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霸王
恰逢大風雪的季節,道行險阻,卻一路風雪兼程。
一路上,李公公時不時就離開馬車,在風雪中和張翼並駕齊驅、策馬奔騰,算是過足了馬背上的癮。
趁著李公公不在馬車上的間隙,楊奇、三郎和翠兒都在揣測著此行的目的地和懸賞刺殺的目標。
李公公明顯的宮中太監特征,為首的張統領和座下騎兵一身散發的肅殺之氣,讓此行顯得更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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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座城池前。
李公公掀起馬車上的簾子:“這一路風雪,澤州倒是難得的好天氣。”
楊奇在心裏快速地回憶思考著:
“澤州,是山西和河北接壤之要衝,更是山西南下中原的門戶,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
聽聞叛軍起兵之時,就迅速地占領了這裏。”
上次自己去長安,走的是西北線,就是為了避開東線這一路上被叛軍占領的城池關卡。
那麽,作為位置如此重要的城池,叛軍必然會安排一個重要人物在這裏鎮守,他是誰?
他會是這次自己要刺殺的目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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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州,習武場。
場下數千名燕軍士兵,還有七八十個被俘的朝廷官兵。
一人手持長戟,在場中傲然挺立。
一群燕軍士兵用長槍逼迫著其中的三十多個朝廷官兵走進習武場中央台上。
“想活命的,就拿起地上的武器。能走過三招的,就放你走!”
幾個士兵抬著一個箱子走了上來,他們把放在裏麵的刀劍統統都倒在地上。
一旁的燕軍士兵再次高喊催促:“想活命的,就拿起地上的武器。能走過三招的,就放你走!”
朝廷官兵中,有幾個士兵眼睛裏露出狠光,撿起兵器就朝著場中的人衝了上去。
“哐。”
“嗆。”
幾聲過後,他們已經躺在地上不能動了。
剩下的官兵們圍在一起,其中一人咬著牙喊了聲:“列陣,左右夾擊!”
官兵們分成兩隊,各持兵器,排著陣型從左右同時進攻。
那人卻先發製人,往左邊一隊逼近幾步,爾後手中長戟如長虹貫日,直插進陣型之中,又順勢左右掃蕩,一招就把整個隊伍的人打得七零八落、血濺滿場。
這時,右邊一隊已經殺到,那人轉過身來,卻是一聲怒喝。
嚇得這一整個隊列一個急停,瞬間人仰馬翻。
而那人卻獰笑著把手中長戟向著他們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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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武場門口,張翼率領著一群騎兵護著一輛馬車進場了。
那人居高臨下瞧見了:“看來,客人到了。”
接著,他伸出手指對著場下剩下的三四十個朝廷官兵:“你們,一起上,我趕時間!”
“一起上,我們人多!”朝廷官兵們咬咬牙拿起了兵器,嚎叫著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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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馬車進入習武場時,楊奇和三郎就把馬車裏的簾子拉開條縫,偷偷往外看去。
翠兒感覺到楊奇和三郎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起來。
“怎麽了?”翠兒也想往外看,卻被三郎伸手按住肩膀,攔在身後。
習武場中央台下,馬車停了下來。
李公公爬出了馬車,正準備打招呼,可等他看到周圍的情況,就“哇”一聲扶著車廂嘔吐起來。
在撲麵而來的血腥之氣中,在自己沉重的呼吸聲裏,楊奇瞪大了眼睛,看著映入眼簾的一切:
是血流成河、
是滿地的殘肢斷腿、
是還未斷氣的朝廷官兵們抱著傷口絕望的哀嚎、
是場上那個唯一站立著、滿身血汙的男人持戟獰笑的臉。
“霸王!霸王!”
全場叛軍士兵們開始歡呼。
原來是他。
我要刺殺的人,是你嗎?
無雙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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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紅衣的女子,推開了房門。
門口有兩個士兵守著,他們伸手攔住了高家小姐。
高家小姐大聲叫到:“力王呢?放我出去,我要見力王!”
兩個士兵置若罔聞。
高家小姐跺了跺腳,重重地關上了門。
不一會,就聽到裏麵一陣亂響。
那是高家小姐在裏麵打砸器物。
兩個士兵隻互相看了看,就繼續眼觀鼻,鼻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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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一身便裝的張翼手裏拎著壇酒,走到地牢門口。
他停了下來,欲行又止。
牢頭看到了,趕緊陪著笑,轉身去打開地牢的大門,可等他轉過身來,卻沒有看見張翼。
地上隻放著他帶來的那壇酒。
幽暗的地牢深處,朱四雄披頭散發,胡渣滿麵,坐在亂草堆墊的地上。
一動不動。
隻不過他手上腳上已經沒有了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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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楊奇踱來踱去。
“當今世上,唯一有資格被稱為“霸王”的人,就是叛軍首領燕榮的次子、昔日在朝廷校武場上一口氣連敗九員大將,被當時的大隋皇帝稱為“霸王再世”、在燕榮起兵謀反後又被封為力王的燕厲。”
翠兒接著分析著:
“這裏是澤州力王府。現在看起來,七郎,我們要刺殺的人不是他,反而是他需要我們,而且他們很需要我們。
不然他們也不會連我要和你在一起的要求都同意。”
看來,在從事牙行的舅舅身邊,她學到了不少。
三郎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楊奇取笑到:“這就‘我們’、‘我們’起來了?”
翠兒紅著臉,繼續分析:
“既然這裏是力王宮,那麽那個一路與我們同行的張統領,應該就是力王手下第一幹將,破陣營的張翼。”
三郎依舊隻是點了點頭。
那人身上所顯露的殺伐氣息,的確是隻有經過無數沙場廝殺的人才能擁有的。
翠兒伸著手指在空中虛點:
“這個世上,需要讓力王花重金去招募刺客刺殺的人,可沒有幾個。這個被懸賞刺殺的人,究竟是什麽人呢?”
翠兒走來走去地思考著,卻發現三郎眼睛瞪直,全身在微微顫抖。
楊奇也有點奇怪。
翠兒其實一早就察覺到了三郎的不對勁,這會終於忍不住了:“七郎,你怎麽了?”
三郎凝視著自己的雙手:“隻要一想起白天在習武場看到的一切,我的身體就會本能地、忍不住顫抖起來。”
翠兒上前摟住了三郎。
楊奇深吸了一口氣。
依偎在翠兒懷裏的三郎,不停地顫抖著。
……
公子。
是刺客厲害?
還是戰場殺將厲害?
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戰場殺將的強大。
也是我當刺客以來,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