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蘇老太太
蘇母歎了口氣，說：“好不容易我的寶貝孫子回來了，又要我去治病，真的是。”她舒了口氣，慢慢扶著蘇辰的手站起來，笑著坐到了床邊，“你們兩個就先在這裏住下吧，陪我這個老婆子多說幾天話。小辰，安然第一次來蘇黎世，你帶著她多出去逛逛啊。”
蘇辰點頭應下，洛安然卻並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她坐在那裏，看著醫生給老太太量體溫，隨後打點滴。老太太躺在床上，輕輕閉上眼睛，似乎是睡著了，又似乎沒有睡著，呼吸平穩無比，看著和諧安詳。
洛安然用英語隨口問醫生：“老太太怎麽樣了？”
醫生笑著說：“沒事，這隻是尋常的止痛點滴。”
洛安然疑惑的看向蘇辰，蘇辰拉著洛安然出去，輕輕的帶上門說：“我祖母有關節痛的毛病，所以才要一直打點滴。”
洛安然哦了一聲，隨口說：“那我先去屋子裏麵換一身衣服吧。等會不是還要出去？”
“是。”蘇辰笑說：“蘇黎世今天有一個畫展，很不錯，一會我們先去吃冰激淩，吃完了冰激淩就去看油畫展好不好？看完畫展也就差不多天黑了，我讓廚子準備下晚餐，晚上我們吃火雞。”
洛安然頷首，上樓到房間裏麵換衣服。
房間不大，鐵藝床鏤空雕花，床墊子柔軟而舒適，屋子裏麵有一個小小的飄窗，窗戶做的實在是漂亮，從一個小小的零件到整個屋子的裝飾布局，無一不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她換上了厚的保暖大衣，圍著圍巾，心想自己還好帶了厚衣服，不然真的要冷死在這裏。
蘇辰也換上了厚實的長風衣，裏麵英倫風滿滿的套頭毛衣襯得他整個人都溫柔無比。兩個人就這麽出門了，一出門就感受到冷冰冰的風呼啦啦的吹在倆上。洛安然的頭發被吹了一臉，蘇辰給她理頭發，理著理著就開始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
洛安然索性也懶得理會自己的頭發是不是沾上了口紅，翻了個白眼任憑風繼續吹。
冰激淩店裏麵的生意非常的好，店員似乎聽不懂英語，店裏麵的所有表示也都是用的捷克語。洛安然不禁翻了個白眼，隻好灰溜溜的躲到一邊等著蘇辰給她拿過來冰激淩。
“喂喂喂，為什麽是甜筒啊。”洛安然拿到甜筒頓時開始抱怨起來，“這麽冷的天，你該不會讓我手裏拿著冰激淩，忍受著寒風來吃這玩意吧？”
蘇辰說：“試試看嘛，吃了冰激淩就不冷了。”
他拉著洛安然的手把她拽到了外麵。寒風凜冽，洛安然的手被凍得通紅，她咬了一口冰激淩，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被冰雪覆蓋了一般，冷的透心涼。
不過說來到時也很奇怪，冰冷無比的冰激淩咽到喉嚨裏麵之後，竟然意外的讓人覺得身體裏麵有些溫度了。
洛安然無比驚奇的看著蘇辰，
他已經快啃完一個冰激淩了。一口一口，看著冷的嚇人，他吃完了一個甜筒，笑著說：“味道還不錯吧？”
洛安然哆嗦著，嘴裏卻是一口接著一口吃就不來：“我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本身吧，在大過年的時候吃冰激淩。”
沿著街巷一直走，走到底就是中心廣場。大廣場中央的綠色草坪上麵停滿了鴿子，一隻一隻，雪白的鴿子並不害怕人，還有鴿子咕咕叫著接受人們的投喂。
蘇黎世到底哪裏美好，到底因為什麽而被人們傳的神乎其神，文藝小清新的無比，洛安然其實並不太清楚。她隻是單純的認為，這樣的一群人，這樣的一個城市，恬靜美好的讓人忍不住去向往。這大概就是蘇黎世的魅力所在。
畫展的人很多，這個畫家洛安然其實略有耳聞。在讀書的時候，即使自己學的設計與這位畫家並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但是還是多多少少被老師逼迫著了解了一下。
聽說是在捷克很有名的畫家，卻沒想到他會在這裏辦畫展，更沒想到，這裏人會這麽多。大約是當地的新聞標出他會親自到現場來的原因，很多人都跑過來
她甚至開始懷疑這麽多外國人是不是都跑過來看他的畫展的。
洛安然對藝術品的鑒賞能力絕對不高於自己對於藝術片的理解。雖然大多數都看的個一知半解，但是好說歹說也是名家大師，還是要好好欣賞一番的。
忽然，洛安然看到了一幅畫。
這是一副什麽樣子的畫呢，畫麵的內容非常簡單。遠處是一片連接著天空的海水，那海水畫的極其波濤洶湧，似乎是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一般，海麵並不平靜。而在海水之上的右上角，卻無獨有偶，花了一塊似乎是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岩石上。
