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日常聚會
已經過了好多天了，小黑依然隻知道喵喵喵亂叫一通，一句話都沒有開口說過。我問過袁浩，他隻模糊說，等看到它的救命恩人就好了。
不過就目前看來，也就隻有我一個人擔心這個問題。方雪林隻要見小黑會走，會蹦，會跳，整個人就高興得不得了。自從那次事故後，他們的感情大概已經得到了升華。這是好事。但古人說，福兮禍之所伏。有好事，那也有壞事。
那就是——幾乎一不小心就能踩到的貓屎，一回家就能發現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以及漂浮在空中的貓毛已經讓我對自己還是袁浩甚至是方雪林會飼養小動物這種事情感到深深的絕望了。
他喵的。當時它還會化作人形的時候，就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啊。袁浩這麽大一隻鬼，我明明也能養得那麽好，而且還把他的各項技能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幸好。今天早些時候，收到劉叔叔的喜訊。所有手續都辦好了。他可以把天一領回家了。新房子雖然是二手，不過拎包可入住，也十分方便。於是，連帶新家入住一起辦了個聚會。
對於這件事情，最開始的莫過於方雪林了。她老早就鬧著要給她買新衣服，新鞋子什麽的。真是奇了怪了，她是不是住我家住久了，自動把這裏認為是她家了。
在心裏從頭到尾數落完方雪林的各種不是之後，我請了假，陪她逛了一個下午的商場，陪她試了商場裏麵幾乎當季所有服裝款式。最後，她居然隻買了一套白色修身雪紡短裙，和她那張極富靈氣的臉，特別配。
到晚上八點鍾的時候，我們一起出門了。
方雪林給小黑脖子上係上了一朵超級大的紅色蝴蝶結。在夜空中，鮮紅色的大號蝴蝶結和小黑一身黝黑發亮的貓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果是以前，我會覺得很可怕。現在，我反倒覺得很美。從大約一年前開始。
袁浩依然穿著簡簡單單的T恤和短褲。漸漸轉涼的風從他身邊穿過的時候，秋天就在他的身後。
在扶起包包的瞬間，我偷偷揉搓著雙肩，感受這快要入秋的夜晚。多虧這夜色，白得讓人無比清醒。
“冷嗎？”袁浩問道，總是比誰都更容易察覺到我那些細微的動作。可他依然靜靜地和我並肩著。我知道，他沒有辦法。
前方，劉叔叔和天一早就在樓下等著我們了。
方雪林和天一兩個小孩欣喜若狂地抱在了一起，在靜悄悄的夜空下一個勁歡呼大叫，害怕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一樣。
吵死了。
我笑著，跟劉叔叔一起上了樓，任由他們兩個在後麵相互追逐著跟上來，相互玩著被捆著大紅蝴蝶結的黑貓。
“這是母的！”方雪林開始和好奇了很久的天一強調起來。天一很不服氣，兩個人由吵吵嚷嚷起來，沒完沒了。
真是幼稚。
奇怪，怎麽小黑還沒有反應。怎麽還跟普通的貓一樣，被兩個熊孩子拋來拋去，驚訝地喵喵喵亂叫。
我笑著，跟劉叔叔進了屋子。袁浩小心翼翼繞過這兩個熊孩子，艱難地走進了屋。
一進屋，劉叔叔就開始給我介紹參觀。這哪些是大廳，哪些是廚房，哪些是臥室，哪些是用來做什麽的，高興得不得了。望著滿牆的天一的照片以及兩個人的合影。我突然有些想哭。
啪——
袁浩忽地把合影蓋上，嚇了我一跳。
幸好劉叔叔沒有發現。
“你們先坐。菜一會兒就好了。”劉叔叔憨厚地說道，眼睛早就眯成了一條線。
我很想幫忙，可都被婉拒了，反而接到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照看兩個熊孩子兼去接麗姨。
麗姨穿著一身中袖墨綠色修身套裝，腰間縫合著一圈人魚擺尾，恰巧遮蓋住了她的小肚腩。一圈小珍珠項鏈扣在它白淨的脖子上，給整體效果增色了不少，看上去更加迷人。這還真不虧了她名字中的“麗”字。這樣的美人，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招人喜歡的吧。
“麗姨。這裏。”我笑著打著招呼，把她引了過來。
今天的麗姨，無論是體態還是言行舉止，看上去都比第一次見到的更加得體，溫和，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我們相視一笑，彼此說了一些招呼的話，也沒說別的了。新建的大樓，電梯總是比別的要新，要靜，要大，要亮，照得讓人總想像什麽地方靠近，找點什麽來說。
