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養母
厲至琛聽完程羽說話，二話不說，丟下文件就掉頭離開。
“厲總，厲總……”
厲至琛的親生母親早就去世了，於十歲那年的一場異變之中，父母雙雙去世。
母親生前的閨中密友楊麗華收養了他，撫養他長大成人。
在厲至琛的心中，楊麗華是唯一的親人，更是心中不可磨滅的存在。
而隻要想起了這件事情一天，他對洛家的恨意，就增加一分。
洛家欠他的，是永遠都還不完的！
厲至琛前十幾年苟延殘喘，在洛家的庇護下長大。直到二十歲那一年，他徹底獨立反擊。再到洛安然大學畢業那一天，他的徹底反咬。
厲至琛是杭市最狠毒無情的男人，可他是個孝順的孩子，楊麗華被他視作親生母親一般對待。
每個月他總要回去一次，陪她說話，給她洗腳，洗頭。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因為厲至琛從不是做給誰看的，他不需要別人都知道。
至於楊麗華的私心，厲至琛則是一直都知道的。
是楊柳兒。
她想要把楊柳兒嫁給自己。
厲至琛對感情沒有太多的要求，正如他自己坦言，他不是絕對的禁欲主義者，但是也絕對不喜歡太多心眼的女人。
人性是會有弱點的，這是無可避免的事實。但是一旦當一個顯而易見的弱點為人所知，亦或者是為對手所知。那麽毫無疑問，這就是致命的了。
一如洛家的獨女洛安然，一如洛安然單純的心與曾經對他不該有的愛慕。
真是個蠢女人，從頭到尾，蠢得一塌糊塗。
她愛慕他，他利用她。
她想要嫁給他，他卻想著要讓她家破人亡。
她對自己好了那麽多年，大約也想不到，在他們的訂婚宴上，他會說出那樣的話，做出那樣的事情。
他毀掉了她的溫暖，他毀掉了她的愛慕，他毀掉了她的家，毀掉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孩子。
這是絕境，是絕望至極，恨不得一死了之的絕境啊。
冤冤相報，何時了。
洛家的報應結束了，他的報應也來了。
厲至琛曾經跟手底下的人說過，他不怕報應。
是，他不怕報應，隻是害怕那個報應的人是她。
楊柳兒從小就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自小相識。厲至琛的記憶裏麵，好戲楊柳兒一直都是一個溫溫軟軟的小孩子，但是她卻不知何時，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那些小伎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過問。
有時候，其實做個蠢人還是不錯的。
愚蠢一點，假裝自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事實證明，這樣隻會讓她，得寸進尺。
厲至琛其實是極其相信自己的直覺的。他知道自己容忍的底線在哪裏，隻是希望，她不要躍居就是了。
到醫院的時候，楊麗華已經從重症轉到了普通的高級病房裏麵了。
厲至琛推門進去的時候，楊柳兒哭的梨花帶雨，甚是悲
涼。
他無視了楊柳兒的在場，徑直走到了楊麗華床邊，坐著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阿姨，你怎麽樣了？”
楊麗華抬了抬眼皮子，微微皺眉，笑了笑說：“沒事，沒事了。”
就算有事，她也不會和厲至琛說。
而她這樣子，就算不說，厲至琛看了也是極其擔心的。
楊柳兒看了他一眼，眼裏帶著埋怨之意。
醫生敲門進來，厲至琛當即跟隨醫生過去約談。
醫生歎了口氣說：“病人其實沒有什麽大問題，可能是因為過度驚嚇導致血壓過高導致的。如果可能，還是盡量不要讓病人受太大的刺激，這對於她的身體都是影響很大的。”
厲至琛微微頷首，淡淡說道：“辛苦醫生了。”
“不客氣。”
轉身回到病房裏麵去，楊麗華已經坐起來，臉色略顯蒼白，還在打點滴。
平心而論，楊麗華是一個長得極其美貌的女人。
雖然依舊年逾五十，但是皮膚依舊白皙，吹彈可破，五官精致而小巧，除了一些因為無法抑製的衰老而產生的皺紋，幾乎看不出來她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一頭利落幹淨的及肩短發更是襯得人年輕了不少。
楊柳兒坐在她旁邊給她削蘋果，一邊削蘋果一邊嗚嗚咽咽的哭泣。
楊麗華歎了口氣，說：“你這孩子，哭什麽呢？”
