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無差別毀滅性打擊
沈霜不懂什麽是戰爭,但是她經曆的多,人命?原本在一些富家人眼裏就不算什麽,更何況楊浩是要滅西夏。
戰爭是不需要同情心的,打贏了才是硬道理,為了不濫殺無辜而改變戰術,那是影視劇才有的情節,戰爭一旦開始,你不殺人,可能死的就會是自己,這是最基本的現實。
李乾順是不可能投降的,他不是耶律大石,雖然稱得上是西夏少有的明君,但他絕對沒有耶律大石的魄力和韌性。
從黨項人的立場來講,李氏做的決定沒有錯,西夏立國,曆經數代兢兢業業,也是想要成為霸主的,但從大宋的角度來說,你的存在就是錯的。
國戰,沒有對錯,成王敗寇,誰是勝利者誰就有說話的權利,失敗者隻能背負罵名,最後消失在時間的巨輪裏。
楊浩立下軍令狀,要三月滅西夏,這隻能怪西夏國度興慶府太過於靠近大宋了,利用神機營無以倫比的壓製性,將閃電戰的精髓打出去,不考慮其他方麵,隻求長驅直入斬首興慶府,這就是楊浩要的效果。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不是沒有遊擊戰閃電戰這樣的戰術安排,但真正能發揮出精髓的就很少,更多的是大規模的兵團作戰,擺開陣勢,穩紮穩打,這需要耗費太多的人力物力財力,往往一場大戰打下來,就算是打贏了,自己也是傷筋動骨的。
對於西夏,斬首興慶府是最好的安排,西夏疆域之內多是荒蕪之地,這興慶府不僅是經濟和權利的集中地帶,更是西夏主要貴族的聚集地,滅了這些人,西夏其他地方不攻自破。
在這一點上,西夏和遼朝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和攻入了中原的金國就出現了不同,當然,後來的蒙元也是如此,大都被攻下來了,地方上也就成了自立的散兵遊勇。
殺人放火,那是土匪才幹的事情,但殺人滅國就不一樣了,隻要成功了,那就是名將,誠如白起,殺了那麽多人,被稱作人屠,那又如何?人家就是名將。
楊浩不在乎什麽名將不名將的,他要的隻是結果,一個最好的結果足矣。
興慶府被圍,戰爭的性質就變了,這是兩國的尊嚴之戰,興慶府破,就算是西夏王族還存在,那也是永遠抬不起頭來,興慶府如果守住了,那麽喪失尊嚴的就是大宋。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但對戰爭來說,三天的時間夠長了。
不隻是趙構以及一眾將領不明白楊浩為何要給出這三天的時間,就是宗澤也不明白,老頭最終還是沒憋住問了出來。
“鎮北侯,老夫實在不明白,已經是大局已定,為何還要給出這三天的緩和時間呢?莫非鎮北侯還指望那李乾順會舉城而降不成?”
很多人都想知道個答案,郭藥師也是如此,期待的看著楊浩,等待著自己的恩師解答這個疑惑。
楊浩看著騎馬玩的不亦樂乎的楊潯笑了笑,隨後看向興慶府的方向淡淡的說道:“無他,隻是想讓這些自大的西夏人感受最後的絕望而已。”
感受絕望,或許很多人不明白,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宗澤卻是沉思之後,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這絕對有著殺人誅心的嫌疑。
三天之期,第二天李乾順就得知了種師中大軍南下的消息,右廂朝順軍司和白馬強陣軍司根本沒有能力來勤王了,已經被種師中的大軍打了個潰散。
楊浩圍困興慶府,卻不阻擋他們西夏的軍情往來,就是要讓你知道,讓你徹底的感受到絕望。
第三日,李乾順頂著黑眼圈,這幾日就沒有睡好過,使者沒有達成目的,在沒有勤王大軍的時候,他隻能考慮再次請求和大宋議和,這是最後的出路,要他投降,那是不可能的。
正和群臣商議之時,有殿前將軍來報,興慶府城上飛來了好多可怕的物事。
“天上?飛來?莫非是那傳說中的登天球?”