這岩石上麵偏偏建了一棟房子。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窗外卻沒有陽台，隻要一推開窗，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會掉下去。而下麵也不是什麽平靜祥和的沙灘，而是波瀾洶湧的大海。
畫麵構思極其光怪陸離，其中不合理的荒誕之處，其實想多了，何嚐不是現實中的一種矛盾？
“你覺得，他畫的是什麽？”厲至琛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的麵前，聲音低沉，帶著些許的沙啞。
洛安然抬頭看向厲至琛，忽然在想，厲至琛最近……是怎麽回事？怎麽不管去哪裏你都能夠看到他？
厲至琛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安然說：“其實不瞞你說，我也很好奇，我到底為什麽會看到這樣一副奇怪的畫，你不覺得它很美嗎？”
洛安然冷冰冰的看著厲至琛，一字一字說：“這麽說，厲總所謂的美好，就是要自取滅亡咯？”
“自取滅亡，這話怎麽說？”
洛安然抬頭看著巨幅的畫作，低聲說：“不是嗎？隻要一打開窗戶看太陽，不就會一不留神掉進海裏嗎？這不就是自取
滅亡嗎？”
厲至琛嗤的一聲笑了，笑著說：“也可以這麽理解。但是毀滅有時候何嚐不是一種美好？正是因為充滿了荒誕與無稽，所以才會更動人，不是嗎？”
洛安然並不想要跟他廢話，轉頭就要離開，剛剛走出去沒有幾步，轉頭就看到了楊麗華。
楊麗華。
洛安然咬住了這三個音節，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出門前應該掐指算一算今天到底改不改出麽。怎麽老是遇到倒黴的事情？
洛安然對楊麗華的影響其實並不是很深刻。幼年第一次見到楊麗華隻曉得這個女人是厲至琛名義上的阿姨，實際上卻是他母親的朋友，在他父母死掉之後，楊麗華便收養了厲至琛。
可以說厲至琛是由她一手養大的。
洛安然冷笑連連，想到這裏心裏頓時生出無限厭惡之情。什麽楊麗華，什麽楊柳兒，洛安然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做最毒不過婦人心。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狠毒的女人？當初在厲至琛訂婚宴上跟洛家撕破臉皮的時候，楊麗華對她冷嘲熱諷，昔日的恭敬諂媚此刻全都化作的唇槍舌劍，一點一點，刺入她的胸口，把她的傷疤再次剝開來，撒鹽加鞭。
洛安然不知道那段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如今想想，到時想不起來，大約是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想，於是就下意識的選擇了遺忘吧。
雖然逼迫自己遺忘掉了，但是有些東西卻是忘不掉的。
尤其是當這一對母女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的時候。
洛安然頓住了腳步，沉默地看著楊麗華，表情十分冷淡。楊麗華似乎也已經看到了洛安然，眯起了眼睛，半笑著問：“這不是，洛小姐麽？還真是很巧啊，我說柳兒說的什麽’洛導演‘，原來就是你啊。”
洛安然卻沒有能笑出來。她其實是很想要笑的，但是不知為何，卻怎麽樣也笑不出來，隻是冷冰冰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一言未發。
就好像是沉默的盯著自己獵物的獵人一般，旁若無人，隻是抿了抿自己幹涸的嘴唇。
“我還以為，洛小姐不會願意回國了呢，沒想到這麽快就回來了。”楊麗華端著身子笑著看著洛安然，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卻又不能讓人挑出來一點錯。
洛安然終於勉強自己擠出來一抹笑意，隻是這笑容，大約是比哭還要來的難看的多吧？她說：“托您的福，我現在過得還算是不錯。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洛安然，你說話注意點！”楊柳兒頓時柳眉倒豎，聲音也不由得尖銳了幾個高度。
蘇辰笑著走過來，伸手把洛安然護到身後，笑著問：“我覺得此刻說話需要注意點的應該是楊小姐吧？這裏是畫展，有很多捷克人的。楊小姐該不會想要讓別人說我們華人不懂禮貌吧？還是說，楊小姐好久沒有在頭條新聞見到過自己了，需要這一條畫展上大聲喧嘩吵鬧，擾亂公共秩序來讓自己上一回頭條？”
楊柳兒頓時沒了聲音，不屑一顧的哼笑一聲，“蘇總原來這麽護短啊，真是看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