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重回青州
邊疆失守,遭受災難的就不單單是一個縣城的百姓,邊城破開,一直到大祈中部黃江北部才借天險有城池可以抵禦西戎的鐵蹄,而那個時候,若是破開這一道防線,那整個大祈就等於一個薄殼的雞蛋了。
五皇子暗裏皺了皺眉,四皇子明顯是在給他挖陷阱,一個縣城的百姓,當然比不過一個國家來的,但是……他那雙如春風一樣溫柔的眸子裏沾染了料峭的寒意。
“四哥,若是單單從邊疆和縣城的性來說,我認為是不對的。”
他頓了一頓,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的時候,才緩緩地道:“眾位都知道,在傅峻王遭遇赤蠱教人遇害之時,父皇就已經做出了最快的反應,及時的處理了使臣的情緒和反應,並且為表示重視,派出了我大祈親王的世子一路護送,並代表父皇與蘭宣國商談,兒臣相信父皇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把握,而蘭宣國與西戎之間有天險隔開,物資方麵隻能依賴我大祈,他定然不會輕易冒險。而且靖王世子的才能眾位有目共睹,有他出行,成敗定在把握之中。
所以戰爭一事隻是存在著極小部分的可能,而臨安縣的災情已經存在,大祈的每一個百姓都稱父皇是明君聖主,在父皇的治理下安居樂業,即便是偶有災難,也沒有發生過類似其他國家的動亂和起義,這是父皇的仁心所治,若是棄百姓而不顧,那麽傷的不僅僅是父皇的名聲,還有我大祈的百年根基。”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落到人耳中的時候,便有一種沉穩的力量,加上句句都直指重心,又不著痕跡的褒揚了武帝,所以一時之間,朝臣也沒有能反駁。
武帝坐在龍椅上聽著兩人的對話,其實從看到奏折起,他早就有了想法。
這一個又一個的災禍出來,身為帝王他也有壓力,銀子不是張口就有,全靠國庫收入,可若是加重百姓的稅賦,他們本就沒有錢了,再如此,隻怕會引起民心反感。
他朝著五皇子道:“朕覺得你的想法是不錯,但是蘭宣國之事必然要防,國事變化瞬息萬變,不可忽略。戶部在保全軍資的時候,能撥給五皇子多少?”
遭遇了病重一事後的馮尚書在武帝的眼中似乎就不單單再和其他尚書一般了,對他也格外看重一些,朝臣裏都議論馮尚書是因禍得福,本來要被人逼死的,誰知道病好了,也得到了武帝的賞識。
此時馮尚書聽到武帝的呼聲後,也站了出來,回道:“陛下,根據臣計算,在保全軍資必須的時候,目前能夠挪用的銀兩,大概是八萬兩白銀左右。”
嘶,群臣吸了口氣,這銀兩可比五皇子所說的要少了一半多啊,這下可有好戲看了,若是五皇子還要再據理力爭,那肯定和四皇子還會要一番爭鬥。
武帝也微微皺了皺眉,這和他所料的也相差太遠了,就在這時,馮尚書頓了一頓,接著道:“陛下,但是從今年淮北的稅銀還沒入庫,若是將淮北的稅銀收入算做在內,可用的銀兩可以增加到十二萬八千兩。”
駱子臨一直在聽他們對話,他身為五品官員,在這朝堂上,比他品階高的多不勝數,就算有想法,也不能冒然的開口。
但是聽到馮尚書說的時候,他那如青竹般俊秀的眉毛就淺淺的一揚,露出一抹興味的笑意。
馮尚書說話果然是藝術,他本可以將這筆銀兩一下子說完的,可他分成兩次來說,若是第一次就說十二萬八千兩,讓人感覺很少,但是先說八萬兩,再將後麵這句話說出來,人的內心便會覺得,哇,這一下子就多了四萬八千兩。
這朝堂上就沒有一個不是人精的,看著愚鈍老實的,也站不到這個地方了。
駱子臨看大家都在為難,此時知道該是自己說話的時候,方慢慢踱出來,對著武帝先行禮道:“微臣不才,方才聽各位皇子,大人所言,倒是想到一個籌集資金的法子,不知道實用不實用。”
武帝看到是他,擺手道:“駱愛卿,且說就是。”到了這個時候,有法子就是好事。
戶部都沒錢了,還能有什麽好建議?駱子臨清楚的看到許多大臣眼底都寫滿了這個意思,他從容的一笑,這笑容映在四皇子的眼底,竟然讓他想起了慕雲徵,她也總是這樣從容,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一霎那的分神之間,便聽到駱子臨已經說出了方法。