李乾順聽說過大宋有神器登天球,應該說西夏一些貴族都聽說過,不過聽說歸聽說,很多時候,人有一個通病,就是沒看到的,就不會完全相信,一直以來,西夏人都不覺得那登天球會有那麽神奇。
人怎麽可能飛上天?這種疑問是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的,李乾順也不相信這些事情,覺得吹噓的成飛會更大一些。
帶著西夏群臣出得大殿,頓時愣在了那裏,那烏泱泱的登天球成群的出現在了興慶府的天空之上。
這狀況的場麵不隻是讓李乾順和這些西夏貴族們傻眼了,興慶府的西夏百姓同樣是呆愣住了,在這種時候,不管你是信佛也好,還是信道也好,都沒有用,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大宋朝這是請來了天兵天將了。
認知的差異啊,所以說在這樣的時代裏,諸如郭京這樣的人,會耍一點人們不能理解的戲法都能混成了半仙兒,更何況這登天球是真的從天上飛來了呢。
登天營的升空並非是來襲擊,曾經在析津府用過的戰術再次被端了出來,析津府一戰的時候,登天球也不過才四具,現在可是鋪天蓋地的啊。
那被綁著重物的用碎布製作的傳單如雨落一般的撒了下來,西夏百姓們紛紛撿拾起來,以為這是神人給出的指示。
傳單上的檄文通俗易懂,簡單的說明了,西夏國君李乾順有違天和,命李良輔襲擊大宋,冒犯了天威,今大宋天軍已到,明日將會對興慶府進行無差別毀滅性的打擊,請興慶府百姓一定要注意,不要跑了那罪魁禍首的西夏國君李乾順。
乍一看挺嚇人,仔細一分析,這檄文簡直就是狗屁不通,你丫挺的要進行無差別毀滅性的打擊還要我們幫著看住那李乾順?鬧呢?
用兵之策,攻心為上,楊浩不懂什麽兵法,但是很清楚讓民眾恐慌起來是個什麽效果,好在這個時代沒有那些腦殘的玩命要追尋真相的某種職業人,要是有這樣的人,他不介意殺一些,有些真相可以讓民眾知道,但有些是不能的,民眾的恐慌會讓社會亂起來,為了所謂的事實就要看到民亂?這是不智。
對於楊浩的做法,宗澤也是讚賞的,這是徹底的要讓興慶府裏所有的人絕望啊。
但對於他要進行無差別毀滅性的打擊還是有些不讚同,這樣的濫殺是有傷天和的啊,太過暴戾了。
趙構也全說過,但沒用,楊浩這一次不是為了給崔三複仇,而是為了震懾,當年的析津府一戰,就是震懾大遼,蘇州府一戰更是震懾了方臘的起義軍,現在同樣,對興慶府的打擊一樣要狠辣,從而震懾整個西北,讓這周邊的各族各部落都明白,得罪了大宋是個什麽樣的後果。
一戰功成,不為王侯將相,隻為了西北的安定,當瓜州甘州這些地方落入大宋之手,就可以開展西域的開辟計劃,推掉黑汗,將會徹底打開對中亞的貿易往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中亞地區,絕對沒有人哪個國家能有實力和大宋一拚的,東喀喇汗國,西喀喇汗國,甚至是塞爾柱帝國,那都是被耶律大石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能被一個驅趕到那裏的遼朝潰兵打的抬不起頭來,他們還能有什麽能耐。
做出了最後的安排,楊浩才回到帳中,此時已經深夜,沈霜一直等著,見到了楊浩馬上說道:“小郎君在宗大人那裏睡下了,侯爺勞累,奴婢侍候您浴足。”
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軍中不好大張旗鼓的洗澡,但是不洗腳會很難受的,楊浩也就順其意思,沒有阻止這些事。
看著沈霜熟練的弄來熱水,侍候自己脫去了布襪,感受著熱水帶來的滋潤,這才問道:“軍中多有不便,你也多日沒有沐浴了吧。”
沈霜一顫,還以為是楊浩嫌棄自己身上有了味道的,連忙說道:“侯爺,奴婢會在深夜,在帳中擦拭身體的,不會過於汙穢。”
“哦,那還好。”楊浩點了點頭:“你原本也是富家小姐,應是愛幹淨的,這一次出來到是苦了你了。”
沈霜明白了楊浩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馬上說道:“不苦的,能侍候在侯爺身邊,是奴婢的福氣。”
“嗬嗬。”楊浩笑了笑,也明白這話裏的意思:“明天就要打仗了,你害怕嗎?”
