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不是那麽好欺的
慕雲徵也不打算讓他現在知道這件事,她從不覺得萬事都要倚靠蕭元璟,夫妻兩人是要相互扶持,相互幫助的,若是誰一味的靠著誰,就會失去自我了。
隻是今日她剛好覺得要讓人在她溫婉端莊的形象上再添一筆,流言這件事,她就不會輕易了了,也讓這些人看看,她慕雲徵到底是不是那麽好欺的。
想起白日在空翠峰遇見的巫芙柒,慕雲徵的眉頭擰了起來,看她和簫風鬆的樣子,關係似乎不錯。但是簫風鬆對她,就沒有什麽了。除了審視外,眼底還有著打量,輕視,但是卻沒有一點弟弟看到哥哥妻子的應該有的一點尊敬。
不過也是,簫風鬆和蕭元璟兩人相差兩歲,就算是算起小時候來,簫風鬆也隻是七歲之前見過蕭元璟而已。如果是這樣的話,兩人之間的感情,隻怕還比不過蕭元璟和顧宣璋之間來的多些。
看來蕭元璟和這個弟弟之間,基本也是沒什麽感情的。否則的話,和她說過那麽久的話,卻從來沒認真說過簫風鬆的事情,證明之間的感情十分的薄弱。不僅是蕭元璟如此,簫風鬆也同樣如此。
這一切,都是因為武帝讓蕭元璟分開造成的吧。親人親人,要時常親近才能親。看來她嫁到靖王府去,必定也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日落西沉之時,晚霞浸染,卿桑的身影也披著橘紅到了屋子裏,將手中的一份名單交給了慕雲徵。
“這就是傳出流言的人員名單?”慕雲徵望著上麵的名字,瞳眸裏有著一瞬間的凝視,問道。
“上麵的可查出來的。此次流言擴散十分之快,屬下是根據各處的密探回報過來的,追跡可尋的正是其中這幾人。”卿桑低聲道,聲音在陰影之中,若是不去眼睛去看,很容易誤以為他根本就不存在。
“嗯,謝謝你了。”慕雲徵將名單看了一遍,心中將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前後聯係在一起,心中已經有數。
“不用謝。”卿桑還是有點不習慣慕雲徵每次都會道謝,然而也沒有什麽反感,他隻是按照少主的吩咐好好的保護未來的少主夫人便是。
待卿桑如一抹影子消失在屋內的時候,慕雲徵卻站了起來,手指在紙上的一個名字劃著,嘴角露出冷笑,既然如此,就拿你開刀吧。
伏波將軍府上。
這兩日白布白燈籠掛滿了整條長街,不時有人將禮物送進府中,臉上麵無表情,沉重的向人們宣示著是來參加葬禮的。
府前所設的靈堂裏,蘇芷寧正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由於連續兩夜不眠不休,就算是哭,她的聲音也顯得氣短,隻有幹澀的哽咽之聲,每一個進來的客人都看到她紅腫的雙眼和弱不禁風的身軀,口裏都勸著“節哀順變……”心裏都覺得蘇芷寧是個可憐的人,當初好好的嫁給了駱君衡做了正妻,卻被強悍跋扈的二公主給搶了丈夫,最後不得不退居妾室一位,還被二公主整的不見天日。現在唯一的親人娘又死了,真是可憐到了極點。
蘇芷寧麵色蒼白,弱的就像是春風裏的柳絮一般,瑩瑩弱弱的答謝著客人。
她這般的樣子,就是蘇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雖然曾經聽過是蘇芷寧對沈玲下手的,然而此時看蘇芷寧的傷心倒也不似作偽。也在旁邊勸道:“芷寧,你已經兩天沒睡覺了,今日客人少,你先去休息一會,明日下葬的時候,才有精神。”
蘇芷寧披著白色的麻服,顯得她因勞累而憔悴的臉更加的白,兩隻眼睛凹下去,跪在地上,麵色悲慟道:“伯母,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母親了,她如今去了,以後芷寧沒有爹也沒有娘,就算……就算日子過的再苦,也不會有人疼我了……”
蘇夫人心裏聽的又有些愧疚,當初她接了蘇芷寧到自己府中來,是想將她當女兒的,但到底蘇芷寧不是親生的,年紀也大了,兩人之間雖然近但是不夠親,想想蘇芷寧如今的處境也確實可憐,整日裏被關在二公主府中不能出門半步。
