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鋒芒
牧野的聲音是冷淡中帶著冰的,極其好認。
我看著突然站在麵前的男人,不知做何感言。
倒是密醫把我想問的話給問了出來。
“警察先生,這麽巧又見到了你,這次你過來有有何貴幹?”密醫笑盈盈地看著他,嗓音卻毫無起伏,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但我卻敏感的發現他有些生氣了。
這幾天牧野一直住在旅舍,兩個人要是不鬥嘴倒也相安無事,甚至說我很少會見到密醫跟牧野說話會有情緒可言。
他隻是喜歡笑而已,卻並不代表他的內心也是開心的。
這個事實,我從來都知道。
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他竟然麵對牧野,有點可以說是生氣的情緒。
“牧隊長,我們正在吃飯。”我見他沒有說話,又一次暗示道,話裏行間的驅逐之意,我想牧野這麽聰明不可能沒有聽清。
但是他就是沒有離開,隻是冷冷地站在那裏。
他的一句回答也是簡略至極,“我知道。”
本來美味的佳肴,有牧野也顯得沒那麽吸引人了,我有點煩躁,總不喜歡他們兩個人都在的場麵。
“蘇明月,在別人麵前,你倒是能夠笑得開心。”牧野突然看向我,隻說了一句讓我怔住的話。
他像是個痞子,三番四次強求我笑給他看,我總覺得好笑,卻又情不自禁地跟他吵下去。
這一次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讓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難道我的額頭上刻著賣笑兩個字?!
密醫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然後在我的注視下緩緩地站起了身子,“牧隊長,你這樣就已經算是打擾到了我們的私人空間了吧。”
密醫的話裏帶著刺,可惜完全沒有給牧野有半點的傷害。
他似乎根本就沒把密醫的話放在眼裏,半晌他隻不鹹不淡地反駁,“我有跟你說話嗎?”
好好的一頓飯有著將要結束的趨勢,然而我們其實還隻是吃了個開頭,連飯前湯都沒喝過兩口。
我不得不也站了起來,“牧野,你隻是個警察而已。”
牧野的眼神掃過我,聽見我為密醫說話,隻是眯了眯眼睛,還是一如既往地麵無表情,根本就沒有沒有因此而有一絲撼動。
他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搗亂我們的聚餐了。
“我找你有事,你現在就跟我離開。”牧野的話裏帶著一點不容拒絕的語氣。
我剛想說話,密醫就搶先著言笑晏晏地替我回答了,“她現在沒空。”
牧野本來是一直看著我的,聽了密醫的話就把視線移向了他。
“你有什麽資格替她說話?!”牧野不屑一顧。
密醫這時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看著牧野笑意盎然地說,“憑我是小明月的第一個男人,這樣的話…你說有資格嗎?”
我完全沒辦法阻止他們的對峙。
甚至連密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都無法顧及去攔住他了。
天知道那段回憶,我多麽地想藏進深淵不要在拿出來。
後來的事情我有點想不起來了。
我似乎一直沉浸在回憶中,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最後我是被生氣的牧野拉著離開的。
我並不知道他們後來又說了些什麽,我也更加不知道明明密醫有這個能力可以阻止牧野帶走我的,可是他卻偏偏沒有這麽做。
反正直到牧野坐在駕駛座上,狠狠地攥緊我的手問我,“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牧野的語氣帶著一絲如惡狼般的狠意,我卻是被他越加收緊的手臂攥著的力氣拉回的神。
我感覺我的腦袋似乎是有點轉不過彎了,難得的愣愣的看著他,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而思緒又回到了我16歲那一年被拍賣出去的那個晚上。
我仿佛能夠聽到安昶恐怖的聲音。
這個男人,讓我懂得了,人的皮相真的隻是一個騙人的東西罷了,誰能夠看得出他的謙謙君子的背後,竟是如此凶殘暴虐。
我無法想象,我是怎麽在他麵前度過的那短短的時間,但我到現在還依舊能夠清晰地記得,就在我瑟瑟發抖的時候,是誰在我麵前的。
當時密醫的每一句話我都無法忘記,我更無法忘記我向他求歡的那個神情。
那個時候的我還小,但已經清楚地了解到社會的險惡。
我不能有一絲的猶疑,否則麵對我的隻有萬劫不複。
但與密醫在床上真正的細節我都忘記的一幹二淨了,我隻覺得這個在別人看來美妙絕倫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就是痛。
我隻能夠記得那一陣陣的,或撕扯著從沒停止過的疼痛。
還有皮膚滑過淚水的那種冰涼感。
冷與熱的交錯,肌膚無間的接觸,我手腕被攥著的疼痛依舊存在,我卻反而覺得這並不疼了。
想必曾經遇到的種種。
“牧隊長。”我冷靜了下來,連甩開他手的欲望都沒有了,“您似乎忘了我的身份了。”
牧野沒有說話了,他甚至主動放開了我的手。
可是我看著他平靜的表情,一向準確的第六感隻是在拚命地提醒我要遠離眼前這個男人。
可惜沒等我真正地行動,他就已經鎖上了車門,甚至沒說要去哪裏,毫無征兆地開車前進了。
在夜的車道上,他卻開出了將近一百二十碼的速度,我沒玩過賽車,但是第一次坐牧野的車,我的心卻仿佛是在玩賽車一般激情跳動。
“牧野!”
在一個急轉彎之後,我終於抓住了一旁的扶手,忍不住大聲喊道。
語氣中難免帶著一絲生氣與焦急。
牧野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一般,表情沒有絲毫地變化,似乎那個開車的人不是他一般。
“牧野,你給我停下來!”我氣急敗壞地尖叫道,根本就無法再保持以往的從容了。
要是母親看到我此時的樣子,估計又是要氣得雙眼發白了。
然而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話起了作用。
話音剛落,車就突然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