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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王妃的選擇

  慕雲徵仔細的端詳了一遍,像是欣賞著精美的瓷器,音色婉和,“這個確實是不錯,不過,若是沾一些鹽水在上麵,大概效果會更好。”


  蕭風鬆看到了那條長鞭,之前被鞭打的疼痛又在記憶中浮現,身上的傷痕還帶著痛意,整個人開始在牆上劇烈的掙紮了起來,鎖鏈隨著他的掙紮嘩啦哐當的亂響。


  他滿臉懼怕,哀聲道:“娘,你就說吧,你就快點說出來吧!”


  匡薔幹脆直接閉上了眼睛,不去看他,也不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麽。她不能說,一旦說了,恩公這一條路可就斷了,日後的話她還去哪裏找靠山呢,難道她就真的準備在靖王府自盡,就被他們抓在這裏關上一輩子嗎?

  此時的匡薔心裏還有一些小小的希望,她還在等待著。雖然她知道這個希望是那麽的渺茫,就像人在激流湍急的大江之中,看到一根小小的稻草,明明知道沒有用,還是會想要拚命去抓著,尋求那唯一生存的機會。


  那邊的行刑者已經拿起了長鞭,在粗鹽裏裹了一圈,然後“啪”的一聲,打到了蕭風鬆身上。


  “啊!”蕭風鬆的哀叫聲驚雷一般貫穿了整個牢房。


  餘生盤旋,逼近了匡薔的耳朵裏。她咬緊了嘴唇,拚命的克製自己顫抖的心,拚命讓自己想著蕭風鬆剛才所做的一切。是這個逆子害得她被抓的,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的錯,你不要疼惜他!


  可是當旁邊一聲又一聲的尖叫不斷的傳過來的時候,匡薔終於有些忍不住的對著蕭風鬆道:“鬆兒,幾鞭而已,你要像個男子漢啊,不要再驚聲尖叫了,就這麽幾鞭難道你就受不了嗎,娘都可以受得了,你隻要挨了過去,等你義父來了救了我們出去就可以了。”


  蕭風鬆此時已經被那鞭子刮得舊傷加新傷,血肉模糊,又有那鹽水浸在了傷口裏,一種劇痛從傷口傳了上來,簡直就是讓他難以忍受。疼得整個人左右掙紮,哐當哐當鐵鏈聲如同瘋了一般想起,他哪裏還顧得上匡薔在說什麽,隻顧著拚命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很好!慕雲徵十分滿意的聽著蕭風鬆的哀嚎。他叫得越慘烈,匡薔這個做娘的心大概也越痛吧。


  蕭元璟在一旁看著慕雲徵的動作,手指在鼻梁上輕輕的摸了摸,狹眸裏波光瀲灩,於陰暗的地牢中含沁了深深的笑意。


  這就是攻心術,如果隻對匡薔下手的話,怕整個人都要折磨一番,費了極大的力氣和功夫,匡薔不到奄奄一息她是不會說出來的。但是匡薔是母親,她的心是係在兒子身上的。兒子受傷,母親的心比誰都要痛苦,要難過。


  他將目光投向麵色平和的慕雲徵,她著了輕黃色的長裙,披著煙綠色的披風,披風上有一圈細細的絨毛,襯著她小臉美豔中更添一份柔和,那樣清淡的表情,水漾的眸子,若不是站在這裏,誰又能看出她是在地牢裏拷問人呢。


  匡薔見勸說無果,再次把頭扭了過去。她緊閉的雙眼,抓緊的雙手和顫抖的眼皮,已經泄露出她內心的不忍。


  慕雲徵擺了擺手,讓行刑者停了下來,然後站到了匡薔的麵前,慢慢的道:“也許鞭刑還是太輕了,不過這的確也是刑罰中最輕的一種了,不如我們換一個。”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歎道:“說起刑罰,我知道的的確也不多,不過記得曾經在《史記》上麵看到過,有一種刑罰叫做臏刑,你知道臏是哪裏嗎,是人的膝蓋的一塊三角形的骨頭,直接剔去了這塊骨頭之後,雙腿就不能再用了。我想,書上的名人都能承受得了,他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匡薔聞言猛地反過頭來,雙眼睜大,混合著血水的麵孔,格外的猙獰,“慕雲徵,你好狠的心,我鬆兒對你做了什麽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害過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


  “沒有害過我?”慕雲徵重複了一句,低低笑了兩聲,又抬頭望著匡薔,雙眼如同兩汪湖水一般清澈而又深不見底,幽幽的寒意從其中透出,“他沒有?你是想說當初你讓蘇芷寧在京都陷害我,傳出不利的流言,他不知道?還是說我新婚之夜,他挑撥巫芙柒來勾引蕭元璟,他沒做過?還是說這一次你們放了高利貸的冊子要將我慕家上上下下全部抄斬,他不知情,不知道,沒有參與?就算他無辜,但我慕家不無辜嗎?

