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四皇子的嫉妒
紅吟心中也有些好奇,要知道一般的障車沿路撒了金銀絹絲,定然是緩緩通過,不會堵在路中間的,此時停下來,說不定就有了什麽事情,便悄悄的掀開花轎的一角。
隻見一群身材魁梧的漢子堵在了花轎之前,前麵的侍衛正將他們攔在外麵,防止他們衝撞了花轎。
這群漢子一個個麵上帶著十分凶狠的表情,為首的一人聲如洪鍾,大喊道:“這可是佳瓊郡主的花轎?”
慕雲徵聽這人直接就點了自己的名,不由有些奇怪,但見那些漢子個個麵目猙獰,肌肉塊結,不是好相與之輩,不知道他們攔在這裏是什麽意思。但是今日她是新娘,肯定不會掀開花轎拋頭露麵去處理,這種事情交給蕭元璟就好了。
顧宣璋望著那壯漢,揚聲道:“這正是靖王世子妃,佳瓊郡主的花轎,你們前來障車,我在這裏代新郎新娘謝謝各位了。”他樣子生的本來就漂亮,說話又客氣,話裏話外都點明了今日大婚之人的身份地位,一般人聽了都要給上三分麵子的。
但是那群漢子絲毫不為所動,為首黃衣漢子哈哈一笑,麵容更顯猙獰,“是嗎?既然是障車,那就請按照規矩給足財物及酒食,否則我們兄弟可是不打算放行了!”
這話說的就差沒有直接說如果你們想要婚禮順利,就留下買路錢了。
陪著蕭元璟來的世家公子,哪一個不是在京都有頭有臉的,聽到這漢子的話,不由的生怒,尉遲琦冷笑道:“財物咱們不缺,隻看你們是要多少了?”絹絲銀錢都是圖個喜慶,多少就是個意思,這樣猖狂的他還真是少見。
黃衣漢子似乎完全沒看到這群公子身上的錦衣華服不同反響,也不在乎他們的表情隱隱生怒,隻說著自己的要求,抬起橫肉重疊的下巴,伸出大掌來,“五千兩黃金,我就放你們過去!”
五千兩黃金?
人群裏一片嘩然,要知道如今的市場裏,一兩黃金可以換一百兩銀子,五千兩黃金就是五十萬兩白銀,哪個障車是這樣獅子大開口的,別說是普通人家,就是王侯之家也不可能說給人五十萬兩白銀就能給的出的,五十萬兩這可以說是一個超級大的數目了!
這根本就不是來障車的,這純碎是來破壞大婚的!慕雲徵在心頭閃過一絲不悅,繼續看下去。
蕭元璟狹眸的黑眸中閃過一縷寒芒,目光落到那一群漢子,看他們步伐沉穩,身子魁梧,身上像是有武藝的,人數也有十來人,朱紅的唇冷然的道:“這五百兩是我請各位喝酒的錢,還請各位讓路,莫要誤了本人婚禮吉時。”說罷,就從袖子裏掏出一張一百的銀票,穩穩當當的擲到了黃衣漢子的衣襟處。
“好!”
“好身手!”旁邊的百姓裏有幾人忍不住的出手讚美道,蕭元璟淡淡的揚唇一笑,又露出他那副邪魅慵懶的模樣,俊美的麵容更添了一層無與倫比的魅力。
那黃衣漢子抬手將銀票扯了下來,暗自生惱,他什麽都沒看到,這銀票就到了自己的身上,可見這位生的絕麗的新郎官身手並不是和外表這樣隻是好看不實用了,他拿著銀票狠狠的一扯,丟在背後,狠聲道:“五百兩?你當打發叫花子嗎?不是王府和郡主結親嗎?連個五十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我聽說新娘家可是皇商,五十萬兩對你們來說不算是什麽吧!”
他說話時斜著腦袋,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那一臉的橫肉讓人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蕭元璟淡淡的望了自己身側的花轎,狹眸裏瞳眸幽閃,唇角的笑容卻是越揚越高,坐在高頭大馬上,紅色的新郎袍被風吹的揚起,隨即將目光轉到了那一群漢子身上,“叫花子我可不會打發五百兩給他的,今日是爺我的大喜之日,我不想跟你們計較。”
大婚之日,一切都是講究個喜慶,說話做事都是圖吉利,若是平常有人這般的故意挑釁,蕭元璟早就不客氣了,但是今日,他還是頗有耐心的。
可是黃衣漢子顯然不將他的耐心放在眼底,不過揚手一揮,“不是喜事咱們也不會來設障車了,想世子爺你還要去趕著時辰拜堂的吧,你就把銀子給了我們兄弟,這條大道我保證是幹幹淨淨,再也沒有人敢到這裏來阻攔你們去拜堂了!”
