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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孔雀河

  舔舔發幹的嘴唇,有水倒進來,讓我感到毛孔內重新舒展開。


  我發現自己還是坐在樹下,當時夢境未散,還以為是到了仙境,見到了傳說中以八千歲為春秋的大椿木。


  樹下有慈眉善目的老人,頭頂圓帽,皮膚呈現種受紫外線照射後的黑色,並透著朱紅。


  我幹涸的呻吟幾句,躺睡在搖椅上,在樹下的陰翳處休憩。


  沒等自己的腿用力,天空中吹來陣熱風,風裏都夾雜碗大的沙子,把我砸倒。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把我扶好,嘰裏咕嚕的對我說話。


  我鬆鬆耳裏的沙子,愣是聽不懂對方在說啥,還當是自己聾了。


  也罷,聾了就聾了,好歹有條命,能從海鬥裏逃生。等我意識稍微清醒會兒,我發覺不是自己耳聾眼瞎,是老人說的話,我聽不懂。


  於是,我向著對方打手語,我說漢語,他說著當地的土話。


  比劃手語,其實是我隨便亂舞的,估計除了自己,沒人能看懂。


  我懷疑自己仍在海外,可能是東海某小島,看老人穿的衣服異於當代服飾,連話都有些偏方語。


  和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陣,老人恍然大悟,伸出手把我按在搖椅,示意我喝點水休息。


  接著見他跑出去,可能是去叫人。


  我鬆鬆要被拉斷的筋脈,這覺睡得舒服,有世紀那麽長。


  等了會,我能頂著風沙站直,好奇這裏屬於海外,怎麽會有如此厲害的風沙。


  拉開破敗的胡楊木門,走出去,有街市在不遠處,完全是不同於我所見過的城市。


  街市繁華熱鬧,兩邊多為異域貨物,有大批人聚集。可能是某個村鎮,基本是房屋林立的地方,大多以土房為主。風沙吹拂,天空中出現淡黃色帷幕,仍會在地麵留下層鬆軟粘稠,並且帶著高溫的沙。


  所販賣的東西,賣餅和賣葡萄的尤為居多。


  那種餅有半個臉盆大,放在土灶裏烘烤,表麵黃中帶褐色斑點。我饑餓得厲害,想吃。


  摸褲兜,發現衣服褲子,幾乎成條狀被人撕爛。


  還好這裏氣溫炎熱,感覺不到冷,再說這裏可能是爪哇國,有錢未必能用出去。再說那葡萄,拇指大,色澤比瑪瑙還亮,紫得流水。


  街上那些人,用紗巾蒙著臉,帶著小圓帽,有時赤著胳膊或袒露上身。


  我退回之前睡著的樹下,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麽。這裏是哪,還有待考證,不過肯定不在海外。


  僅憑此處風沙屏蔽,定然是內陸無疑。正在樹下轉圈,那老人推門回來,同時有著個白白淨淨,並帶著眼鏡的年輕人,年紀比我還小兩歲。渾身有種書卷氣,看樣子是讀書長大的人。


  “你是外地旅遊的?叫什麽名?”對方會說漢語,問我。


  我不清楚此地是哪,但聽見有人說母語,語言通了,眼淚兩汪汪,“對對,我是旅遊的。兄弟,這是哪?”


  我順著推說旅遊,反正此類理由我用了不下三次。


  “還能是哪,XJ唄。”對方神經兮兮的望我眼,以為我失憶,說發現我時,我正漂在河裏。


  “XJ?”我提高幾十個音調,聲帶差點吼破。


  急忙捏夾臉皮,還真疼,不是做夢。奇了,我明明在東海,忽然怎麽又跳到了這裏。


  從東方到西北,幾乎橫跨了祖國的大版圖,真能是那?

  “烏魯木齊?”我對它不了解,隻記得有這麽個城市罷了。


  “這裏是喀喀瑪鎮,在孔雀河的中下遊,離烏魯木齊遠得很。”又聽對方耐心給我說,我才查覺其中的意味不同尋常。


  即便歸墟真有種魔力,不過自然的力量,尚且不是人力能掌控,我怎麽能從東海一躍到了這裏,還有那什麽孔雀河。


  “兄弟,我有些摔糊塗了,麻煩你好好給我說說。”由於經曆過幾次劇變,現在我的心性還算成熟,老天爺對我算不錯了,至少我尚在祖國,沒有飛到美國去。


  聽聞對方自稱叫李杏子,是個男的,名字倒也稀奇,我比他大,姑且叫他杏子他也不生氣。


  大家都是大學生,對方學的是林木研究,被調到此地,編入當地的水土氣象考察點。


  聽杏子說,他當時正在孔雀河考察這個月的水質狀況,見我浮在水麵從上遊流下,昏死不醒。


  他用竹竿把我勾住拉到岸邊,回了喀喀瑪鎮,叫來了阿依爺,幫著把我背回來,我這兩天都是住在這位阿依爺的家裏。


  現學現賣,我向杏子學了當地的感謝話,向阿依爺道謝。


  “就我一個人?”我說自己是旅遊落了難,杏子說當時沒旁人。


  恐怕大煙袋和蘇衡凶多吉少,可惜我身上半分東西都沒留下。


  “杏子,能借我手機用用嗎?”我想試著向外界聯係,即便可能性非常渺茫。


  “手機啊,在新疆腹地的手機,通常都是沒有信號的。倒是我們氣象水土考察點,有座機,要不明天我帶你去?”


