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京中要變天
遼朝降了,西北的戰事如火如荼,汴京城裏卻是更加的繁華了,太傅府裏是一群擔心的人,而其他人則是歌舞升平,一切照舊。
似乎除了趙佶和楊浩的家人,沒有多少人會擔心西北的戰事,他們更相信楊浩根本不可能在三個月內就能蕩平西夏,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在這一點上,這些人和李乾順是一樣的,或者說天下人是一樣的,耶律大石也不信,完顏宗望也不信,就算是完顏阿骨打也不會信。
戰爭不是過家家,你說三個月就滅了西夏?這比過家家還扯淡。
蝦蟆寨的捷報已經傳了回來,李良輔的五萬西夏大軍被楊浩全殲,這確實像是一顆炸雷一樣讓汴京城沸騰了,五萬人一個活口都沒有,確實震驚,可更多的人是懷疑態度,認為楊浩是虛報戰功。
認為楊浩虛報的和認為楊浩殺戮太重的奏折雪片一般的飛到了趙佶的麵前,趙佶很是苦惱,朝堂上的這些官員們是真的事多。
打仗還不讓人多殺人,人家打贏了你又說人家是假的,你們到底他媽的要鬧哪樣?正如楊浩說的,這一群鱉孫兒,你們到底是誰的大臣?
當然,縱使有這蝦蟆寨一戰的戰功在這裏擺著,大家還是不會相信楊浩可以在三個月內滅了西夏。
這麽多年了,又不是打了一次兩次的,遼人那麽凶悍也是吃過虧的,西夏人又怎麽會是那麽容易就被幹掉的?
更何況據說這楊浩病了,還病得很厲害呢。
固化的思維,這是很可怕的事情,思維不前進,人類社會就無法推動前進啊。
有人歡喜有人憂,但也有人不聞不問的,宋江便是這樣的人,在汴京城,在皇城司,在楊浩的麾下,這位孝義黑三郎終於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
外人是不知道的,這汴京城日漸的繁華背後,宋江是付出了很多的,楊浩提供了方向,提供了方案以及一切的便利條件,他就是具體實施的人。
朝堂之上,也並非沒有那些想要一心為國的名臣,隻不過方式方法沒有找對,打個比方說,遇到大災大難了,他們想的隻是開倉放糧,撥款賑災,卻沒想到最根本的以工代賑的方法。
這和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是一個道理,老百姓該如何生存?不是國家撥款撥糧就可以的,他們需要的是就業的機會。
汴京城周圍的百姓並非是那些擁有土地的,他們要想活著就必須做工,而且是公平的,並非是那種殘酷的剝削的壓榨的做工。
楊家的作坊在汴京城周圍林立,提供了很多的就業機會,當然,之前也隻是在汴京城周圍而已,但生產力低下,供不應求的情況下,作坊已經開到了周邊的縣城和鄉裏。
宋江現在就在陽橋鎮一帶,這裏已經脫離了開封府的管轄範圍,要真的算的話,這裏恰恰是滎陽附近。
沒辦法,楊家的產業越做越大,不光是倭國需要,現在大理和遼朝都要,加上晁蓋還在做著金國的貿易,大宋內部很多地方都斷貨,不擴張是肯定不行的。
“侯爺說,富民才是強國的根本,現在才明白其中道理。”宋江感慨的看著剛剛開設起來的作坊,很是開心的樣子。
按說這楊家作坊的事情都是太傅府內部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楊福和婷兒這些管事的都不會離開太傅府,宋江也就接過了這個擔子。
這個黑三郎現在確實瘦的厲害,可見他確實是出力了的,這一次他不隻是自己來了楊橋,還帶著他的弟弟宋清,原本宋清也是在千金一笑樓謀了一個活計的,現在看著兄長這麽勞累,也便過來幫忙了,當然了,私心也是有的,能有機會在侯爺麵前露臉,這要比在千金一笑樓好很多的。
宋清還是不錯的,做事用心,這裏的作坊基本都是由他親自監督完成的,宋江對自己的弟弟也是相當的信任的。
隻不過……
為何人還沒來?宋江已經到了有個把時辰了,去還沒等到宋清,作坊這邊留守的說宋清是去附近村子招工去了。
