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武帝脫險
一身幹淨的龍袍襯著一張略有些虛弱的麵孔,沒有顯著殘弱,反而有一種堅挺中透著淩厲的意味,那舉的投足之間散發的九五之尊的淩厲霸氣證明了他的身份。
他輕輕的勾起了唇畔,麵容落在修則等人眼裏,分明就是和他身旁那人一模一樣的麵孔。
修則麵色忪怔,他知道身邊的這一個是假的易容的,可是城牆上的那一個呢?
難道那個也是假的嗎?
修則記得自己親眼看到,武帝吃下了藥,並且還被胸口捅了一刀。
他眯著眼,望著蕭元璟,臉上閃過了一道精光,忽而像想到了什麽一般,抬手指著蕭元璟哈哈大笑起來,他捂著肚子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好笑的事情,連背都彎了下去。
“好啊,蕭元璟啊,你競然玩這一招,你當著大家的麵將你們的武帝殺死,如今又找一個假的裝成真正的武帝,來騙大家的是不是啊?這種劣質的招數也虧你想得出來!”
他的笑聲將所有人都吸引了去,蕭元璟不屑地看著他,“哼,是嗎?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死了的就用另外一個人代替嗎?”
這一句話讓修則的笑聲嘎然停止,他直起了腰來,雙眸射向蕭元璟,手指在袖子下,緊緊攥緊。
若是之前他還不明,他覺得蕭元璟隻是在耍心機,那麽這一句話讓他想到,蕭元璟至少是明白了什麽。
他望著站在城牆之上的武帝,像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不一樣來,然而始終望見的隻有那張威嚴和蒼白的麵容,隻看武帝雙眸中射出寒光,右手扶著旁邊的內侍,看著修則道:
“誰說朕是假的!蕭行之,你作惡多端,早在多年以前先帝便要將你處死,然你與東太後兩人狼狽為奸,逃出生天,本應念得了一條新生命而開始生活。誰知你不知悔改,竟然還要犯下如此錯誤,今日既然還集結眾人綁架朕於城牆之下。此等罪行決不可輕意饒恕!”
那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力,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修則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個人,也許相貌是可以偽裝的,但是聲音是難以模仿的。除非是專門模仿人的高手,否則很難將聲音學到這種讓人聽不出真假的地步。
他突然一下想到了什麽,轉身朝著旁邊的人看去,一把大刀已然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鋒在他的喉管處靜靜的搭著,就像往常一樣搭在那些人的脖子上。
蕭元璟看著一動不動的修則,終於道:“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曲朗作為修則的貼身護衛,一直跟在他身前身後三步遠的距離,一個高手在三步遠的距離,將一把刀擱在別人的脖子上,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自己信任的人。
曲朗緊緊地抓住修則,將手放在他的要穴上,一絲一刻的不敢放鬆,修則沒想到自己策劃了這麽久,到最後還是被蕭元璟反將一軍,剛才那些在蕭元璟的眼底,不過就是跳梁小醜臨別前的異常表演,惱怒的很。
“哼,我真沒有想到,原來是朝廷裏的人!”
曲朗的表情還是如以往一樣充滿了凶力和蠻橫,他聽到了修則的話也沒有什麽得意,聲音靜靜地:“我不是朝廷的人,不過是世子派來的而已,能抓住你就夠了。”
到了這一個地步,一切事情都已經恍然揭開。
原來蕭元璟早在赤蠱教第一次出現之後,就派人在查赤蠱教的事情。然而赤蠱教的層層管理十分嚴格,想要查到上麵十分之難。
於是蕭元璟就采用了迂回的戰術,令手下的高手一一從下層打入赤蠱教,其中有不少人成功成功進入。
曲朗便是其中最為成功一個,他靠這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和殺人狠勁,以及一點點小小的運氣,使得修則看中了他,將他留在身邊。
而蕭元璟那天晚上用蜂鳥傳信給了內部之人,送了毒藥給武帝,但是修則這個人決對不是好唬弄的。
曲朗跟在他身邊也知道,修則多疑,若是發現了送飯的人是奸細,他定然會懷疑其他人,而曲朗作為一個躥升地很快的赤蠱教教徒自然是被修則懷疑的,所以當時他毫不猶豫地拿起刀對著武帝一刀刺了進去。