  杏子對我講,本來今天就能帶我進考察點,隻不過最近考察點來了群人,明天估計才會離開。


  “是旅遊的?”在我心裏,天山是好地方,之外有葡萄烤羊肉。但是土地沙漠化太過荒蕪,景色較為有限才是。


  “什麽旅遊的,是來盜墓的。”杏子鄙夷的說道,我現在聽見盜墓兩個字,血脈便有些膨脹。


  “盜墓?”我抓住發癢的手,有大張旗鼓的去考察點整頓的?


  見我有興趣,杏子說他懶得去看那些人,於是和我說道;


  “當然是盜墓的,說得好聽點是古文明發掘研究探險活動,樓蘭古國不也是被所謂的考察偷走的文物?我看那些人也是,打著上麵批準的印章,要真找到古墓這些,吃相未必有盜墓賊好看。”


  杏子撇著嘴,話裏話外,透著股憤青的口氣。他的觀點,我也屬讚同,主要是受胖子的影響。


  當然,考古研究不分公家和私家,和倒鬥還是有區別,胖子的想法有些危險,我批評過不止一次。


  “他們有多少人,沙漠裏還能有古墓?”我反正無事,且學著大煙袋多聽些閱曆。


  “當然,這裏存在幾千年的古曆史文明。就是你落水的那條孔雀河,和塔裏木河被並列稱為西域的雙水龍。”杏子不是行內人,那應該叫水龍脈才對。


  在已發現的樓蘭古國遺址,王朝就在靠近水龍脈的區域。有水的地方,意味著有綠洲有人群,水的多少在從前決定諸國的國運。


  “聽說西域有三十六國,現在那些進去發掘的,挖出了很多金銀吧?”我問。


  “倒也有些收獲,我們考察點除去檢測當地水土,隨便還要注意那些文物販子,免得國寶外流。”杏子回答,難怪他不屑那些打著名頭考察的盜墓賊。


  “我記得西域三十六國,是漢朝的說法,前代的西域,到底有多少國呢?”


  “沒聽說過,龜茲月氏樓蘭比較強盛。前代的文明曆史,還真沒聽誰編纂過。”杏子對此不了解,他學的專業畢竟不是這個。


  我們閑談到晚上,阿依爺沒有孫子,就他一個人,所以我們三個坐堆兒烤火閑聊。


  這裏氣溫晝夜變化很大,烤著火都覺得發涼,阿依爺不會漢話,還好杏子可以當個蹩腳的翻譯。這裏得說明白,西域分為狹義和廣義兩種說法。


  前者,大致範圍正好是如今的XJ,漢朝統稱西域三十六國。


  在宋以後,基本完全沒落消失,西域的文明就此凋零萎靡。


  至於廣義的西域,是整個華夏西邊,有孝億國、仍建國等等,甚至囊括印度非洲。


  風水地脈格局很怪,不同於陝西或金陵。當地的風水格局,由二水龍脈(塔裏木河,孔雀河)二山川龍脈(昆侖祖山脈,阿爾金山脈)一寶穴(塔裏木盆地)組成。


  這是外話,以後可以細說。


  阿依爺很健談,說我的悲慘遭遇,把我從河裏撈起來,我身上半毛錢東西都沒有,比被強盜洗劫還幹淨。


  我還不清楚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裏,還是等明天聯係了外界再分析。


  接著說杏子,他是兩年前調到這裏,開始就住在阿依爺的家裏。


  所謂的考察點,隻是幾所比較大的土房子。杏子看不慣那些打著上頭名義來掘文物的人,故而這幾天到處亂轉,沒去考察點搭理那幫人。


  看他比我年輕幾歲,我不禁感歎,年輕就是好,我現在已經生出些唏噓往事的情懷。


  再說阿依爺,他是土生土長的居民,生活不如我這般跌宕起伏,也不如杏子疾世憤俗。


  夜晚扯閑篇,總要說故事,於是阿依爺給我和杏子講了個老輩兒傳下的事。其中內容,和盜墓探寶,有關係。自古激動人心的,無非是冒險尋寶,以及和地下神秘的冥亡世界相勾連。


  阿依爺嚼著張當地的烤大餅回憶,說他爺爺那輩,當地還有土匪。


  土匪在沙漠深處,打劫百姓或商隊。後來年生太平了,興起打土匪的風潮,把那些土匪逼到沙漠中心不敢出來。沙漠裏麵,可怕的地方不止一處,缺水和幹旱還隻是肉眼能看見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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