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試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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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麵——)“哎呀,小帥哥早早早!”小雪老板笑眯眯地指指院子,用勺子攪著八寶粥,說:“下巴的牙膏沒洗掉哦,幫我澆澆花嘛,今天早上咱們喝八寶粥。”
於是,顧少景拿著灑水壺,哈欠連連地澆花,看大黃躺在青瓦屋簷上曬太陽,耳邊是駝鈴叮叮當當的聲響。
二樓上,顧炎滿臉笑意,站在麵無表情的唐遠身後,整整比他高了一個腦袋,兩人嘴巴裏都叼著牙刷,刷牙的方向和頻率完全一致。
“小帥哥,喊你兩個哥哥吃飯哦!”小雪老板盛完粥,又撈了幾碟自己醃的小鹹菜,打開筆記本,點上奶茶的《為愛癡狂》,站在玻璃拉門外,深深地吸了口氣,笑道:“麗江的秋天,永遠都是愛情的季節。”
顧少景跟個樹袋熊似的扒在顧炎身上,在他口袋裏翻來翻去,摸出二十塊錢,笑嘻嘻地去客棧自助冰箱裏拿了三瓶犛牛奶,小雪給他找了五塊錢。
顧少景自己叼著一瓶,遞給歪在搖椅上曬太陽的唐遠一瓶,又塞給坐在懶人椅上擺弄手機的顧炎一瓶。
“胖達。”顧少景咬著吸管,擠到躺椅上,墨鏡後麵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著唐遠脖子上的小紅點,腦袋伸出兩根天線,探索雷達般四處掃描,說:“你知道徐海鷹不?”
“不知。”唐遠正眯著眼睛想事情,喝了口犛牛奶,用手肘戳戳開始在自己身上撲騰的顧少景,皺眉道:“怎麽?”
顧少景“噓”了聲,指指顧炎,蠕動著趴到唐遠耳邊,神秘兮兮道:“大鷹哥也是個太子爺,他老子挺厲害的。你都沒看娛樂新聞嗎?影帝不是推薦你跟那個叫花蓉的加盟《絕殺》劇組嗎?大鷹哥回國了,他肯定要看你試鏡。”
唐遠晃了晃手裏的玻璃牛奶瓶,懶懶道:“誰說我要去拍電影的?”
顧少景愣道:“都這麽說啊!難道不去?!”
唐遠給了他個“廢話”的眼神,隨手一拋,玻璃牛奶瓶滾進木藤垃圾筐裏,發出“咚”的一聲,他從口袋裏掏出五塊錢,示意道:“再去拿一瓶。”
“……”顧少景迅速把自己那瓶也喝光了,又去拿了兩瓶犛牛奶回來,繼續擠到唐遠身上,問:“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啊?”
不等唐遠扣指敲他,旁邊的顧炎一邊翻手機一邊說:“小遠,這是個機會,徐海鷹這次帶回來的團隊很不錯,你在a大晚會上的表現已經引起娛樂媒體的關注。”
頓了頓,顧炎突然一跺腳,遊戲挑戰失敗,他把手機放到木藤桌子上,繼續道:“寫詞作曲會唱歌,你既然要進娛樂圈,當然是出鏡率越高越好,人氣越旺越好。”
“不拍,麻煩。”唐遠伸手去摘顧少景的墨鏡,故意把脖子往前湊了湊,眯著眼,意有所指道:“小景,你就這麽感興趣?”
顧少景瞬間漲紅臉,嘴巴張成o型,看看唐遠又扭頭看看顧炎,最後一咬牙,雄赳赳氣昂昂,大手一揮,道:“那什麽,哥,以後咱老顧家傳宗接代的事兒就交給我了,你就放心吧!從此往後,你隻管帶著我大嫂放心大膽地往前走,你們要不怕困難不畏艱險地戰勝咱爹和咱媽,當然,還有我姐,而我作為一名合格的共產——嗷!”