這一次還是她母親去逝,然後二公主才不得不讓她出來參加葬禮的。蘇夫人歎了口氣,眼眸裏含著些微的惆悵,“芷寧,你母親就你一個女兒,心裏肯定是疼愛你的,若她在九泉之下看到你為了她這樣,肯定會心中不安,你就讓她安心的去吧。”說到動情處,蘇夫人眼底也含了淚水。
蘇芷寧聽完蘇夫人的話,情緒沒有平靜下來,反而對著棺材撞了過去,麵色悲痛到了極點,“娘……娘,你帶著芷寧一起去了吧……”
她陡然的舉動將周圍的丫鬟嚇了一大跳,連忙拉著她,不讓她尋死。誰知蘇芷寧情緒波動太大,沒有撞到棺材上,反而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軟軟的倒了下來。
“夫人,這……”丫鬟扶著蘇芷寧,滿目驚慌的望著她,尋問要怎麽辦。
蘇夫人看暈倒的蘇芷寧,一張小臉幾乎要和麻衣同色,眼窩深陷,這兩天幾乎飯也沒吃,水也沒喝,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了,“你們扶著進去休息一會,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等到明日出殯的時候再喊醒蘇芷寧也不遲,否則的話沈玲剛去,蘇芷寧也會垮下來的。
丫鬟聽了吩咐,兩人將蘇芷寧扶到了一間臥房裏,蓋好了被子之後,才小心的退了出去,“蘇小姐真可憐,就這麽暈過去了,可見很孝順呢……”
“是啊,我還從來看到過哭的這麽傷心的,眼淚都哭幹了……”
兩個小丫鬟的議論聲越來越遠,一直到聽不到的地方,原本暈倒的蘇芷寧在床上陡然睜開了眼睛,蒼白的麵上一雙眼睛亮的驚人,根本就沒有剛才在人前那般孱弱的樣子,從床上坐起來,略白的嘴唇帶著一抹諷刺的笑容,一把將頭上的白色孝帽扯了下來,“孝順?誰要孝順沈玲這麽個沒良心的人!哼,為她哭,她配嗎?”
蘇芷寧一邊說,一邊將身上的白色孝服也脫了下來,換上一身藕荷色的平常衣服。
若不是二公主將她關在院子裏,她想盡了辦法都不能逃出來,不得不裝做這個孝順的樣子,好抓緊機會逃出去,不要再回二公主府那個牢籠裏,她用得著對著沈玲的靈柩哭嗎?那個人一直都對她不好,這次死也算得上用得上一點作用,不至於死的毫無價值了。
蘇芷寧衣服換好之後,覺得口中的確有些幹,又喝了一壺水,拈著桌上的點心吃了兩個,這才打開門,往外麵看了一眼。根據這兩天她的表現,蘇夫人估計也不會再讓人來打擾她,她隻要把門鎖好,至少在明天早上之前,是不會有人來敲門的。她就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偷偷的跑了。
她再也不要過那種天天被人看著,沒有吃的,沒有穿的,連一點自由都沒有的日子。
蘇芷寧在伏波將軍府住了差不多半年的時間,對於其中的布局和路徑都很清楚,加上今日又在辦喪事,所以下人們都集聚在了靈堂附近接待客人和等候差遣,蘇芷寧一路行到了後院的小門時,都沒有人發現她。
趁著後院守門小廝一時疏忽的間隙,蘇芷寧偷偷的跑了出去,外麵有一輛馬車正停在伏波將軍府的外側,上麵掛著一個銀色的風鈴,她頓時眼前一亮。左右看了兩眼之後,朝著馬車走去。
隻要上了馬車,等下就可以出了京都的門。從此以後她改名換姓,離得京都遠遠的,再也不用受人威脅和脅迫了。蘇芷寧喜滋滋的想著,卻被兩個男人攔在了前麵。
蘇芷寧心下一慌,本以為是伏波將軍府的人發現了她,一抬頭,卻看到是兩個衙役,穿著衙門官差服,都是陌生的麵孔,絕不是伏波將軍府上的人,不由的定下心來,穩住臉色的神色,換上了柔和的笑容。等待著兩人走開。她又沒惹什麽案子,這兩個衙役自然不是來找她的。蘇芷寧心中如是想著。
可兩個衙役半點也沒有移開意思,麵無表情的望著麵前的女子,似乎在確認著蘇芷寧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其中一個稍高一點的公式化的問道:“你是不是二駙馬的妾室蘇氏?”