  你們將那些高利貸的賬冊藏到康樂伯府,若不是我早早識穿了你們的陰謀,今日站在刑場上的,就是我慕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你們又何曾想過他們無辜不無辜呢?!


  更何況,我又何曾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要讓你們來陷害我呢,從我一嫁入王府開始,你們就事事處處的針對我!不,是我還沒嫁入王府,你們就已經在想要如何對付我。若不是今日你們被關在這裏,高利貸的事情也不會是最後一樁。現在再來說什麽無辜不無辜,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


  幽暗的地牢中,牆上的油燈似乎被慕雲徵那一連串的反問也驚的跳了兩跳,光線閃爍裏,那一雙鳳眸格外的閃亮,也隻有這個時候,蕭元璟才能從慕雲徵的口中聽到她對匡薔他們有多麽的憎恨。


  她是那樣的在乎家人,匡薔她們陷害康樂伯府,簡直就是找死!


  匡薔被她一番言辭震得無法言語,但是她並不是覺得自己錯了,她隻是一時找不到反駁之語。


  怔了怔之後,看到蕭風鬆還在那裏呻吟喊叫,她又接著道:“是,我們是陷害了,可哪一次陷害成功了呢?每一次得利的人都是你。就算高利貸這一次,最後勝的人不是你嗎,現在被綁在這裏的人,不正是我和鬆兒嗎,你又有什麽傷害呢?”


  “是啊,這隻是證明了,你們蠢而已。成王敗寇這句話難道沒有聽說過嗎,不是輸了,你就是無辜的,也不是失敗了,就等於沒做過。”慕雲徵說完,臉色依舊很平靜,她擺手道:“行刑吧,既然她不在乎,那麽也就無所謂了。你們下手也不用留情,到時候我看沒有了臏骨的人,就算是被救了出去,他日後又如何行走?”


  行刑者已經從牆上拿出了一把尖刀,在磨石上狠狠的磨礪,那哢嚓哢嚓的聲音在地牢中響個不停。


  匡薔的目光停在那把刀上,然後轉到了蕭風鬆的臉上。此時的蕭風鬆看著行刑者拿著刀一步一步的接近,整個人幾乎是以一種癲狂的狀態在叫:“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當刀尖放在了他的膝蓋上的時候,他的慘叫聲讓所有的人都驚住了,刀插進了他的膝蓋骨,狠狠的一剮,刀尖碰到膝蓋的嚓嚓聲讓人毛骨悚然。


  那一下一下從膝蓋割出一個半圓來,皮肉翻了下來,露出黃紅的皮肉,整條褲子都已經被鮮血淋濕。蕭風鬆的尖叫聲終於在最後一下,到了極限,聲音戛然而止,人已經深深的痛暈了過去。


  這樣的刑罰,在從小嬌生慣養,連打都沒被打過的蕭風鬆來說,簡直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匡薔再也看不過去,看著兒子受刑,簡直比自己還要心痛,淩亂的眉目間混合著心痛,焦急,大叫道:“我說!我說!你快點停下來,快點停下!”


  慕雲徵沒有開口,她隻是望著匡薔一字一句的問道:“修則的真名是什麽?”


  匡薔眼睛放在蕭風鬆膝蓋上的尖刀,目光轉回來:飛快的答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叫修則。你還有什麽問題快問吧,讓他們把刀放開,放開,別放在鬆兒的膝蓋上了!再割下去,他的腿就要廢了!”


  此時的她已經十分的驚慌,麵容扭曲而急迫,慕雲徵靜靜的望著匡薔,麵上的笑容更深,她仍然沒有讓行刑者鬆開那把刀,而是繼續問道:“修則讓你進靖王府是有什麽目的?”


  她的聲音剛剛一落,匡薔馬上快速的答道:“他跟我說隻要我進來代替了靖王妃的位置,我就能做上靖王妃,生的兒子以後也能坐上靖王的位置,作為尊貴的王爺,一定會有很大的權力,能夠幫助他成就以後的大業。”


  大業?蕭元璟聽到這個詞語,微微挑了挑眉。


  慕雲徵又問道:“什麽大業?”