聽了這話,宋江其實就很想說,這種事就交給下麵人去辦就是了,何必自己過去呢。
或許也是因為上心吧,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宋江就覺得不是個事兒,打發了手下人去附近的村子去尋。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終於有人匆忙回報:“大人,不好了,宋清大人被人打了。”
“什麽?”宋江頓時橫眉立目:“快,帶本官過去。”
他這一次來是乘船而來,身邊跟隨的人也不多,一共也才十幾個人,也並非皇城司的邏卒,這也是選擇在陽橋設立作坊的原因,因為陽橋就在汴河的上遊,從汴京城出來,過了郭橋和方勝,就是陽橋了,運輸上要便利的很多。
按照婷兒的設計,是要在汴河沿岸所有的鄉鎮上設立作坊的,而陽橋也算是楊家的作坊插手到除開封府外的一次試探。
出事的地方不算遠,是個稱作小王莊的地方,莊子裏大都是姓王的,到了小王莊外麵,就看到了幾個被扔在莊外的人,那衣著光鮮一點的正是宋清,已經是躺在地上沒有了意識,要不是那胸脯還在起伏,活脫脫就是個死人了。
宋清帶的人更少,一共隻有四個下人,宋江過啦查看,四個下人已經死了兩個,其餘兩個也是斷了腿,就是宋清也沒有幸免,那左臂已經呈現出了不規則的樣子,很明顯是已經打斷了。
“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妄為?不想活了嗎?”
在汴京城的時候,宋江是個老好人,不管是在自己的體係內,還是對開封府的人,都是和藹的不要不要的,也落了個好名聲,誰都願意結交,可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不隻是因為宋清被打成了這樣,要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這代表著打的是鎮北侯的臉麵啊,來這裏開作坊的時候可都說了,這是鎮北侯的產業,你們敢這麽做?這是要作死?
“大人,不可輕舉妄動,此處民風彪悍,莊子裏又都是王氏族人,小的覺得還是應該先通知縣衙,再做決斷。”
宋江定睛看過去,能看到那小王莊裏影影綽綽的似乎有人在偷看,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你速速去通知原武縣衙,其他人將人先帶走,速速尋了郎中過來。”
小王莊和陽橋一樣都歸屬原武管轄,原武呢又歸屬鄭州府管,在這裏可不是開封府能插手的地方了。
這原武縣令來的到也快,是個姓張的,說不上肥頭大耳的,到也是紅光滿麵,一看就是平時的油水不錯的。
得知宋江是皇城司的人,也並沒有表現出多恭敬的樣子,了解了情況之後,很是隨意的說道:“本官這便去了解一下情況,還請宋大人稍候。”
宋江不是跋扈之人,隻能靜等著,宋清三人卻一點都沒有醒轉的意思,那郎中也隻是大概的處理了一下。
在等待的時候,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耽誤,馬上命人用船將三人從水路送回汴京城,同時去通知太傅府的老管家以及皇城司的人。
為什麽要都通知到,從那張縣令的態度上,宋江覺察到了些許的不對勁。
果不其然,等了一日,那張縣令也沒有任何的回應,甚至說連個原武的差役都沒看到過,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我是幹什麽的,代表的誰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還敢如此無視?
差人去了小王莊打探,發現那裏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壓根沒有原武的差役去過,這算什麽?玩呢?
