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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鬥

  仙靈尊掃視一圈後,說道,“今日所擺隻是家宴,各弟子不必拘束。”


  大家齊言道,“弟子遵命。”


  我坐下後拿起筷子剛加了塊肉,就聽白渙冷“哼”一聲,“家宴?弟子怕是走錯了地方,本想著前來參加的是某人的壽宴。”


  白爺道,“壽宴不也是家宴的一種?”


  白渙道,“廚仙此言差矣。家宴的正主乃是一家之主,仙靈尊也。壽宴的正主自然是誰做壽,誰就是正主了。不過話說回來,今日的正主為何遲遲不來啊?”


  坐在兩排之後的赤夜接話道,“浮扇上仙您平日裏潛心勞力的為仙靈界釀酒,大概是忙忘了,這悵尋上仙至今還在誅靈塔裏受罰呢。”


  白渙拍拍額頭笑道,“對對對,你不說我還真忘了這事了,好像是因為草菅人命的罪過吧?”


  赤夜附和著,“可不是嘛,要說這草菅人命的事,他們悵尋閣好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不知這種事情是不是做了會上癮啊?”


  要說這惡人先告狀的本事,赤夜說自己是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自己的主子當年做了什麽,屠宮是因誰而起,他就像心裏沒數一樣。


  悵尋閣的弟子聽聞後,無不怒視著這對主仆。


  玄歎說道,“赤夜師弟,我們悵尋閣為人處事一向光明磊落,你所指我們悵尋閣不是第一次草菅人命之罪名,我們不敢妄領,也不知你何出此言,還望明言提示。”


  赤夜道,“玄歎師兄您也是貴人多忘事,今日除了是悵尋上仙的誕辰,還是什麽日子,還需要師弟直言嗎?”


  白沁端起酒杯道,“民間有句俗語,兒的生日,娘的難日。今日家宴不光是悵尋上仙的誕辰,也是白略上仙功成之日,我們敬他們母子二人一杯。”


  我們紛紛端起酒杯。


  白渙狠狠的將酒杯向桌上一敲,“功成之日?她何功之有?綰塵上仙所言,莫非是指她屠我浮扇宮之功?”


  我剛想反駁,忽然看到白爺對我使了個眼色,後又搖搖頭。


  仙靈廷上的味越來越濃,四家明顯分成了三個戰隊。


  綰塵殿助攻悵尋閣對浮扇宮,白羽跟仙靈尊從頭到尾氣定神閑,靜默的聽著各家弟子口舌紛爭,甚至杯筷都沒有動一下。


  班侍們則是一副輕鬆自在看熱鬧的表情,時不時跟旁邊的人咬下耳朵,會心一笑。


  無奈白爺讓我禁言,我就隻能一邊心裏憋著一口氣,一邊悶頭吃菜喝酒了。惡氣難出,隻感覺酒不香,菜無味。


  眼下他們已經將話題引到了朽靈符上,如果我這個時候插嘴,一定會引起白渙的注意。他罰我倒是小事,如果因此發現了朽靈符,肖愁就危險了。


  白三也說,“白略和上仙自有人護,你護好你該護的人就行了。”


  白三說完之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一直被肖愁裹著的心髒,又被緊了一下。我按了按胸口,下意識的看了眼攝王,不料與他的目光正好撞個正著,頓時驚出一身汗。


  白渙越說越來勁,“她悵尋閣當年對我們浮扇宮所做之事,如同對待鎮狩中十惡不赦之惡靈一般,此等草薙禽獮之行,就是綰塵上仙口中的功成?”


  玄歎道,“眾所周知,屠宮並非白略上仙所為,浮扇上仙何以要將如此罪名,強行施加給白略上仙?”


  赤夜怒道,“誰人不知那朽靈符是白略上仙所創,她既然創此符,就應當盡其監管之職!倘若無能控符,又何以造出如此害人之物!”


  玄歎道,“朽靈符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靈王當年在鎮狩之中多次平亂立功,那時,有何人說過朽靈符是害人之物?”


  赤夜激動起身道,“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倘若師兄你在仙靈界中釀出大禍,你認為悵尋上仙能獨善其身?”


  我放下筷子,實在咽不下去了。


  照赤夜這話,他是白渙的人,那天他損毀了軟鞭劍,白渙是不是也要背上監管不利的罪,跟他一起受罰?

  但結果受罰的卻是我這個受害者,和一個被赤夜利用完又對其甩鍋的弟子,這對主仆的行事作風如出一轍,這才是名副其實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爺彈了彈衣服,漫不經心道,“要說這仙靈界的大當家,除了仙靈尊外,誰人敢當?依你之意,弟子犯錯上升至執行上仙,那執行上仙監管失職,是不是也要怪仙靈尊教導無方了?”白爺一臉挑事的樣看向仙靈尊,“老東西,有弟子在質問你的過失呢!”


  赤夜慌張道,“仙靈尊英明,弟子並無此意,廚仙莫要有意曲解!”


  白沁道,“有意曲解?依你之言,眼下是在向仙靈尊控訴廚仙造謠生事了?”


  赤夜惶恐不安,“弟子並無此意,弟子……弟子隻是想說,禍端所起才是應當追溯問責的,而非,而非……”


  白渙道,“綰塵上仙何以要避重就輕?眼下可是有轉移重點之意?”


  白沁身後的玄薄問道,“不知浮扇上仙所指重點是何?”


