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重新會師
這種東西，算是真菌或是寄生蟲，火燒不死，刀砍不斷。
大煙袋出的餿主意真要不得，如果不用血往那沾，太歲不至於活過來。
太歲朝著胖子這邊粘稠的移動，工兵鏟都被它吃進去。
於是胖子喊了聲，別愣著了，跑吧。
他和大煙袋展開馬拉鬆。太歲起先運動緩慢，後來速度加快，風火輪般轉動翻滾。
沿途無論什麽東西，哪怕是金石，都會被肉太歲吞進去。
胖子看這團死肉咬著他們不放，祭出隻十年前的黑驢蹄子。黑驢蹄子能克粽子，倒是沒聽說能對付妖精。他白瞎了個法寶，太歲全盤接納，飽嗝都沒打。
胖子法寶招呼完了，換做大煙袋。大煙袋哪有這種人生經曆，把渾身尖的鋒利的甩過去，也不見得能傷到那團死肉。於是，大煙袋換胖子上前，躲在後麵深藏功與名。
胖子看大煙袋沒招了，隻好在墓裏麵跟太歲玩起躲.貓貓。
“胖子，你的槍呢？”我在旁聽著，覺得胖子沒使出全力。
“胖爺正打算說，這龜兒子出的主意，說海鬥裏麵空間狹隘，用槍怕跳子彈。”胖子指著大煙袋，火氣旺盛。
話說胖子在海鬥和那團肉玩躲.貓貓，見那團東西能在空氣中膨脹，不消多時，能有半間房大。偏室裏麵不是沒有門，胖子吸引太歲，叫大煙袋去弄開。
大煙袋研究會兒，回說弄不開，門被銅水封死過。
瞧太歲迎風就大，胖子感覺不妙。再這樣下去，早晚要被太歲給吞了。沿途太歲吞了幾個大號銅器陶器，連個屁都不放。
胖子體型自視過人，可和太歲比起來，的確不是同個檔次。眼見太歲越發膨脹，轉而即將抵著胖子的鼻尖。
大煙袋縮著鎖骨，幾乎要卡在牆壁縫，覺得不合適，轉而趴地裝死。
“那你們怎麽脫的身？”我聽著胖子形容那時的境況，猶如在密閉的空間，正有人把燒紅的鐵塊往裏麵塞。
我都替胖子著急，卻聽胖子神色輕鬆“天無絕人之路，事實證明還是胖爺有先知先覺。”
說起如何脫困，胖子感激的拍了腰間的水壺，全靠海水救的命。
當時自從漁船觸礁，我便和胖子他們分散。
胖子在海裏漂了段時間，由於事發突然，他們同樣沒拿著救命的裝備。
於是胖子用喝幹的水壺裝了壺海水，作為望梅止渴，畫餅充饑。口渴缺水時，便看看水壺裏不能喝的海水，舔舔開裂的嘴唇繼續堅持。
經曆過這種事，我和胖子能舍得浪費食物，卻不舍得浪費水。
後來遇見老爸他們，胖子得以獲救，裝的海水倒是被他留在身邊。
“可別說胖爺不曉得憶苦思甜，咱這人念舊著呢。”
“就一壺海水，能有這麽大的作用？”我問道，想不出胖子如何翻盤。
“當然。胖爺當時慧眼如炬，看出那玩意不是太歲，多半是鼻涕蟲那類的寄生蟲。”
“我知道了，寄生蟲怕鹽！”大腦內豁然想通，難怪胖子現在這麽珍視海水，原來是裏麵的鹽立過功。
胖子巴掌拍在我肩膀，豎起拇指“不愧是大學生，聰明。半壺海水淋上去，那玩意像個漏氣的氣球，當場扁了。等胖爺徹底發威，哈哈，叫它死翹翹。”
“其中我也出了力的，流了不少汗水做貢獻。”大煙袋冒泡，證明其中的功勞有他一份。
“平安就好。那些靖人呢，給我瞧瞧。”我還沒見過小矮人，尋大煙袋要個看看。
提起這，大煙袋綻放的菊花臉立即變成打霜的茄子皮。“說來是命苦，丟了！”
大煙袋雙眼通紅，血都要哭出來。
“這麽重要的，你給丟了？”要說胖子丟三落四，這還能理解，這人大大咧咧。
倒是大煙袋，要說那團死肉是帝江，大煙袋就是貔貅，隻進不出。
“這事另有說頭，聽胖爺給你道來。”胖子接著說。打丹井進來，先遇見了肉太歲。
之後，胖子他們撬開灌了銅漿的石門，撞著了毒箭翻板。這些小場麵，胖子罩得住，輕輕鬆鬆越過這些老久機關，直至遇見陣法。
