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發現
牧野的這句話讓我無言以對。
我隻能選擇沉默,而一旁的密醫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也沒有跟他反駁,這讓房間裏麵頓時寂靜起來。
作為旅舍的主人,我也不好讓兩個人都不歡,剛想說話,就被一段簡潔的電話鈴聲止住了話頭。
牧野站了起來,是他的電話。
我這才發現自己還是竟緊張的,特別是剛剛牧野盯著我的眼神。
也許是他已經遇到過太多窮凶惡極的禍徒了,我總不想與他對視太久。
這會讓我有種被惡狼盯上的感覺,他的眼珠幽深,仿佛能夠把人都吸進去,我撇開眼看向一邊,同時悄無聲息地鬆了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都想幫助我了,我萬萬沒想到牧野接了一通電話之後,竟然什麽都沒有質問就離去了。
這讓我已經準備了一堆的說辭都沒有用上,但我卻不為此感到可惜。
麵對牧野的機會,越少越好,因為他的敏感會讓我難以繼續再在他麵前說謊下去。
但同時不可否認的是,哪怕每次遇見他都是針尖對麥芒,可我的心總是莫名地升起一股難言的情緒,但是這並非隻是偶然,在麵對密醫的時候我也有過的。
或者說,縱然兩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我卻覺得兩個人給我的感覺卻又完全相同。
這讓我感到迷茫。
然而這個陌生的情緒隻在我的腦海裏麵停留了不過一瞬間。
我就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抬起頭,就看見密醫的臉陡然放大在我的麵前。
“你在發呆嗎?”密醫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由於他靠的太近了,我隻覺得震得耳朵都顫抖了。
我情不自禁地往後靠,下意識地避開兩個人的親密接觸。
“明月,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發呆。”
密醫的聲音裏帶著點好奇,他甚至伸出兩根手指掐住了我的臉。
我頓時有一種想要把他推出門外的衝動。
最後還是忍了忍,從容淡定的抬起手,當著他的麵移開他作妖的手指。
“我剛剛計算過時間。”密醫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被我移開了手也絲毫不生氣,“你發呆了三分零四秒。”
我直接站了起來,巧妙的推開了他傾過來的身體。
密醫還是笑意盎然,但我總覺得他的眼神微微變暗了些,剛想說話,又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
這一次是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密醫示意我去接電話。
我帶著點歉意地點點頭,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接通了手機。
在不足一個小時內,藍老板給我打了兩次電話。
“怎麽樣。他沒有為難你吧。”藍老板並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我卻神奇地知道她說的是誰,但是這樣的同時我又疑惑起來,不過短短的時間內,她怎麽知道來我這裏的警察是牧野?!
藍老板是個聰明人,估計也是猜出了我的疑問,笑了笑又道,“我已經讓凶手自動去自首了。”
我先是一愣,縱然臉上的表情依舊鎮定,但是內心卻是驚訝的。
我和藍老板就是嘉麗死亡的見證者,這個事實不容否認。
縱然行凶者並不是我們,我自嘲地笑著,嘴角卻一點都不想上揚。
但是我卻從來都不會做一個逃避者,我隻是自私地在一旁目睹了一個女孩的離世而已。
所以藍老板說的“凶手”,究竟是誰?
但是她並沒有繼續往下說了,甚至不等我回話就悄然地掛了電話。
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卻覺得此時此刻喉嚨幹澀得可怕。
難怪牧野剛才這麽匆忙地離去,原來是因為藍老板的調虎離山計,她從來做事就是縝密的,我不害怕牧野會發現端倪,但是心底卻泛起了一陣陣涼意。
拿著手機的手指漸漸地收緊,我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原來的臉色。
密醫還是站在那裏,保持著一樣的姿勢。
“小明月,我又幫了你一次了。”他仿若無事般地說著,露出的兩顆小虎牙格外可愛,“你打算要謝我嗎?”
密醫向來行蹤飄忽,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在這裏逗留這麽久。
甚至還意外地聽到他頗不要臉皮的申訴。
“當然可以,隻要密醫願意給我請的機會。”我笑了笑,自然是同意密醫的話。
他可以說是在旅舍的一大外力幫手,於情於理,我又怎麽有理由拒絕。
而且,他又真的再一次幫了我。
我總覺得對他有虧欠,又有感謝。
於是我們兩個去了一家據說很出名的複古中餐廳。
夜色漸深,我看著窗戶外昏暗的月亮,有種感概,而坐在我對麵的密醫明顯時刻關注著我的情緒。
我隻不過看了一會兒,他就笑著問道,“小明月看明月,很好看嗎?”
“還好。”我被他這話給逗笑了,這才恍然,自己竟真的是在看明月,莫名喜感。
與密醫在一起聊天的時候,我總不用費很大的力氣,有些時候甚至密醫會貼心地幫我處理了突如其來的困難。
直到他把湯放到我麵前,我才在這時突然想起,其實他已經在或大或小的事情上都有幫助過我。
甚至可以說,有的時候遇到困難,我會想起他的存在。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然而這潛移默化的改變,並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就連我,也隻是現在才發現。
我喝著鮮美的湯,笑容有點裝不下去了。
心事更是重重,即使密醫還是之前那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我卻也突然間沒有了之前遇見他的輕鬆。
我隻是一個可笑的ji,我償還不了別人的好意。
哪怕這可能對密醫來說微不足道,哪怕這可能隻是他的習慣性,當我發現之後,我隻覺得如履薄冰,步步驚心。
“不好喝嗎?”密醫顯然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突然說道。
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和他吃飯,甚至是現在才發現,原來像密醫這樣的男人,卻反而喜歡吃清淡的菜係。
我同樣也偏好這個,自然不會覺得難喝。
唯有把心中的那抹不自然壓下去,揚起笑想說話,卻有人替我回答了。
“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