沈霜抬頭,堅定的說道:“奴婢不怕,隻要在侯爺身邊,奴婢就不怕。”
又一次的表露心跡,可又能怎樣,楊浩是真的累了,明日便是大戰,自己的殺孽又要加重了,沈霜是個明白事理的,侍候楊浩躺下就離開了。
李乾順確實沒有逃走,也不能逃,興慶府裏已經亂了,很多地方的百姓炸了鍋,西夏衛軍出動,鎮壓民眾的亂象。
看過了那登天球的可怕,李乾順很清楚,如果那拋下來的不是布片,而是石頭,這城中會是一個什麽景象?
難道真的要降嗎?西夏的國祚就要斷在自己的手裏了嗎?
這一夜,李乾順依舊是徹夜難眠,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興慶府城高牆厚,絕對不是那麽容易就打進來的,隻要躲避的好,不被那登天球拋下的東西砸到,宋軍就攻不進城來,死守興慶府,一定要死守住,拖垮了宋軍就可以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古人誠不欺我,西夏不知道宋軍的實力如何,楊浩卻十分了解西夏的實力,這就是差距。
而戰爭,有的時候是很令人費解的,一些戰役的戰敗方會敗的十分的滑稽,在後人分析中就是想不通這失敗一方的主將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正所謂當局者迷啊,李乾順已經迷了,他和耶律延禧一樣,掉進了一個牛角尖裏,這兩人都沒有耶律大石那種清醒。
他們永遠也想不通,一向都是被自己欺負的大宋朝怎麽就翻身了呢?
卯時,日升,火炮營已經排開了陣勢,梁紅玉大呼小叫的吩咐著自己的人做最後的調整。
趙構,楊浩,宗澤一同出現,得到了下麵人的匯報,一切已經準備就緒,趙構笑著看向楊浩:“開始吧。”
楊浩點頭,揮手一指那興慶府,令旗招展,火炮營點火。
刹那間,巨響連天,千門虎蹲炮衝著興慶府開始了嘶吼,這震天的巨響把趙構都嚇了一跳。
西夏人雖然已經防備,但從來沒想過宋軍會從這麽遠的地方就開始攻擊過來,還以為會是漫天的登天球呢,當然,漫天還是漫天的,隻不過飛來的是他們根本不了解的虎蹲炮的炮彈。
楊浩將虎蹲炮的炮陣設計在了能夠覆蓋整個興慶府的位置上,這一上來的打擊不是麵對城牆,而是城內,漫天的炮彈下來,興慶府內頓時是哭爹喊娘。
這一刻,西夏人終於明白了什麽叫無差別毀滅性的打擊。
五輪齊射下來,這興慶府被打擊的位置上成了破爛不堪的樣子,屍橫遍野已經不足以形容此時興慶府的慘狀,躲避在房屋內都沒有用,虎蹲炮的炮彈會讓你知道任何的抵抗都是無用的。
李乾順一直站在西夏皇宮的大殿之前,看到這個情形,終於明白那遼朝為何會投降大宋了,完了,全完了,西夏就要沒了,他也清楚了,自己所有的想象在宋軍麵前是多麽的無力,更是痛恨自己為何會相信李良輔,趁這個時候偷襲大宋。
“我……是罪人啊,我是西夏的罪人啊……”
“開城投降吧……”
終於等到了那漫天的炮彈不再飛過來了,可那鋪天蓋地的登天球又出現了,李乾順知道一切都完了,隻想著興許投降還可以保全一些人的性命。
然而,一切都晚了。
趙構看著火炮營停火,登天營出擊,遲疑了一下問道:“楊浩,若是那李乾順此時開城投降,你還要繼續嗎?”
楊浩麵無表情的看著興慶府的上空,淡淡的說道:“殿下,臣說過,三天之期已過,不接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