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留守青州

  慕府每年過年的時候就格外的熱鬧，莊子上要送年貨，要報賬，各店鋪的掌櫃要來將一年的經營情況匯報。


  今年更是忙碌，除了要忙這些以前年節的事情，還多了許多人情來往，以及要遷府入京的事情。


  雖然聽起來還有三四個月的時間可以準備，但是去京都要買宅子，自然就顯得時間就有些不足。


  慕容忙得可能過年的時候也不會在家中，隨著客船就去了京中，家中的事情，生意上的交給慕雲徵處理，其他的就由慕氏處理。


  待到過年的時候，慕容在大年夜的傍晚終於從京都趕了回來，和家人過了一個痛痛快快的年，然後整理東西。


  慕家宅院是祖傳的，雖然人不在這裏，自然還是不會賣的，請了新立祠堂裏的慕氏人，打理照看，另外將柏林留在了青州。


  雖然府宅搬去了京都，但是慕家的染坊，繡房，桑園這些是搬不走的，必須得有人在這裏幫忙照看。


  慕家雖然人口不算多，但是東西卻不少，整理出來也有五條船那麽多，其中還不包括那些舊了的，放在老宅不打算搬動的。


  而府中的丫鬟，婆子們也有活動的，她們是慕家的家生子，自然是慕家去哪，她們也跟隨去哪，也有一些不願意跟隨著去的。


  此時慕氏坐在榻上，抱著暖爐，她下頭跪著三個婆子和四五個丫鬟，個個低著頭。


  其中一個有點臉麵的婆子壯著膽子道：“夫人，如今老爺和夫人升了伯爵，小姐得封了郡君，又做了皇商，慕府遷往京都，這是天大的喜事，老奴本該隨著夫人去京都的，可無奈年事已高，一路顛簸，隻怕給夫人惹了麻煩，倒還不便，想留在青州替慕府守宅子了。”


  安嬤嬤一聽就皺了眉，“什麽守宅子，看宅子的人早就定好了，我看你們是不願意去京都才是的吧。”


  婆子強笑道：“哪裏，老奴說的是真心的。”


  她的確是不想去京都了，自己的兒子，媳婦都在青州，她去那麽遠做什麽，雖然京都好，可也沒家人在身邊好啊。


  安嬤嬤看婆子那老油條的樣子，還要開口訓斥，慕氏抬了一下眼，製止了她的話，看著另外幾個，問道：“你們也是不想去京都吧？”


  “夫人，奴婢的哥哥姐姐都在青州，奴婢不想離開這裏。”


  小丫鬟說話沒有婆子那麽拐彎抹角，直接就說出心裏的想法。


  另外幾個婆子和丫鬟也回答了，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不想離開這片土地。


  慕氏歎了一口氣，“你們的心意我理解，自我嫁來青州，也有十數年了，離開這裏我也舍不得，你們心中不舍也是正常的。你們去找林管事，按照規矩辦吧。”


  那幾個婆子和丫鬟聽了後，大喜不已，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水和淚水的，沒想到慕氏這麽快就答應了，果然是好主母，連忙謝恩。


  待這些人退了下去，慕氏對著安嬤嬤道：“你吩咐下去，若是有想留在青州的，就按照府中的規矩，放了他們出去吧。”


  安嬤嬤有些不明白道：“夫人，她們聽到去京都就不去了，這心也太飄了些。”


  慕氏一笑，“嬤嬤，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對我這般的，人都是為自己打算的，去京都雖然是好，可是到底是背井離鄉，他們不願意也正常，再者，既然他們的心都不在這裏了，若是強留了下來，反倒顯得我們慕府不近人情，反正每年都要放一批人出去的，留著這些心不在的人，還不如放了，以免因為此事懷恨，倒給府裏添了麻煩。”


  安嬤嬤點頭稱是，轉頭出去處理此事，正巧看到夏姨娘過來。


  “安嬤嬤，又要去忙了？”夏姨娘也是二十五的年紀了，倒還是顏色鮮豔，並沒有蒼老的跡象，當初幾個姨娘裏，隻有她還在府中，幸好當日她站對了位置，沒有參與那些人勾心鬥角之中，否則今日還不知道在那等著人祭拜。


  這幾個月，府中事務太多，慕氏也分出一部分讓她幫忙處理，她到底做過正室娘子的，處理事務也很幹淨利落，又不爭風吃醋，搞那些小動作，安嬤嬤對她也客氣了幾分，“是的，姨娘過來找夫人的嗎？”


  “還是安嬤嬤眼利，夫人如今可有空？”夏姨娘巧笑著問道。


  安嬤嬤看她身後帶著一個穿著鵝黃色小襖的低著頭的少女，眼底閃過一道利光，點頭道：“夫人在裏邊。”


  夏姨娘笑道：“這是我娘家的妹妹，想求夫人在府中謀個差事呢。”


  安嬤嬤又看了兩眼，見沒什麽異常，這才道：“你進去吧。”


  夏姨娘又謝過了一次，才帶著那少女走了進去。


  打簾的小丫鬟掀開簾子，夏姨娘走了進步，便看到慕氏正在那捧著茶，看打包包裝的冊子。


  聽到腳步聲，慕氏轉過頭，問道：“怎麽過來了？”


  “昨日聽夫人說頭還疼著，今日來看看好些了沒？”夏姨娘站在那笑著。


  慕氏看到她身後跟著進來的少女，打量了兩眼，開口道：“我沒事了，你坐吧。”


  夏姨娘哪裏會坐，她拉著那少女往前走了一步，口氣親昵道：“夫人，這是婢妾的妹妹，昨日家中母親帶了她過來，說是讓我在府中給她找個差事，也好看看伯爵府裏的光彩，婢妾說這事婢妾做不了主，得夫人說了算。可母親一番盛情，將妹妹留下就走了，婢妾也沒辦法拒絕，再加上婢妾就隻有這麽一個妹妹，希望她能多長點見識，所以就帶來給夫人看看，能不能留在府中，學點東西。”


  這夏姨娘的確是極為會說話，一番話下來，情有了，理有了，她自己的想法也表達出來了，還充分的尊重了慕氏這個主母。


  如今府中就夏姨娘一個妾室，慕氏心裏也不是多膈應她，畢竟府中若一個姨娘都沒有，全部都出了事，外麵的人看來，還指不定說她手段厲害，不能容夫君身邊有人，再者夏姨娘人也還算不錯。


  所以她看也給麵子的看了一下那少女，大概十八九歲的年紀，和夏姨娘眉目間有三分的相似，垂著頭，不怎麽敢看人的樣子，看起來還行。


  “她許了人家沒？”


  大祈女子十五歲及笄後，便開始尋親訂親，一般十八歲之前嫁出去，十八歲之後的，就要被成為老姑娘了，而眼前這個少女，很明顯還是梳著少女頭，所以，慕氏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