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章 抄經
淩芸肯跟他到雲宵城來,是另有目的,她可不想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欒輕溪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他們之間的事情有那麽容易兩清麽?更何況以她的身份,他們恐怕……
“原來淩小姐曾經利用過本座?”欒輕溪似笑非笑地說道,一臉欠收拾的表情。
“你…廢話少說,你就直接說能不能放過我吧!”淩芸發覺自打和他認識以來,總是被他氣個半死。
難道這個男人生來就是她的克星?
欒輕溪的劍眉擰了擰,應該是在回想著什麽。
少頃,他才慎重地搖了搖頭道:“如果淩小姐所說的放過,是指抄寫祭天經文這件事的話…恐怕不能。”
聖女,換句話說,抄寫經文的人是淩芸這件事,不說天下盡知,至少翊王是知道的。
若“放過”她就要另尋他人,豈不是罪犯欺君?
淩芸被他這句話氣得差點兒沒昏厥過去,這人絕對是故意針對她的。
既然說不通,淩芸也懶得和他廢話。袖子一甩,走到了前麵,在往觀星樓平台走去。
欒輕溪揚了揚唇角,幾步便走到了她的前麵。
淩芸望著前麵英偉魁梧的身影,無語地撇了撇嘴。
此時,一陣清風拂過,將他身上那股難以形容的異香,送入淩芸的鼻端,更是讓她柳眉輕蹙。
可惜了,這麽好的氣質竟然出現在一名假仙身上,真的是……
走進觀星樓平台,淩芸和蘭兒都是眼前一亮。
尤其是淩芸,沒想到這個假仙的品味倒是挺高雅的,而且看起來也是相當有錢的樣子。
平台中的格局和物品的擺設,無論是那一整排的書架連同桌椅,還是桌上擺放的文房四寶,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甚至牆上掛的字畫,那些擺件,隨便拿出一件,那可都是錢啊!至少價值千金啊!
欒輕溪看著兩眼放光的淩芸,唇角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淩小姐覺得這殿中擺設,可還入眼?”
“入眼,入眼。”淩芸頻頻點頭,小雞啄米似的,矜持、儀態什麽的,早就被她拋到九宵雲外。
她已經摸了上去,順便估算著這物件的價值。
淩芸做夢也沒想到,原來這假仙還是個土豪!
欒輕溪信步走到書架前,隨意挑選了一本經書,走回蘇沫鳶身邊,輕聲道:“淩小姐,今日就抄寫這本經文吧?”
淩芸還沉浸在小錢錢的世界當中,就見一根修長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麵前。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那手中還握著一本經書。
她的美夢立馬就被打碎了一地,狠狠地瞪了欒輕溪一眼。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經書,砰地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蘭兒見自家小姐坐下了,也小跑著跟了過去,乖巧地站一旁磨墨。
說實話,她剛剛見小姐那副小財迷的樣子,還是覺得挺丟臉的。
《法華經》?什麽鬼?怕不是隨便抽的吧?這也能叫祭天經文?
淩芸沒想太多,反正完成任務就是,管它是什麽經。
她痛苦地翻開經書,拿起毛筆卻頓在那兒。
這個國度的文字她會讀會說會看,就是沒寫過,何況是用毛筆寫,她對自己沒信心。
欒輕溪見淩芸沒有下筆,有些不解,善意地提醒道:“淩小姐為何不動筆?
沒關係,第一次抄,寫不好很正常,即便是真的寫得不好,本師也不會笑話淩小姐你的。”
雖然這話說得柔聲細語,連蘭兒都投以感謝的目光,但淩芸畢竟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環。
她緊握著毛筆,狠狠地橫了欒輕溪一眼,肉眼可見那倒黴的毛筆正在經受“斷體”之苦。
淩芸磨著牙,幾乎每個字都是從齒縫中吐了出來,“祭司大人事務繁忙,有蘭兒在這兒就好。等我寫完,再去通知祭司大人就好。”
欒輕溪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本師確實有些要緊事務處理,但是既然允諾了要盡心輔助,自然不能將淩小姐獨自留在這裏。
那些事務稍微推遲一點處理也不打緊,眼下還是抄寫經文比較重要。”
“啪!”
淩芸手中的毛筆終於還是沒挺過來。
可惜淩芸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道清悅的聲音便道:“這毛筆乃是出自獸人國的黑木狼毫,價值黃金千兩,是那排毛筆當中最廉價的一支。
淩芸小姐可要輕點,不要再弄斷了才好。另外,你手上這支筆,就當作是本師送給淩小姐的見麵禮吧,賠償就算了。”
淩芸的臉比鍋底還黑,鼻孔呼哧呼哧噴著匹練,手腕一甩將兩截斷筆激射而出。
欒輕溪寬袖一揮,身前掀起一道罡風,叮鐺兩聲,兩截斷筆應聲落地。
“淩小姐,難道本師說的有什麽不對麽?”
淩芸見欒輕溪隻拂寬袖,便輕易打散了她的攻擊,還很瀟灑那種,心裏更是鬱卒難舒。
“欒輕溪,老娘不就是利用了你一回麽?至於麽?你的報複也夠了吧?”
欒輕溪輕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笑聲動聽如仙樂般,末了輕聲說道:“淩小姐想多了,本師根本沒報複的意思。”
蘭兒已經被剛才的一幕震驚得小嘴半張,不懂合攏,她家小姐的膽子也太大了。
那可是受萬民敬仰的祭司大人啊,小姐居然差點兒把他殺了?
幸好殿中隻有她們三個人,要不然被第四個人看到了,那還得了?小姐犯的可是大罪啊!
淩芸一邊做著一四二深呼吸,一邊怔怔地剜著欒輕溪,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算了,老娘大人有大量,不跟黑心肝假仙一般見識。
欒輕溪見淩芸重新拿了一支毛筆,也就沒再出言挑釁。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專注地睃著案上的宣紙。
淩芸抄寫著經文,心境倒是緩緩平和了下來。她的速度並不快,看著很認真地抄著經文。
很快,整個大殿內都安靜了下來,隻聽到唰唰的翻書聲。一篇經文抄寫完,已經接近晌午。
淩芸放下筆,揉了揉酸澀的肩脖,甩了甩手腕道:“喏,抄完了。”
“淩小姐辛苦了,這字寫得…還真不容易。”欒輕溪望著紙上寫得歪歪扭扭的字,玩味地挑了挑劍眉。
他對淩芸的毅力很是佩服,要知道,有時候,一個人想要把字寫差比寫好更難。
淩芸聽了欒輕溪的話,總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