  我才發現,玄薄竟然跟那些個上仙坐在一排,不愧是白沁的心腹紅人。


  白渙輕蔑的看了玄薄一眼,沒搭話,好像除了幾大上仙之外,其他人連讓他回句話都不夠格一樣。


  赤夜回道,“重點當然是靈王屠宮,白略上仙也有瀆職之罪了,禍端所起不可不究!”見白渙滿意的點了點頭,赤夜見狀底氣又足了一些,“但是眼下,卻有人想轉移眾人視線,混淆視聽。”


  玄薄冷眼看向赤夜,“你言之‘有人’,是指何人?”


  赤夜唯唯諾諾的看了眼白爺和白沁,沒敢回話。


  “既然你想要追溯禍端所起,那我便隨了你意。”玄薄繼續道,“正所謂用人物,須明求。倘不問,即為偷。敢問浮扇上仙,當日的朽靈符何以會出現在浮扇宮之內?”


  白渙猛一拍桌子,“放肆!你竟然敢目無尊卑,如此質問我!”


  這時,仙靈尊身旁的兔子可能是受了驚嚇,突然從下仙的懷裏竄了出去,那個下仙見狀後慌慌張張的追了出去。


  玄薄鎮定自若道,“浮扇上仙嚴重了,質問不敢,隻是好奇罷了。”


  白渙怒視著玄薄,玄薄則是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喝起了酒,完全無視白渙,就好像剛才的發言,不是從他嘴裏說出的一樣。


  我不禁感歎,有人撐腰就是硬氣。再看看我,雖然也有幾個大神級別的上仙庇護,但現在卻隻能當個啞巴。


  白爺搓著胡子,悠哉道,“既然是家宴, 仙靈尊也有言在先,讓諸位弟子不必拘束,大家難得聚在一起聊聊天,又何必將問題上升到尊卑之上?你看,把仙靈尊的兔子都嚇跑了,那麽大火氣幹什麽?”


  白渙不滿道,“家宴是家宴,壽宴是壽宴,何以要因正主不到場就避實就虛,掩飾其目中無人?”


  玄歎道,“悵尋上仙還在誅靈塔領罰,不能到場是事出有因,絕非目中無人,還望浮扇上仙諒解。”


  今天玄歎也是屢屢為小粉和白略說話,看來玄歎也算是小粉的心腹了吧,或者小粉沒什麽心腹,多的不過是些死忠粉而已。


  白渙冷笑道,“仙靈尊既已設宴,明為今日他可以前來參加宴席。平日裏他就驕縱無禮,以為在鎮狩中收了幾個惡靈就可以居功自傲,不可一世。不把我們放在眼裏無妨,現在是明著連仙靈尊也不放在眼裏了!”


  赤念忽然說道,“鎮狩是我們悵尋閣弟子分內之事,即便任務達成,我們也斷不敢居功自滿。悵尋上仙更是一直教導弟子們尊師重道,浮扇上仙之言,怕是對悵尋上仙有所誤會。”


  話語間,赤岸那小子一直乖覺的坐在一旁,眼珠不停的轉著,鬼機靈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副審時度勢之態。


  “誤會?”白渙道,“之前每逢他的壽宴,他都以去凡間鎮狩為由避而不見,現在他人就在仙靈界的誅靈塔內,我竟不知,如今的惡靈都如此猖獗,居然敢跑去誅靈塔爭著搶著要你們的悵尋上仙來收服?如若不然,仙靈尊宴請,他有何緣故不出席?”


  白爺道,“你沒跪過誅靈石所以你不知道,那石頭可不管是誰人宴請,它不放人,仙靈尊也是沒轍。你總不能讓悵尋閣的孩子們去誅靈塔裏,連人帶石頭的一起給抬到仙靈廷上吧?”


  白渙道,“既然正主總有緣故不能到場,仙靈界又何必費此心思勞神勞力的為其準備什麽壽宴,以後大可取消!”


  玄歎立馬說道,“怎可如此?壽宴不光是為四大執行上仙祝賀誕辰而舉,更是執行上仙之榮耀令譽,取消壽宴與褫奪仙號無異,此行萬萬不可!”


  原來這些上仙過個生日,還有這麽多說法?取消一頓飯竟然意味著褫奪仙號?難怪仙靈尊每次不管小粉來不來,都照常給他擺宴。


  這個白渙說來說去,才繞到了重點,看來他本意就是想削了小粉的權,給小粉降職!

  白渙起身端起酒杯,盛氣淩人的對玄歎問道,“既然你說此行萬萬不可,那你可敢代為悵尋上仙,領了我這杯賀酒?”


  玄歎頓時惶恐無措,低下頭,不敢舉杯。


  白渙端著酒杯走到廷上,又問了問悵尋閣前排的幾個上仙,“你們之中,可有人敢?”


  悵尋閣眾弟子聽聞後,都皺著眉,麵麵相覷。其他家門的弟子也是低聲密語,在遇到白渙的目光後,紛紛躲閃開。


  唯獨浮扇宮的人各個趾高氣昂,我看了眼坐在前排的白無染,他此刻卻垂著眼睛,眉頭緊鎖,這樣看來,他還是站在小粉這邊多一些的。


  白渙得意道,“既然你們的悵尋上仙不能前來,在座的各位又無人敢代替他領酒,壽宴取消一事,還望仙靈尊慎酌。”


  浮扇宮的弟子立即配合,一起對仙靈尊說道,“悵尋上仙壽宴取消一事,還望仙靈尊慎酌。”


  壞了壞了,沒人替小粉說話了!我看了眼白爺,那老頭竟然動起了筷子吃上了!


  “我敢!”我站起來,端起酒杯說道,“那弟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仰頭喝下,我摸了把嘴,笑道,“不愧出自浮扇宮,好酒!”


  白渙瞪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其他在場的弟子也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就連一直作壁上觀的白羽,也難得的抬起眼睛看向我。


  仙靈廷上一時間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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