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你待我何
蕭夜離看了一眼遮的嚴嚴實實的車窗，回頭又忘了一眼城門口的長隊，清雋秀雅的臉在晨光中寧靜美好。
「搜查還沒有結束，約莫需再等上一個多時辰。」
「那……」墨桑剛想說能不能通融一下讓她們先出城，便被杜子衿打斷。
「墨桑，不可為難蕭公子。」杜子衿一聽墨桑的語氣便知她接下來想說什麼，便顧不得避嫌出聲打斷。
一句蕭公子，而非蕭將軍，說明並沒有因時間蹁躚而變得生疏。
蕭夜離聽到杜子衿那熟悉的聲音，便朝車廂走近兩步，低聲道。「今日事出突然，若非情急，可擇日再去碧雲庵？」
杜子衿心知他是好意，若非如此，如他這般冷情之人絕不會多事勸阻他人，思索片刻就將此行的真正目的相告。「實不相瞞，我們此行是為了小神醫安明珠而去。安明珠行蹤不定，大姐姐又病重，不管她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我都等不起。」
蕭夜離不用看見杜子衿的表情也知她說這話的時候必定愁眉不展的為難，遂不再勸，只停頓片刻便做下決定。
「你等一下。」說話便轉身朝著城門口而去，修長勁瘦的背影在晨光中遺世獨立。
墨桑愣愣的看著蕭夜離二話不說轉身離開，許久才回神，湊近馬車對著杜子衿道，「這蕭公子是什麼意思？等一下是等多久？怎地這樣沒頭沒腦……」
「夠了。」杜子衿淡淡制止墨桑嘀咕，和悅道，「這麼多人，總是要等的，又不是只咱們一家，你先回去照顧墨槐吧，她必定也是等急了。」
墨桑這才如夢初醒，「哎……」轉身便快速朝後面那一輛馬車跑去。
杜子衿隨手從矮几上取過一本山水遊記便翻閱起來，頭未抬對著牧漁道，「你若累了便歇一會兒，若是坐不住，可到外頭走走，只有一點……」牧漁到底是個十三歲的小丫頭，一聽可以到處去瞧熱鬧立馬兩眼放光，「不準惹事。」
「哎，奴婢知道，多謝小姐。」牧漁忙著道謝，一遍麻溜的下了馬車，那歡快雀躍的笑聲隔了好遠都能聽到。
杜子衿搖頭，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隨即就把這念頭丟一邊，專心致志的看起書來。
只是才看了兩頁，隱約聽到外頭一陣歡呼，馬車竟緩緩動了，隨即匆匆跑回來爬上車的牧漁興奮道。「蕭將軍真厲害，把齊王的那些侍衛打發了就將城門打開放行。他還說，一切後果由他負責，真是太爺們了。」
杜子衿收書的動作一頓，這蕭夜離不會是因為他的緣故攬下責任開城門的吧？
清麗絕美的臉閃過一絲擔憂，齊王那人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蕭夜離若是為了她招惹了齊王，想必日後會有無數的麻煩。
因著城門大開，車馬隊伍動了起來，杜子衿一行的馬車很快出了城門。為了墨槐的身體也為著安全考慮，車夫聽了安筱毓的吩咐，專揀平坦寬闊的管道走，一路平安的到了碧雲庵所在的鳳凰山山腳下。
蕭夜離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遠眺那幾輛馬車緩緩遠去，消失在天地一線之處。
「蕭將軍，若是這刺客因你的一意孤行而逃脫，齊王怪罪下來可別怪吾等不客氣。」一位同樣穿著四品武官服飾的中年男子面色不悅的瞪著蕭夜離開口。
蕭夜離秀美的輪廓在陽光下泛著一層光暈，他只面容冷峻的遠眺前方，對旁邊的聲音充耳不聞。
被這樣無視的徹底，中年將軍甚是不悅，「蕭將軍……」
「城門已開，你待我何？」蕭夜離淡淡的開口。
「你！」那男子怒目而視，睚眥欲裂，「你得負全責，是你將刺客放出了城！你……」伸手欲鉗制住蕭夜離，「你跟我去齊王面前請罪！」
蕭夜離微微一閃，也看不清他怎麼出手的，那男子就被他輕輕鬆鬆雙手反剪在身後制住。「本將軍是聖上親封的四品金吾衛左指揮，奉的皇命，辦的是皇差。你又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向齊王殿下交差？刺客沒抓住你是無能，與我開不開城門有何干係？」意思是他只聽皇上的命令，城門安全與否由他自己判斷做主，其他任何人都做不了他的主。再者齊王遇刺，此事與他沒有分毫關係，刺客抓沒抓住、有沒有混亂出城也不是他管的事情。
「你……放手！」那男子憋得臉色醬紫，怎麼努力就是掙脫不得，只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最後只能咬牙切齒憋出這兩個字。
蕭夜離臉色不變，手一松一收，就放開那男子。
那男子滿臉防備，轉身扶著歪掉的鶡冠，一邊狼狽後退一邊放狠話，「蕭夜離，你給我等著！」
竟敢藐視皇子，有多少顆腦袋也不夠他掉的。
蕭夜離拍了拍衣擺上看不見的灰塵，對於他的威脅不可置否。
陽光襯著他俊美如玉的容顏越發清雋出塵，褐紅色的武官服飾彷彿為他而生，襯得他英武不凡。
城樓下躲在一旁觀望許久的副將劉珂，這才磨磨蹭蹭的走過來，「將軍，城門擁堵已經解決，我們該去京郊大營了。」
蕭夜離沒有吭聲，率先騎了追風出了城朝京郊大營奔去。
一直蟄伏在城門口的探子終於得了空隙放出消息，「出，碧雲庵！」
鳳凰山是群山山脈，碧雲庵在其中的紫雲峰半山腰，並不高，卻是沒有修葺的山道，馬車上不去，之能徒步而行。
取出馬車中帶來的摺疊肩輿，扮作家護的侍衛幾下就組裝好了，兩個婆子在墨桑的指導下小心的扶著墨槐坐上肩輿。
「你們都仔細著點，穩一點，慢一點沒關係。」杜子衿不放心的又交代叮囑了幾遍才啟程上山。
「小姐，你要不要也坐著肩輿？馬車裡還備了一副……」一個婆子見杜子衿身為千金小姐竟要自己徒步上山，驚訝之餘便討好的開口。
「不用了，坐了這許久的馬車，我也活動活動。」杜子衿淡淡的拒絕了。也不知安明珠在不在山上竹屋裡，是不是肯見他們，還是保留一些體力，回程換一班人抬墨槐吧。
這一陣整頓，一隊人才開始上山，此時已近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