原來是以獻愛心的名義,讓全國上下的人都對臨安縣獻出自己的愛心。雖然百姓們的力量小,但是一人一個銅板,加起來也是不小的力量,更何況許多家境富裕之人,出手遠遠不止於此。
若是商人願意捐款的,到達一定的數量,可以由朝廷給他出一個牌子,免一年的稅,並且給與一定的照顧。
他非常簡略地提了幾點,武帝便聽得十分認真,連五皇子,楊閣老,都眼睛一亮。
雖然有提到官員也要捐獻,但是對於一般的官員來說,幾十,一百兩的銀子,隨便拿得出來,並不損害他們的利益,還能在百姓心裏博得一個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政績,政績,那也跟名望是掛鉤的呢。
如此下來,所有人便支持了這番做法,如火如荼的商議起究竟該如何捐款賑災。最後商議先由戶部調了銀兩過去,然後以五皇子代表朝廷,帶著救援的隊伍前往青州府。
戶部和駱子臨等官員組成一個賑災小組,再到下麵的各州縣裏,進行登記捐款。
由監察機構對此事監察,不許強製捐款,若是有官員借此機會謀奪私利,一旦發現或者舉報被查實,直送天庭,貪汙或者私吞一百兩者,官位不保,一百兩以上者,立即斬首。每籌到一萬兩銀兩,便送往臨安縣,以供救災之用。
這邊在火熱的議論著,而慕雲徵正在撫安伯中,祖母譚氏正淚眼朦朧地望著沈氏和慕雲徵,一臉傷感,聲音哽咽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那臨安縣可是咱們慕家的老家,也不知道如今是什麽模樣了,你祖父的就葬在那裏。這一震,不知道他還睡得安寧嗎?”
老人家一旦傷心起來,話是一句接一句,淚水從皺紋橫生的麵容上流了下來,慕雲徵看著她這樣,心裏也不好過,隻能和母親一起安慰她。
直到祖母累了,慢慢地睡著,慕雲徵才和沈氏走出來,想著祖母說的話,望著她道:“娘,祖父那要不要去看看?”
沈氏也是一臉擔憂,“看是肯定要看的,聽說災情最嚴重的便是你祖父那邊那一塊。現在人員傷亡很重,大家都忙著救人,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管這些事。你父親那我讓人給他帶了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收到。”
若是到時候祖先的屍骨無存,那就是大罪,子孫心底都是不安的。
沈氏滿心的憂慮都映在了慕雲徵的心底,她想了一想,對著沈氏道:“娘,爹在海外,你的信送過去,說不定都過了兩個月了,不如這樣,我去臨安那看看吧。”
“你去?你一個女子怎麽能去那地方?”沈氏著緊道。
女兒雖然嫁人了,可在她眼底,永遠是個小女孩。
慕雲徵搖搖頭,“我不是一個人去。聞老醫正前日裏到王府來,說是京都裏要再派一批大夫過去,那邊的傷亡比想象中的要嚴重,大夫根本就不夠用,醫術也比不上京都這邊的禦醫。正巧祖父葬在那,我不是跟著聞老醫正學了醫術嗎,到時候跟著他們一起去,順便還能幫忙救救人。”
這樣倒是不愧個好法子,跟著朝廷的人走始終都安全,又有聞老醫正在身邊,始終都放心些。
沈氏如今帶著陌哥兒,瑄哥兒,自己也不方便動身,可她還是有點擔憂,“那王爺會說你嗎?”
“你放心好了,王爺這人性子很開朗,不會說的。再說世子他也沒在府中,我便跟去,也沒什麽影響。現在朝中到處都在找大夫一同去災區,我能去,多一份力量。”慕雲徵又開導了一番沈氏,最後沈氏總算是答應了,讓她路上小心一點。
而聞老醫正那邊,聽到慕雲徵要一起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要知道,醫術的高低,決定了能不能救人,這個徒弟的醫術,聞老醫正早就認可了,而他也沒有那些迂腐的觀念,認為女子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此,在蕭元璟離京的第二個月,慕雲徵也離開離嶽,隨著京都派出救護隊伍,前往青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