“聽說，方雪林也來了。”麗姨忽地說道。
說話時，她的腳後跟居然莫名地點了起來，雙手居然也用力地互相捏了一下。
我這才發現，原來她的雙手上還戴著一雙黑色蕾絲手套！
這隻是普通的聚會而已。
“哦，哦。來了。”我支吾著，有些吃驚，反應也變得有些遲鈍。
她可能想領養方雪林吧。我突然聯想到這一點。
我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聊這個話題了。
因為電梯已經到了。走電梯也是有壞處的，就是沒有辦法拖延些時間，找點借口來聊點天。
房門一直是開著的。
天一一看見麗姨來了，喜笑顏開大叫起來：“麗姨好！”
這小嗓子，叫得人都酥了。
麗姨跟見了自己家孩子似的，立即蹲下來迎接天一，將他抱起來，舉著，舍不得放下。
“麗姨，麗姨。我跟你介紹一下。方雪林，我最最最最好的朋友。”天一果然要給她介紹了的。
這仿佛就是麗姨所期待著。她從沒有進門就等著天一的這麽一句話。
“哎喲。來。我看看。”麗姨輕快地說著，熟練地放下天一，準備向方雪林靠近。
沒想到，方雪林竟然第一時間就朝我跑了過來，警備了起來，順手還把天一拉了過來。這個動作當場就把麗姨嚇住了。
我尷尬地笑道：“方雪林，別這樣。她不是壞人。你還要多謝謝她幫忙，天一的事情才會那麽快呢。”
“······我知道。謝謝你。”方雪林乖乖地應答了一句。可怎麽聽著，怎麽看著，她都對這個叫作麗姨的女人抱著警惕。
這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就算是在天一再次強調之後，她仍然沒有放下內心的警備。
到底麗姨還是大人，很快就恢複了笑容。隻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失落罷了。
她和天一說著話，可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看看方雪林。好像她順溜著，帶笑的嘴角，有一部分，是留個方雪林的。很多問題，都堆積在那裏，所以沒有辦法讓笑容更加燦爛。
我把方雪林叫過來，打算給她做一下思想工作。劉叔叔忽地出來了，一臉憨厚地笑道：“都到齊了。正好菜也做好了。來。小樂幫個忙。”
天一還自告奮勇，結果隻落得了端蘸料的活兒。方雪林看不過去，也要過來幫忙，結果拿到了盛飯的活兒。
“不要嘛。爸爸。人家也要盛飯。”天一忽地叫道。
這一聲剛落，劉叔叔手中的鏟子哐當一聲就落在鍋裏麵了，左手上盛到一半的菜差點也滑了出來。
我趕忙過去扶住他，回應道：“你們都去盛飯。小破孩。”
這話才剛說完，視野中的劉叔叔還有麗姨，竟然都低頭開始揉起眼眶，不知道在做什麽，看得我都有點想哭了。
“真是的。你們不要玩飯啊！會不會盛飯了！”我大叫著，用聲音壓製著內心的膨脹。
然這兩個熊孩子竟然一下子跟吃了豹子膽似的，根本就不聽我的，開始打起來。
天一自信滿滿地大叫著：“這是我家。就是我的地盤。你得聽我的。我舀飯，你端碗！”
方雪林一聽，不滿道：“我比你大。你得聽我的。你端碗，我舀飯！”
······
我叉起腰，嗔道：“盛個飯都盛不好。吵什麽吵？”
方雪林竟然大笑起來：“哈哈。我媽媽來幫我了。你死定了。”
嗯？
我捏起手指就往方雪林腦袋上彈了一下，嗔道：“誰是你媽。好好盛飯。”
天一見勢，捂起肚子就嘲笑起來。方雪林瞪著眼睛又跟天一打了起來。
劉叔叔忽地說道：“吃飯了。誰最乖先到，誰有鴨腿吃。”
“還有玩具嗎？”天一忽地大叫。
“有。有。”劉叔叔笑著保證著，從後口袋掏出一個小型變形金剛，把天一哄得飛上天，乖乖跑了過來。
我還為兩個熊孩子氣著呢。視線隨著他們的移動，開始轉移到餐桌前。麗姨雙眸的淚光吸引了我。
“一家人真好。”麗姨忽地說道，按照劉叔叔的意思，拿起了碗筷。
這話聽得我一愣一愣的，直到方雪林忽地大叫：“哎呀。小黑不見了。他從窗口跳下去了。”
她開始衝向窗口，就連天一也二話不說地跟了上去，說什麽找不到就不吃飯。
望著眼前兩位注定是要給他們無數寵愛的家長，我隻好站起來阻止他們，提議自己下去找一下。
我也是夠遲鈍的。剛才都在做什麽，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麽，以至於完全不記得袁浩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不在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