  “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總是說他有什麽大業要完成,讓我一麵到靖王府來享受榮華富貴,一麵為了他日後打下基礎。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了,他並不是什麽都對我說的,大概我也隻曉得這麽多,他在很多地方都有據點,我隻知道他手下有很多的人,手裏的銀錢也不少,總是有很多人為他做事,在京都他有一個地下錢莊,那些放高利貸的都是幫他做事的。但是這些我都沒有接觸過,他也沒有讓我接觸過。”


  匡薔語無倫次,幾乎是將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生怕要是有一點錯漏的話,就會惹得慕雲徵再次折磨蕭風鬆。


  “那他現在,在京中的據點在哪裏?”慕雲徵問道。


  這一次,匡薔顯得有稍稍的猶豫,慕雲徵擺了擺手,隻看那行刑者立刻就加大了行刑的力度,活活的又將已經昏過去的蕭風鬆疼了醒來。那種尖叫實在是讓人淒厲得心頭發寒。


  匡薔再也顧不得心頭那一點微弱的防線,大喊道:“在東南區的第十三家莊子裏,暗號是兩聲鷓鴣響後再學三聲蛐蛐叫,馬上就會有人來接應你,就是那裏,你趕緊放了鬆兒吧,放了鬆兒吧!”


  看到蕭風鬆那一副疼得寧願死去的模樣,匡薔再也忍受不住的喊了起來。


  慕雲徵此時才點了點頭,讓行刑者停了下來。


  她相信,有句話是說得對的,天下的母親都有一顆愛子的心,像沈姨母那樣的人是少之又少。匡薔能為了蕭風鬆再次冒險潛入靖王府,她必然是很在乎這個兒子的。看到蕭風鬆痛苦,簡直比割在她自己身上還要難受。


  慕雲徵有這個自信,匡薔剛才的話沒有撒謊,而且她也知道,這大概也就是匡薔能知道的一切了。畢竟她已經生活在靖王府多年,修則雖然與她有聯係,卻是很少的。


  依慕雲徵對修則的看法來說,他不會將匡薔這樣一個女人當做自己的心腹,隻是做一個棋子,能用則用,不用則棄,誰會跟一個棋子透露出太多的消息呢。


  她淡淡道:“好了。”


  匡薔也沒有心思去看慕雲徵,因為她此刻最在乎的還是蕭風鬆的安危。當看到刀尖離開蕭風鬆的膝蓋時,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淒婉的喊道:“鬆兒……鬆兒……”


  慕雲徵從地牢裏走了出來,蕭元璟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立刻吩咐人按照匡薔所說的地址去抓修則。


  一個時辰之後,南平鬆便回話,從匡薔口中說出的那個地址,已經沒有了人,人去院空,裏麵收拾得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南平鬆不禁問道:“是不是匡薔她說的假話?”


  蕭元璟搖了搖頭:“不,她絕對沒有說假話,隻能說在修則的心中,匡薔什麽都不是。匡薔開始逃出王府時,定然是找過修則的,但是修則沒有向她施出援手,她才不得已自己深夜摸進王府。修則定然是早就察覺了她的一切,當發現她已經走了之後,便撤離了那個地方。


  既然你們去清查的時候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在這麽短的時候內人想清除所有的痕跡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從一開始修則就是要撤離那個據點了,因為那個地方匡薔知道。也就是說在當天高利貸事件失敗的時候,修則就已經計劃了這個事件,為的就是避免匡薔落到了我們的手中,被審問出了什麽,發現了他的存在。這個人,不簡單啊。”


  “的確,就算匡薔不來靖王府,修則隻怕私下裏也是容不得她的。如今匡薔到了靖王府,他也不在意,反正匡薔和蕭風鬆兩個人對他的消息也知道得不多,這些內容起不了大作用。”


  隻是這條線索就這麽斷了,慕雲徵心中實在是有些不甘心,修則這個人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狠辣無比。


  她想了想後,轉頭對著蕭元璟道:“你覺得,匡薔所說的大業是什麽?”這兩個字實在是太敏感了,單是說出來,就會讓人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蕭元璟與她對視了一眼,如月的眸子裏帶著一種你知我知的了然,朱紅的唇緩緩的起合,“大業,這兩個字若是一般人沒有理解錯的話,應該就是指的那獨一無二的位置。”


  他的目光朝著紫禁城瞟了一眼。皇圖大業,唯有九五之尊才稱得上。


  如此大的野心,實在是令人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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