王府的侍衛一聽這話,更是來氣,手中用力的一推,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卻推不動這些腰圓膀粗的漢子,可見這些漢子真的不是普通地痞流氓來鬧事的。
“反了啊!”顧宣璋看著那些漢子一臉不拿錢絕不讓路的樣子,秀麗的麵容氣的漲紅,大喊道:“你們以後還想不想到京都混了!”他是侯爺,蕭元璟是王府世子,敢在他們麵前叫囂的人實在是不多。
“哈哈,公子,你是什麽意思啊,我們隻是設個障車而已,你們不能這麽仗勢欺人啊,難道這周圍的人你們都要抓去嗎?!”那黃衣漢子顯然是抓準了大婚之人的心理,得意非凡的仰頭一笑。
雖然他說話是將旁邊的百姓牽扯進去,意在引起民憤。但是百姓們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是對的,隻是看他們那一臉凶蠻的樣子,怕惹禍上身,不敢開口否認,哪裏有這樣攔障車的人啊。
顧宣璋是又氣又怒,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對著蕭元璟道:“再耽誤下去,隻怕要誤了吉時了,這可要怎麽處理?”這些人死皮賴臉的,看來是不拿到錢就不打算走。
可是又會有誰拿五十萬兩白銀做障車費,就算是武帝的公主出嫁,也不可能有這樣的闊氣!
尉遲琦擰眉道:“這不知道是誰買通的人來的,明顯就是來搗亂的!這樣缺德的人真是不得好死!”
蕭元璟瞳眸裏帶著淡淡的冷鋒,望著那群大漢,又朝著轎子看了兩眼,冷然道:“確實是不得好死!”
就在一群漢子發出得意的笑聲之時,隻聽蕭元璟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笑聲磁性悅耳,比起他們渾濁的聲音悅耳的多,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玉麵似神,風度翩翩的新郎嘴角依舊是含笑,然而眼底卻是含著一抹嗜血的光芒,“新婚之期,本世子的確是不喜歡有人血濺當場,但是若是有人故意來給我和新娘子找不痛快,來耽誤我們的良辰吉時,對於我來說,這是比見血還要令人不開心的事了!”
他的聲音雖然好聽,但是此時已經含著淡淡的殺意,已經濃濃的威嚴,使得所有人一震。
那群漢子乍一聽到他的話,齊齊停下了笑聲,目光裏帶著懷疑的望著蕭元璟,似乎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隻看新郎揚起玉一般的修長手指,對著王府的侍衛道:“來人,把他們全部拿下,一個都不許逃,若不能生擒,便以侮辱皇族罪,就地行刑!”
早就憋著一股子氣的靖王府侍衛聽到世子發話,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劍,對著那些大漢衝了過去。
那群大漢本就是看著大婚之日,新婚的人家都不願意刀劍相向,見血見傷,才故意來這裏攔路的,誰知道這個新郎和別人家的不一樣,不會急的滿頭是汗,措手無策,而是直接就喊人上來了。
他們是幫人做事,可不是來賣命的,看到侍衛們拔出銳利的長劍,滿身煞氣的上來,立即嚇得麵無血色,一群人嘩的就散在了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之中。
兩旁的百姓太多,侍衛們不方便追行,紛紛頓足,蕭元璟見此,揚起一邊的唇角,不屑道:“不過是烏合之眾,眾侍衛歸隊,繼續接親!”
圍觀的眾人本以為今日這一對新人得被這些漢子為難好一陣才行,誰知道就這麽容易解決了,雖然覺得見了刀劍不吉利,可是不得不說,新郎官這種果斷又雷厲風行的做法,才真正是最恰當的,否則的話,難道抬著新娘子就一直在這路中央被人堵著嗎?!
將一切收在眼底,紅吟放下車簾,道:“小姐,那些堵路的人已經散了。”
慕雲徵在頭蓋之下,雖然看不到,卻也聽到方才的動靜,十六人的花轎又被抬了起來,裝飾的豪華精致的花轎內,慕雲徵淡淡的道:“當然會散了,他們也知道命比錢重要。”
“那倒是,雖然退了,可是到底是見到刀劍了。”紅吟有些擔憂道。
慕雲徵長長的睫毛慢慢的垂下,緩緩的道:“見到刀劍又有什麽關係,總比被人愚弄一直停留到了此地好。”她剛才就覺得像那樣的地痞無賴,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們說那麽多,能開口要出五十萬兩白銀的,就是故意找茬,想要耽誤他們婚禮吉時的人。蕭元璟所為和她心中所想一般。什麽樣的事情就要用幹什麽樣的手段,一味死守陳規是不行的。
若是什麽都要講究吉利,被攔在路上一直不走,誤了拜堂的時間,讓所有賓客和長輩都在正堂中幹等著,難道就吉利了嗎?她淡淡的一笑,不覺有些諷刺。
紅吟想了想的確如此,再說又沒見血,便也不放在心上,隻是心中存了疑慮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出的主意,喊了這麽些粗人來攔咱們的轎子?”