不等顧少景忠心表完,唐遠伸手一個爆栗敲在他腦門上,塞上耳機不再鳥這倆兄弟。
神經病,唐遠心裏這樣想著,嘴角卻不自覺地蕩出一絲笑,很輕很淡,淺到連他自己都沒發現。
麗江的秋天不冷不熱,溫暖的太陽拂過片片角落,透過藤枝碎葉,打在躺椅上麵的綠色遮陽板上。
唐遠曬酥了骨頭,每天都懶洋洋地像隻貓,吃飽了曬,曬飽了睡,睡飽了吃。
他偶爾會對毛手毛腳想要這樣那樣的顧炎發發飆,耍耍威,而大部分時間又會跟顧少景一人抱著一瓶犛牛奶,整天擠著蜷在躺椅上,晃來晃去。
一晃,飛機起飛,落地。
麗江古城的美和暖,香格裏拉的犛牛藏民和土豆,靜吧裏跑調的《為愛癡狂》,小景的18歲生日,每天早上醒來都和顧炎睡在一起的起床氣,還有小雪老板依依不舍的表情,以及客棧大黃貓永遠都睜不太開的眼……紛紛繞繞,被唐遠一起放進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在他踏出b市機場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倚在車身上的向東,戴著墨鏡,抽著煙。
這麽多年過去了,向東還是很帥,隻是不再年輕了,身上總有種被生命壓迫的滄桑和悲情的堅強,唐遠直勾勾地看著他,又想起洪子笑嘻嘻的臉,他心髒突然一抽一抽地難受,腿上像是灌了鉛,再也邁不動。
顧炎攬住唐遠的肩膀,輕輕抱了抱,微微笑道:“不勉強,你想告訴他就說,不想告訴他就以後再說,東哥不出任務的時候就是你保鏢,你去哪兒他就在哪兒,這個例外,我不會吃他醋。”
顧少景累得不行,上了車就歪在唐遠身上打呼嚕。
“玩得怎麽樣?”向東笑著看了眼後視鏡,唐遠低著頭在翻書包,遂笑道:“小景都能累成這樣?大半夜給我發短信說生日過得不能再好,對了,要回a大?聽說娛樂記者每天都排班在那蹲點。”
顧炎笑了聲,說:“麗江的確是個好地方,以後在那兒置辦個房子,養兩條大狗,給你也留一屋,去陽光街公寓。”
向東哈哈笑了兩聲,方向盤打個拐,汽車朝炎虎指揮所駛去。
“哎,小遠是吧?”向東摘掉墨鏡,衝後視鏡裏笑笑,道:“石飛說,以後我得當你保鏢了,石飛知道不?就是你的新老板。”說完還不忘遞個意味深長的眼色給顧炎。
顧炎心裏特想笑,幾乎預見了向東在將來某一天知道唐遠就是雪狼時,嘴呈o型被雷劈焦痛哭流涕的一景。
“這個。”唐遠隻點了點頭,他看著後視鏡,攥拳搖搖手,說:“給你的。”
向東一愣,重複道:“我?”
唐遠“嗯”了聲,拳頭伸過去,露出大門牙,笑道:“禮物。”
向東呆了呆,伸手過去,唐遠鬆開拳頭,一個紅色的大頭牛布偶掛鏈落在向東手中,惟妙惟肖,肚子上穿個“福”兜,隻差張嘴哞哞哞。
向東:“……”
“這是一個納西族老奶奶做的,保平安。”向東赤著上半身,肌理完美而彰顯力量,背上有幾處深淺不一的疤痕,是軍人陽剛至極的英偉,他剛洗完澡,隨手擦了擦頭發,把毛巾往衣筐裏一扔,看著床上的大頭牛,想起唐遠說的話,不禁失笑:“小孩兒就是小孩兒。”
向東把大頭牛掛到床頭櫃的相片角上,“福”兜一晃一晃。
相片裏,是三個少年的合影,俱是一身黑色作訓服,笑容刺眼,勾肩搭背,年少輕狂時我們一起流汗流血不流淚。
“保平安,以後等哥去了麗江,也給你倆燒個,拿著玩兒。”向東眼角帶笑,薄如刀削的唇柔軟下來,他用指腹刮了刮相片裏的雪狼臉頰,又扣指輕彈遊洪的額頭,笑著往床上一躺,睡了。
“你就不能換個?非得一模一樣?”顧炎不大滿意地戳了戳大頭牛,越看越不順眼,扭頭衝一樓客廳吼道:“顧少景!電視給老子播矮!吵死了!”
顧少景抱著一袋薯片,翻了翻白眼,把已經很低的電視音量又調低幾格,小聲嘀咕道:“不吃醋不吃醋,我看你不吃醋就不姓顧……”
“你幹什麽?”唐遠從浴室裏出來,冷冷地看著顧炎。
顧炎一邊看他一邊說:“不幹什麽……”喉結動動,咳嗽兩聲,又死皮賴臉道:“哦,不幹什麽我就不能進來了?我是你老公,再說了,在麗江我都是天天抱著你睡,已經習慣了,不抱睡不著。”
唐遠沒說話,自顧自地收拾完了,直接無視顧炎存在,拖鞋上床,一腳把他踹下去,關燈,睡覺。
顧炎:“!!!”
“顧少景!我他媽讓你把電視給老子播矮播矮!關了!”顧炎跟被老虎鉗夾了屁股一樣,在二樓上躥下跳,一腔怒火噴來噴去。
唐遠的嘴角翹起一個極小的弧度,出遊的疲倦感排山倒海般襲來,他很快睡了。半夜,顧炎躡手躡腳爬了他的床,唐遠也隻是半眯著眼看了看他,伸腳踹兩下,翻個身繼續睡了。
於是,顧炎心滿意足地抱著唐遠呼呼睡去,直到第二天,炎小弟高昂著腦袋戳上唐遠屁股時,唐遠起床氣瞬間破表,顧炎在睡夢中被人一腳踹到床底下。
“唐遠,這是你的經紀人,阿美。”石飛戴著金絲框眼睛,聲音嚴謹沉穩,坐在桌前一副社會精英的派頭,邊說邊瀏覽了秘書送來的幾份文件。
唐遠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石飛和這個阿美八成都是基地裏的特殊人才,在金融商業或者公司運作等方麵都有著獨特的才能和天賦。
“你好,唐遠。”阿美是個挺年輕的女孩,短發,長得很清秀,笑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道:“希望我們今後能合作愉快。”
唐遠衝她笑笑,打了招呼。
石飛看了眼腕表,把文件一合,衝唐遠說道:“明天下午,徐導會過來親自看你試鏡,劇本我已經給阿美了,一會兒先讓她帶你去吃頓公司餐,有什麽不懂不明白的就問阿美。我希望這次試鏡你能好好準備,《絕殺》的男二號是個很有看點的角色,雖然鏡頭不多,但演好了,你會火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