這一刀刺下,不僅得到了修則的信任,更多的是,若是這一刀讓修則下手的話,武帝定然是絲毫沒有生存的可能,但是由曲朗下手的話,稍微留下少少偏差。
對胸口的傷一寸半寸那都是致命和生存的可能。另外一邊,曲朗便與其他人,將武帝的“屍體”運了出去,半路上偷偷地由人將他接應了出去,趕緊替武帝將解藥灌下。
這一切一步步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包括蕭元璟將那假的武帝射死,到最後真的武帝出來。
這一鬆一馳,兩方人員的戰氣呈現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大祈士兵看到自己的帝王出現的時候,壓抑了很久的怒氣就一下爆發了出來。
而赤蠱教教徒那邊教主被擒,他們唯一的依靠也沒有了,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江湖組織到底抵不過日日夜夜操練的精兵,一場混戰,最後以蕭元璟帶領的精兵,得到了壓倒式的勝利。修則和一幹人等紛紛被擒,押入天牢處置。
武帝遠遠眺望著下麵一片廝殺,心頭的憤怒終於消散了一些,他緩緩地轉過身來,對著兩人道:“還有馮初旭,他也被赤蠱教的人關押了起來。”
蕭元璟聞言,眼眸微微一閃,慕雲徵還與他提過,要他清查赤蠱教的時候,看看馮初旭還存活著麽,雖然心裏對妻子關心另外一個男人醋的很,但是他還是分得清公私的。而且武帝到了此時,還記得馮初旭的安危,可見此次定然是立下了大功。
這件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武帝強撐著失血的身體,到了皇宮養心殿中,看著坐在他位置上,正在和一眾大臣說話的三皇子,臉色變幻不已。
三皇子一行人看到武帝出現的時候,臉色都齊齊一變,完全沒有預料到他可以回來。三皇子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足無措了一陣之後,忙撲倒在地,高聲喊道:“父皇,父皇,你終於回來了,兒臣這段時間聽說父皇出事,日日夜夜擔心難過,幸好父皇如今已經回來,真是老天有眼,父皇福澤深厚!”
不管他這段時間做過什麽事情,此時,看到武帝出現在麵前,除了驚訝,忪愣,失望之外,還需要趕緊表態。
他一身肥肉不停顫抖著,心中咒罵,怎麽就回來了,這多管閑事的蕭元璟和五皇子!
武帝望著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也不開口說話,慢慢地走到那張他熟悉的椅子上,拍了一拍,緩緩地坐下。這種不動聲手的威壓比起發怒來更讓人汗毛直豎。
三皇子想起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此時也隻怕是遮嚴不住,連忙往前膝行兩步,跪在武帝的麵前。
“父皇,兒臣愚蠢,隻是想要保住大祈的玉璽,保住大祈的江山,一時糊塗,做出了想要登基為新帝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愚蠢啦,還請父皇諒解,兒臣自願受罰呀。”
他說話時字字誠懇,句句透著一股誠心,那臉色更是急得像是眼淚就要掉下來。
武帝卻依舊是一聲不吭,然而掩在袖下的手指卻是狠狠地拽住椅子的扶手,才能忍住傷痛。
他眯著眼,瞅著三皇子,突然所有人都沒有預料之中,站起來對著三皇子一腳踢了過去,然後哐的一下,反彈地坐在到了椅子上,捂著胸口的傷口,喘著粗氣仍然不停地罵著:
“孽蓄,你這個孽蓄,早知道你是這樣,不如生下來朕就掐死你!你做了什麽事情,你做的都是什麽事情!”
三皇子被那一腳踢的猝不及防,倒在地上,他從來沒看過武帝發如此大的火,連忙手腳並行,往前哭訴道。
“父皇,兒臣也是為了你的安危才做出如此的事情啊,父皇,請你擾恕兒臣吧,兒臣也一心盼著父皇回來,一直都與眾多朝臣都商議如何救了父皇回來,雖然不是兒臣親自救了您,可是兒臣也有出力的!”
陳次輔聽著三皇子說的淚如雨下,也連忙上前道:“陛下,三皇子想要自立為想要做新帝一事,確實為了國家著想,那無恥的修則等人,想要我大祈的國璽,想要我大祈的皇位,豈可隨意給他。”
在他想來,做新帝這件事情,當時也得到了許多人的讚同,雖然如今武帝回來,到底是功虧一簣,可也算不得什麽巨大的過錯。
隻要他們求情和三皇子苦苦認錯,最多也是給些責罰罷了。
可是,他下一秒就看到武帝,隨手抄起了手中的茶杯,對著他迎麵撲來,伴隨著厲聲的責罵,“你就好好的問問你教出來的這個孽蓄,究竟做了什麽事情,再來對朕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