了?
我猶豫地把廁所門掩蓋上,假裝從來沒有來過。雖很想著要放淡看輕,可一個因病長期住院,又沒有親人來看望的老婆婆突然要我做出這種事情,在某種程度上引起了我的注意。
咕咕咕咕——
一串由極細的高跟鞋敲擊地麵而發出的聲音刺進了我的耳膜中,這種力度,這種節奏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糟了,果然是。
“······啊芝。”
“噓。別說話!······哎,是我,小曼,歐總······對對。那筆款的數——好像有點不大對啊。”
一聽這鬆弛有序,時而盛氣淩人,時而嬌媚婉轉,各種風格隨意駕馭、轉換的說話風格,絕對就是張曼芝,更何況老婆婆方才還略心疼地喊了一聲“啊芝。”這種隻關注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從來都不顧及他人感受,壓製霸道蠻橫的人,不是她還有誰?
難道她就是老婆婆所說的孫女?!
張曼芝雷厲風行大步往前走著,一路悶聲走到陽台。糟糕,差點就被發現了。
我縮進門後麵,不讓她發現。不過她現在怕是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了,估計也沒有想到這裏還有這麽一個我在偷聽吧。
什麽事情能讓她這麽煩躁,三秒鍾不到,就已經變換了憤怒壓抑蔑視三種形態。
“歐總。您可別這麽說。咱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之前哪一次出過錯。都說了這次隻是一個意外。這個商業計劃還是絕密的·······”
商業計劃?絕密?張曼芝果真如流言那樣,在賣商業機密嗎?不行,耐心聽一下,別那麽快定論。
“······這些我不管。當時談好的價格500萬,你隻給了100萬······你這個王八蛋。你也知道閆山越是個什麽人。他就是一個瘋子!他隨時想怎麽動那是他的自由,已經不是我掌控的範圍了。一手交貨一手交錢。計劃內容已經發給你了。你就得付錢。不然以後就沒合作了······好啊,你報警啊。看看誰會先進大牢。喂!喂!”
報警?!
我驚詫著一怔,踢中了廁所裏麵的水桶。
咕嚕嚕——
糟糕。暴露了。
“你?!你都聽到了什麽?!”
張曼芝驚懼著把我拉扯出來。
本來安安靜靜的加護病房立即變成了兩個女人的戰場。身上莫名被揪抓出來的疼痛讓我瞬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她果真是如流言中的那樣,在賣商業機密。
如何從這裏逃離?這個女人平時就不怎麽和善,現在更加恐怖了,隻是這次,她是顫抖著。
噢。原來是因為現在某些證據被我緊緊攥在了手上!
“放手!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就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句用來震懾張曼芝這種瘋婆娘的話反而震動了正顫巍巍向扭打在一起的我倆靠近的老婆婆。此話一出,老婆婆跟泰山倒塌般跪臥了下來,老淚縱橫道:“別,別說出去。求你了。小樂姑娘。啊芝打了你,你就回打在我身上吧。反正我也是老骨頭一副了。”
沒想到,張曼芝不僅不領情,反而用力推開了老婆婆,大罵:“滾開!別給我丟臉!”
這是什麽情況?!太過分了!
我摸爬著衝過去扶起老奶奶,隻想好好代她祖宗十八代教訓她一番。就在回頭時,張曼芝居然哭成了淚人!
視野中的張曼芝無聲地跪了下來,淚水花掉了她滿臉濃妝,鼻涕與妝容混成一片。那雙ManoloBlahnik高跟鞋無力地癱在她的腳尖,像是被遺棄的孩子。
老婆婆還在苦苦央求著我,張曼芝卻還是一個勁地阻止著,不滿地辱罵著,不卑不亢地。隻是這次她整個過程都是跪著的,被淚水衝壞的妝容讓她變得更加扭曲。
這種扭曲生生刺激著這位老態龍鍾的病人,快速消耗著她的生命之火,就在張曼芝大聲嗬斥:“不許求她!要說就說。坐牢也就幾年。誰怕誰。”
得了這句話之後,老婆婆熬不住,抽搐了起來。
在一陣哭喊之後,護士們開始過來搬運她,要做緊急處理。
“不會說出去的。”
我保證著。並不是因為張曼芝,是因為這位愛孫心切,命不久矣的老婆婆。早就知道張曼芝為了籌措醫藥費做了很多事情,吃了很多苦的老婆婆一聲不吭,在那個時候終於忍不住,如果我不保證,她或許就不接受緊急搶救了。
張曼芝不會感謝我的,她隻會提防我。
“我們聊聊。”
她留下一句話,將我引到醫院樓梯道口處。
這裏人少。這年頭會走樓梯的人很少。
我隻想表明立場,既然已經保證了,自然就不會說出去。說到做到,是我的原則。
欣賞了清冷的窗景之後,張曼芝居然說了一句:“謝謝。”這比任何一種假設出現的場景都要震撼。謝謝,這兩個字真真的從她嘴裏說了出來。
整個過程,張曼芝都是淚眼朦朧的。妝容已經完全被抹掉了。失去了胭脂水粉,張曼芝真的和我們這些人沒什麽區別。
“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吧?我以前那麽對你,還偷了你辛苦做出來的方案。你真的一點都不恨我,還會幫我守住這個秘密嗎?”張曼芝反複詢問著,眼中充滿了恐懼和可憐。
敢情之前說的那句謝謝針對的是我為了讓老婆婆安心接受緊急治療這件事情了?難不成我說出來的保證,隻是臨時做的應對措施了?我是這種人嗎?
之前那句謝謝隻是一個慣用的糖果手段,像平常上班調教下屬一樣,給完糖果,再給大棒,然後再給糖果,循壞使用,跟訓狗一樣,把人訓得服服帖帖。
這就有些過分了。簡直是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方案被你拿走,我當然生氣。但是如果你沒拿,或許我和袁浩就不會進展到現在。要氣早就氣了。
跟這種人說話,說也是白說。我不滿著頻頻點頭應答,之後轉身欲離去。
“等一下。”張曼芝忽然叫住我,慌張恐懼程度直接上升,好像下一秒我就會直接跑到電話亭打電話報警,或者直接找到閆山越告狀。
嗬。忘記了這一茬,張曼芝對我的態度有所好轉,不正是在閆山越叫我幫他去取車後備箱的東西然後送到房間的那一刻開始嗎?公司其他同事對我的態度的改觀,好像也是那以後。簡直就是過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還有什麽事?”我已經不耐煩了。
在我回頭之際,視線中的張曼芝已經變了模樣。
“這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她。所以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要把她治好······那個歐總他掌握著我的秘密,我必須這麽做。你這麽年輕是不會理解的。”
她越是解釋,越讓我覺得生氣。
現在感覺就像是我要求著她來相信我不會說出去似的。
“怎麽了?不就是從小沒有父母嗎?你至少都還有一個祖母。我誰都沒有!要照顧病重的祖母你很委屈,沒有父母你很委屈是不是?都說了我不會說出去就不會說出去了。”
罵著罵著,自己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張曼芝最終是信了我。在目光相對接的時候,竟然有種張曼芝或許可以成為我的朋友的錯覺。
醫院樓梯道口處真是一個適合發生各種事情的地方。
上一次我和閆山越相遇也是在醫院樓梯道口處。同一家醫院,閆山越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居然還戴著墨鏡,披著風衣,神神秘秘的,好像並不想讓人發現。恰巧張曼芝的祖母也是在這家醫院······會不會是針對她而來。應該不是。那天停留的那一層,全部都是重大事故中醒不來的病人······閆琪!
閆琪在這家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