“我就是,不知道兩位有何事?”二駙馬的妾室,多麽討厭的名稱。蘇芷寧聽後微蹙了眉心,麵色卻依舊帶著笑,這個時候她可不想惹惱了公門裏的人,徒增事端。
“有人在衙門狀告你,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兩位衙役聽到她承認了之後,便直接將來意說清楚。而蘇芷寧卻被這一句話嚇的臉色一變,難道她對沈玲做的事情已經被人發現了?不可能啊,怎麽會這麽快就有人發現了?
蘇芷寧的驚慌臉色兩名衙役並沒有多在意。他們每日做的就是逮捕犯人,請被告上庭,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反應,而蘇芷寧的這一種反應,實在是算不得什麽異類的。
蘇芷寧看了一眼對麵的馬車,眼底露出了一絲猶豫,她現在就是要趕時間出京都,怎麽偏偏就有人這個時候請她去衙門,心內著急,不由的強笑道:“兩位官差大哥,我乃一屆婦人,怎麽可能犯事?我還有事,那邊馬車在等我,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那人給她安排的馬車就在對麵,她還不抓緊時間走,怎麽能走得遠遠的,讓人發現不了呢。
本來兩名衙役從她出來後就發現她是衝著那輛馬車去的,如今看她眼底露出了焦急之色,便大手一揮,“是不是犯錯,自由府尹大人定奪,你若是無罪,自跟著我們去衙門,自會還你一個清白。”那衙役看蘇芷寧還要爭辯,臉色微露不耐之色,對著另外一人道:“府尹大人讓你我快點將人宣去,她要等那馬車,就將馬車一起請到衙門去了。”
說著,衙役直接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放在蘇芷寧麵前一揚,“這是京兆府的傳書,傳你上公堂聽審,若是你不去的話,我們也隻好不客氣了。”
蘇芷寧不知道他們怎麽會正好把自己堵在這裏,然而那衙役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對蘇芷寧充滿了不屑。京兆府尹趙嵐趙大人讓他們去請蘇芷寧,他們先是去了二公主府裏,說蘇芷寧在伏波將軍府奔喪,又到了伏波將軍府來,然而攔門的小廝看到他們兩人前來,自然覺得不太好,好說歹說,讓他們從後門進來。
這一番折騰,衙役本來就沒了耐心,又看到本來奔喪的蘇芷寧從後門出來,心中定然是不爽,知道這人肯定沒做什麽好事。再聽她推脫之語,已經煩了,連客氣都懶得客氣了。再說,就蘇芷寧如今這樣的身份,衙役自然也對她客氣不來的。
蘇芷寧一看麵前這兩名衙役身高馬大的,若是她想來硬的也沒有辦法。萬一鬧得裏頭的人聽到了,出來看到她這個暈倒的人站在後門,到時候更是說不清楚了,便隻好道:“兩位大哥自然是奉命行事,小女子一定配合,隻是不知道是何人狀告我呢?”現在沒有辦法反抗了,那也隻有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也好有個應對的。
哪知道兩名衙役對她完全沒好臉色,根本就不回答她的話,“你到了自然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