“阿姨身體不好，你要是有委屈不妨說出來，也省的欲語還休別在心裏難受壞了，”厲至琛不冷不淡的說了這麽一句，卻是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楊柳兒當然知道自己這回是被洛安然算計了。厲至琛既然已經不相信她，為今之計也隻有讓楊麗華出麵了。
她索性楚楚可憐的低聲說：“媽，您還不知道吧？洛安然回來了。”
“誰？”楊麗華聞言陡然大驚失色，頓時臉色都有些虛浮，一雙眼睛卻是銳利無比的盯著楊柳兒看，語氣是少有的尖銳：“你說誰？”
提到洛家，楊麗華便是跟刺蝟一樣。
厲至琛不屑一顧，鄙夷的看了一眼楊柳兒：“就算是回來了又怎麽樣？杭市又不是你家，她為什麽不能回來？”
“至琛！”
楊柳兒聞言越發委屈，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至琛，你看看你。五年前讓她走的人是你，現在維護她的人也是你！這個洛安然，到底有什麽好的？！她還懷了那個姓蘇的賤種，現在跟他一起琢磨著扳倒你。你怎麽就是……”
“柳兒，我真不知道你還有嘴巴這麽不幹淨的一麵。不像是明星，像是那些囉囉嗦嗦的中年婦女。”
楊麗華緊皺眉頭，出聲喝道：“好了，都不要說了！”
厲至琛果然沒有再說下去，給楊麗華剝了一個橘子。楊麗華煩躁的擺了擺手，語氣十分怪異：“至琛，你該不會是真的對那個女人餘情未了吧？”
“沒有這回事，阿姨。”厲至琛說：“洛安然
是以新晉導演的身份回來的。她這幾年過得不錯，成了一名漫畫家，粉絲也多。柳兒現在在演的一部電視劇《戲子》就是她執導的一部片子。”
楊柳兒冷笑練練：“是啊，我們洛導演特意把我找過去拍她的戲，好趁機可以接近你啊至琛。你還真的是意外的單純呢。”
“添油加醋，你該不會當年就是這麽對我說‘實話’的吧？”厲至琛皺眉反問。
楊麗華伸手把橘子皮丟到，義正言辭道：”不管怎麽樣，至琛，我不允許你再跟那個女人有任何的瓜葛！你可不要忘記了，她的父母是怎麽害死你的父母親的！你又怎麽會變成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的。這一切都是洛家自食惡果。”
厲至琛猶豫了一會，恰在這時程羽敲了敲門走進來，小聲說：“厲總，今天下午的會議……”
“會議推遲，就說我家人病了，不能趕到。”厲至琛理所無比的吩咐。
程羽頷首，低聲說：“我那裏還有幾份文件需要確認一下，不知道厲總有沒有空……”
“好。”厲至琛回頭跟二人招招手：“我去去就回。”
眼看著病房門關上，楊麗華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難看，她伸手剝了一個橘子，歡聲問：“看你這個樣子，似乎那個女人讓你吃了不少虧了？”
她冷哼一聲：“五年前你那麽整她，她卻是蠢得跟什麽似得，怎麽現在就忽然之間聰明了起來了？”
楊柳兒冷哼道：“媽，你是不知道，昨個兒晚上至琛護著那個女人護的有多厲害。我找了何凱文都沒能整死她。都是至琛，誰知道他會忽然遇到他們？！還讓何凱文給打了，我可是很難交代啊。”
“看來，這個女人終於聰明了一點了。”楊麗華眯著眼睛看著外麵的陽光，陰晴不定的臉色忽然露出一抹笑意：“聰明一點好啊，聰明的對手才有意思。要是她跟五年前沒有什麽變化，那才是令人失望啊。”
“媽，那你說這個女人，怎麽就忽然變成這樣了？跟一個瘋狗差不多！”
楊麗華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柳兒一眼，無可抑製地苦笑出聲：“絕境能讓人改變太多了。就跟至琛一樣。因果輪回，這也就算是一種報應不爽吧。”
楊柳兒伸手推了推楊麗華，撇了撇嘴說：“媽，我這些日子可是沒有少在她頭上吃虧。這一會，我一定要扳回一句。媽，你快給我出出主意。”
“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嗎？”楊麗華聲音無比冰冷，幾乎是沒有溫度的，很難想象，如此冰冷的話語，竟然出自一張無比和藹可親的麵孔上，越發顯得無比扭曲：“下周不是要去外省出外景嗎？那個時候，可沒有那麽多礙手礙腳的人了……”
她需要的不是這樣的女人，至少，楊柳兒絕對是不合格的幫手。她太過於單純了，洛安然那個女人變得越發難纏，一旦要是厲至琛被她爭取到手，她這麽多年經營的心血，也就算是付之東流了……
絕對不可以！
楊麗華側頭往窗戶外麵看過去，忽然看到了一個及其眼熟的身影，讓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