宋江頓時火了,可火歸火,也知道這是人家的地盤,硬是又等了一天,張順來了,還帶了一幫子水路上的兄弟,聽了宋江把事一說,張順暴跳如雷。
“這原武的縣令可是活膩了?連咱皇城司他都不放在眼裏了?走,咱們這就去拿了他去。”
張順不似宋江,原本就是做著不露臉的買賣的,現如今在皇城司陶冶了幾年,越發的不怕事了,你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敢不把我們皇城司放在眼裏?說吧,想怎麽死?咱們爺們成全你。
帶的人不多,隻有二十幾個人,但都是彪悍之徒,手裏都是人命的,最是不怕事了。
風風火火的一群人直接去了那原武縣衙,這原武縣衙不算是簡陋,此時的張縣令已經是喝的有些酩酊了,和他一起喝酒的恰恰就是那小王莊的族中之人。
“放心吧,這原武還不是那什麽皇城司可以橫行的地方,就是那鎮北侯來了又如何,且不說這些作坊是不是他的,本官估摸著,也不過是打著他的名號罷了,不要去管他們,王老弟啊,你們小王莊和滎陽那邊的關係,本官還是知道的。”
王老弟也笑了:“大人說的是,那邊的事情您放心,小弟一定將話帶到,還有個事啊,小弟跟你說說,那鎮北侯現如今正在西北,誇下了海口,說是要三月滅西夏,這軍令狀一下,嗬嗬……”
“哦?”張縣令一愣,隨後也笑了:“三月滅西夏?真是無稽之談啊,恐怕這鎮北侯以後就……”
“哈哈,大人明白就好,不瞞大人,小弟再給您說一件事,滎陽那邊啊已經和蔡太師站到了一起了,話盡於此。”
兩人正說的熱乎,突然聽到一聲暴喝,隨後一個差役就飛進了院子裏來。
“滾開,你也敢擋了老子的去路?”
雖說是入了秋了,這天氣還是熱的很,張縣令和王老弟就是在這後院當中飲酒,那差役在地上翻滾,張縣令吃驚之餘也怒了。
“什麽人敢闖我縣衙?可是不要命了?”
話音剛落,張順一閃身進來了,手裏晃著皇城司的腰牌:“是你張順爺爺,哪個是張縣令,給本官滾過來。”
皇城司的腰牌,明晃晃的,在汴京城裏,這腰牌是要人命的,可這裏是原武,而且麵對的還是個酒醉的縣令。
那張縣令確實愣了片刻,可隨後卻冷笑了起來:“既然是朝廷命官,就該知道禮儀,我這縣衙是你說闖進來就闖進來的嗎?來呀,給本官拿下了這夥凶徒。”
原武縣衙人不多,但也有十幾個,縣令大人是醉了,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不能違抗。
張順也沒想到這廝竟然膽大到了這個地步,一腳踹翻一個差役,幾步過來,伸手將這張縣令一拽,沒想到這張縣令的力氣也蠻大的,使勁的一掙,張順一個沒拽住,他整個人向後倒去,不偏不倚的,腦袋正好磕在了那石桌上,整個人嗝了一聲,隨後就翻到在地上,七孔很快的露出了鮮血,眼見著是活不成了。
“這……”張順也愣住了,沒想殺人的,再說了,這特麽也不怪我吧。
張縣令死了,差役們頓時做鳥獸狀,宋江一看如此,拉著張順就走:“兄弟,先離開這裏,畢竟這裏不是開封府,有些事情總是不好說的。”
這事情說到底太突然了,張順也沒想該怎麽辦,索性聽了宋江的話,帶著人匆匆的離開了。
到是這些人都沒注意到那王老弟,在張順進了院子的時候,就偷偷的溜了個邊兒,張縣令一死,他就已經悄悄的從角門溜出去了。
這事情的突然發生,也讓小王莊的事情暫時擱置,宋江張順一行人一起返回了汴京城。
其實說到底,不過死個縣令,還是個意外,並非多大的事情,把事情說給戴宗聽了,戴宗也隻是一笑:“些許小事爾,隻是侯爺的事情不能耽誤了。”
本以為就此沒事了,卻沒想到,隻是兩天的時間,刑部上門了,饒過了開封府,連皇城司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宋江和張順就被刑部粗暴的鎖拿了去。
甚至不等戴宗等人反應過來,刑部就已經給定了罪,擅殺朝廷命官,在地方上橫征暴斂,有原武地方人證作證,判斬立決……
一時間汴京城嘩然了,一向軟柿子的刑部竟然敢饒過開封府對皇城司下手了?
與此同時,蔡京竟然少有的去求見了太子趙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