慕雲徵雙手在寬大的紅色鸞紋袖袍下交握著,這些人是誰派來的?皇後她們是不會用這樣拙劣的手法,這樣的攔路對她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傷害性的作用,隻是會給人的婚禮,添加許多的不痛快就是的。她搖了搖頭,“不管他是誰,既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以後總會知道的。”
紅吟點點頭,伸手將慕雲徵的喜服和方巾整理了一下。
大概四分之一個時辰後,轎子終於停下了,這次不是有人攔路,是到了靖王府的大門前。紅吟作為陪嫁丫鬟,首先下了花轎,留慕雲徵一個人坐在花轎內,靜靜的候著。
片刻之後,有人踢了一下轎子,接著有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從轎門伸了進來,悄無聲息的聽到了慕雲徵的麵前。
這樣漂亮的手,似玉石一般有著精致的弧度,握上去的時候,卻能感覺到指腹有著薄繭,溫暖而幹燥。她緩緩的將自己的小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讓慕雲徵心房有些顫抖。
蕭元璟覺得這放上來的手,就是慕雲徵鄭重其事的將自己的一生都放到了他的手中,他緊緊的握住了慕雲徵的手,牽著她出了轎門,從大開的大門走了進去。
靖王和靖王妃皆是一身莊重的華服,已經在府中正堂與賓客交談,待到蕭元璟和慕雲徵走了進來的時候,靖王眉眼裏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關於突然出現的攔路賊之事,他已經知曉了,他的兒子也將這件事處理的很漂亮。
而靖王妃唇角也掛著合宜的笑容,在看到蕭元璟和慕雲徵準時到了正堂的時候,眸中瞬間閃過一抹淡淡的詫異,轉瞬之後,依舊是帶著笑意的淺淡眼眸,端莊華貴的與靖王一同坐到了父母所坐的主位上,等待著婚禮的開始。
新郎新娘在場,吉時也已經到了,接下來的便是拜堂,禮讚者將大紅綢花遞給蕭元璟,然後將另一頭塞到慕雲徵的手中,開始唱拜。
在場的賓客雖然看不到新娘的容顏,但看那婀娜的體態,玲瓏的身姿,也不禁可以想到該是一張美麗的容顏,都發出嘖嘖讚歎之聲。
四皇子望著那個被新郎牽進來的新娘,她亦步亦趨的跟著身邊的男人,姿態是全然的信任與跟隨,那樣喜慶的顏色,那樣耀眼的紅色,簡直要灼傷他的雙眸。
他怔然的凝視著那個穿著鳳冠霞帔的女子,眼底的複雜的神色最終凝為一點痛恨。
為什麽她一定要選擇蕭元璟?他一直都無法理解,她為什麽偏偏要選擇蕭元璟?若是說榮華富貴,他的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不是,他才是帝後所出的皇子,有著天底下最尊貴的血緣。
不管是拿哪一樣,讓他和蕭元璟來相比,他都不會落於下風,她為什麽對上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他問過她許多次,可是不管她怎麽說,他都不能接受那份答案。
今日他不想來參加婚禮的,可是偏偏又忍不住的來了,而他也不能不來,靖王是他的皇叔,蕭元璟是他的堂弟,無論如何,他都是要來的。當時他就不想來,那時候腦海裏一出現她嫁給別人的情景就覺得憤怒。
當現在親眼看到的時候,才知道憤怒根本就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的胸腔裏像是有地獄的業火在燃燒,無限的焦灼,煩悶,怒恨在他的胸腔裏翻轉呻一吟,像是要將整個人就這樣點燃了一般。
聽著禮讚的聲音,他的雙眸裏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灼熱情緒,在他冰一樣冷漠的麵容上,形容了鮮明的對比。
他緊緊握住袖下的手,忍住自己很想上前一步,將他們拉開的衝動。任手指摳在手心裏,流出不甘的血液。
他不能,他不能。
因為陳念秀的死,最後被認為是穎妃下手,而他當時也在場,變成了一場黨派之間的戰爭。如今三皇子與他的矛盾更上一層樓,兩人表麵上那種兄友弟恭的模樣也全部崩裂。三皇子一黨的人開始對他的人開始發起猛烈的攻擊,不斷有奏折彈劾他這一派的人。他每日裏不斷的處理這些事情,被武帝訓斥,責罵,日夜忙的焦頭爛額。他不能再有任何衝動的舉動,如今的他在三個皇子裏,由於梁家的倒下,他已經沒有了原本那種突出的優勢了。他再犯錯,就隻會讓自己離皇位更遠。
他反複在心中告誡著自己,卻不知怎麽,始終覺得有一塊是自己無法說服的地方。像是他一直想要抓緊的東西,就這樣從自己的手心漏了,而且這一次是確確實實的走了,即便他再伸手,抓住的也不過是一抹雲煙。
四皇子討厭這種感覺,他眉頭緊緊的擰著,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戾氣。然而堂中的人都是喜氣洋洋的,甚少有人發現他這抹陰鷙的目光,隻有蕭元璟敏感的感受到了,轉頭望著坐在人群最前方的四皇子,露出一個如飛雪一般炫麗又冷清的笑容,狹眸中含著一抹濃濃的宣誓。
慕雲徵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收到他的目光,四皇子手指瞬間收攏,骨頭因為壓力太大,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幽黑的眸光中露出陰森森的氣息,如同霜染一般,冷冽的讓人心驚。
他在心中咬牙道:你等著,蕭元璟,現在是你的,以後不一定永遠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