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60章 危險逼近
天色愈暗，杜子衿看著天邊灰濛濛的青色微微皺眉，卻不想真正耽擱一天，最主要的是看這天色似是將有一場暴雨。
這安明珠是順利見到了，因著對墨槐的愧疚抑或依舊對墨楊叔叔舊情難忘終歸是答應了醫治大姐姐的病，但也早早的言明，她不一定就能治得了。
兩方約定了，明日午後由安明珠造訪定國公府。
誰曾想下了山已經擦黑了，還緊著有一場大雨來臨。因為上一世死在冬日的雨夜，是以她很排斥這樣潮濕的天氣。
「小姐，看著將有大雨，要不咱們快一些吧？」官道被堵了，最後一輛車上的蔣婆子前來杜子衿跟前請示。
遇上這樣的天氣，偏偏官道又被山上滑下的山石給堵了，來時明明還好好的，杜子衿心裡也覺得煩躁，只想快快趕在下雨之前回府。可是眼前閃過墨槐蒼白而隱忍的臉，她剛剛得知自己娘親當年中毒的詳細經過，以及為了生下她寧願忍受烈毒蝕骨之痛而亡，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達到極限。
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一切緊著墨槐的身體。」隨即也跟著下了馬車，走到前頭看了看路面堵塞的情況。
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六個扮作車夫家護的侍衛全都在搬著山石，丫頭婆子燃著火把照明。
二三十塊巨大的石頭堆放在官道中間，人勉強能擠過去，但是馬車絕對過不去。
這樣的陣仗看著倒不像是意外，反而顯得是有人刻意為之，杜子衿心底慢慢蔓延著一種不安的感覺。
「小姐，我覺著情況不太好，這似乎……」此次出行的侍衛頭領林安見杜子衿過來了，便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經驗感知說了出來。
杜子衿竭力鎮定下來，既然別人都看出這其中的端倪來，那想必接下來的危險極大可能是避不了了。「這搬開這些石頭需費時多久？」
「這些石頭大而沉，需要用繩索綁了抬到馬車後頭去，這並不是一件小工程。」林安也無確實把握能給出時限，周正的臉上為難而沉重。
「那繞路呢？」杜子衿的臉色在火把搖曳的光暈中明暗不明。
「萬萬不可。」林安立即制止杜子衿的想法，「這官道平坦寬闊，一覽無餘，不好出手，是以對方也只能在此路段設下路障。屬下猜測，他們正是想逼得我們改換路線。離這兒五里地不到的地方還有一條山道，只是那兒地形複雜，若我們貿然改換路線，這正中敵人之計。」
「只是眼下我們拖延的久了，對方也會包抄過來，我們可用的人手並不多。原路返回也不現實，說不定還會拖累安神醫或是遇上他們。」杜子衿冷靜的分析利弊，這讓林安也是刮目相看，一般的閨閣千金遇上這樣的事情只怕早就嚇得驚慌失措，恐慌哭泣了。
「若不然，馬車留下，吾等護著小姐先……」
話還沒說話就被杜子衿打斷，「不行，墨槐離不得馬車。再者，對方既然能想出這樣周全法子截殺我，想必早有后招，我們倒不如聚在一起。」杜子衿快速冷靜的思考，沒多久就開口對著身後的蔣婆子道，「這樣，我們大部分人留在這兒，你趕著禁宵先回府去告知父母親此事。」
「奴，奴婢……不，不敢……」聽說前有極有可能也有埋伏，蔣婆子早就嚇得腿軟，哪還敢去求救報信，此刻連說話都結巴了。
杜子衿一把用力揪著不斷後退的蔣婆子衣襟，聲勢迫人語氣嚴厲道。「你留在此地也是一死，跑出去還有活命的機會。我會找兩個武功好的侍衛護送你，只要你完成任務，我便記你一功，如何？」
蔣婆子憋著一口氣，睜大雙眼定定的看著沉著冷靜的杜子衿，想著家裡男人身體不好只能做些散活兒，底下還有兩個兒子沒有成親……今日逃不過兩眼一閉死了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若萬一立了功，就都會好起來的。
深吸一口氣，蔣婆子腿也不軟了，說話也不抖了，目光堅定的點頭。「好，老婆子豁出這條命也會回到杜府報信的。萬一奴婢要是……還請國公府照拂一下奴婢家人。」
「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偽裝成一般農婦，頭上的環飾卸下來，那兩個侍衛大哥隱著行蹤暗中保護你，那些人目標在我，不會注意到你的。」杜子衿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也絲毫不見緊張，只柔聲的耐心安撫蔣婆子緊張的情緒。
蔣婆子點點頭，快速將自己頭上的釵環取下來，連帶的銀鐲子和花戒指。定國公府的丫頭婆子出去也比別人的體面，是以這個時候取下來掩人耳目。
待到蔣婆子悄悄越過巨石堆離開了，那頭早已聞之情況不對的墨槐撐著墨桑下了馬車來，氣喘吁吁道。「小姐，你別管奴婢了，儘早走吧。」
杜子衿還在檢查四周的環境，若是敵人來了會在哪裡出手，忽然聽到墨槐虛弱的聲音，一轉頭就見到她臉色慘白的靠在墨桑肩上艱難的挪過來。
「誰准你下車了，還不給我回去躺著。」杜子衿忽然語氣嚴厲的呵斥，一改她之前的冷靜耐心，這一下不僅是墨桑墨槐，就連牧漁宣兒以及另外的婆子和侍衛也驚得不敢吱聲，默默的停下動作。
「小姐……」墨槐沒想杜子衿會突然生氣，吶吶不知該說什麼。
「墨桑，牧漁，給本郡主扶她會去，這是命令。」杜子衿不欲再多說，只冷漠的下達命令。
她知道，一旦她好言好語軟聲相勸，墨槐那個倔脾氣不知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傻事來，還不如一開始就強硬的喝退她。
墨桑和牧漁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默默的一左一右扶著墨槐回馬車去了，墨槐愣愣的竟忘了反抗和反駁。
一場爭執就化解在無聲的沉默中。
「小姐，吾等四周查看一下地形，看看是否可以隱蔽藏身。」林安最後站出來說道，「眼下人手更少，憑我們的力量想要搬走這些大石已是不可能。還不如隱蔽起來，等待援兵。」
杜子衿考慮了片刻點頭，「你們去把肩輿拼裝起來，然後現場偽裝成已經棄車逃跑的樣子，我們暫時先隱蔽起來。」不管如何，能拖得了一刻是一刻，碰上了總也難免死傷。她帶出來的丫頭婆子都沒有工夫，墨槐又重傷未愈不宜動武，光靠四個侍衛是護不得所有人周全的。
可還未來得及動作，空氣中已經傳來兵器相交的鏘鳴聲。
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