胖子形容遇見的陣法，其實就是很大的迷宮。
“迷宮？有多大？”我實在想不出，這個墓主人哪來的閑情逸致，還能搞個這種娛樂設施。
“很大。”大煙袋展開雙臂，露出博大的胸懷。
“即便大，你翻過去不就得了？”我問道。
胖子神色驚恐未定，仰頭想了會“迷宮下麵連著海水排洪。修建迷宮的隔板裏麵，你猜有什麽。”
“死人？”能讓胖子心有餘悸，除了死人，我想不出其它。
“死人還算輕的，裏麵全是先秦巫蠱術，百絲穿弦人。換你你敢動？”胖子提及那個詞，周身顫動幾下，呼吸顯得粗重加快。
“慢著，先秦巫蠱術，這我倒是曉得些。可這百絲穿弦人，是木偶人的一種？”
我揣摩胖子說出的這物件，發現還真沒聽說過。
“百絲穿弦人，是源自祝由術的發展。人身有骨二百零六塊。顧名思義，用細小的蜀地老蠶絲，套在人體骨骼的縫隙中，正好要一百條線。”蘇衡從旁邊睡醒，忽然開口解釋道。
“對，是這種玩意，邪門得很。製作這種祝由術法，必須在人活著的時候，以銀針穿桐油泡的蠶絲，編製在人體的骨骼縫隙中。人死後肉.體腐爛，骨頭仍不會散架。這就叫穿弦人。”
大煙袋接著蘇衡的話茬說。
從顱骨開始穿，直到腿骨，受法的人方才活活疼死，殘酷不比淩遲好多少。
迷宮的木板牆內，都放置有百絲穿弦人，並用銅絲加以串聯。起初胖子想直接推過去，後來發現裏麵藏著百絲穿弦人，遂打消了想法。這種物件屬於巫術，有什麽作用不好說。
反正民間傳說挺多，還真沒有誰動了能活下來。百絲穿弦人大致始於夏商，春秋戰國時期，貴族墓大多用這種機關來害人。
後來漢滅秦，宣傳秦朝暴政，為了體現王朝的仁義，便廢止了這種東西。
胖子走得小心，迷宮內有些絆腳機關，觸碰照樣會引發百絲穿弦人。忌憚這些，走迷宮時，胖子異常小心，幾乎趴在地麵如過地雷區。
即便這樣，既然設計者能用百絲穿弦人引發殺局，胖子他們終究觸碰到了那道禁製。走在迷宮內，忽然傳來骨骼間相互齧合碰擊的聲響，似乎傳遍整個空間。
胖子手捏摸金符，祖師爺的麵子未必管得到前朝，是死是活全看氣運。
胖子回頭，以為是大煙袋觸發了百絲穿弦人。可回頭看見，大煙袋同是滿臉無辜，況且他們一路上已經小心規避了埋藏的環絲。
胖子想起這事，分析“胖爺絕對沒去觸發機關，大煙袋也沒有，你說這事奇怪不。那些百絲穿弦人全部埋在泥木板裏，要觸發胖爺也能有時間組織不是？”
“你的意思是，暗處有人？”我順著胖子的話頭說道，聽胖子言外之意，是有人在暗處陰謀對付他，才引得機關觸發。
“你認為誰有可能？”想到暗處另有眼睛，我便渾身發冷。仿佛陰鷙的黑暗裏，正有死神窺視我們。
“胖爺本想是他。”胖子用下巴挪挪，指的是蘇衡“但看他這幅狀態，當時那種情況能把胖爺瞞過去的，定然是個高手。”
“先不說這些，穿弦人機關觸發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看胖子和大煙袋，周身雖是狼狽些，倒不至於有大傷大害。
“別看胖爺現在沒事，這是劑慢性毒藥。”胖子捏拳，打在地麵，骨節皮都蹭落大塊。
卷起身上衣服，胖子的後背，有張紅刺圖形的紋身。
紋身不是關二爺，倒像是張西方抽象藝術的女人臉。女人下巴如蛇，嘴唇像猩唇，眼睛是豹子那種圓眼，長著蝙蝠的尖細耳朵，頭頂還有團裝飾。
大煙袋的後背，同樣有這種紅色勒出的紋身，是由一種小疙瘩排列而成。
“百絲穿弦人後，胖爺身上就出現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說癢不癢，但看著詭啊。”
我覺得這類似種刺身，該命名為胖子刺身還是大煙袋刺身？
這種刺身，胖子和大煙袋想過各種辦法，都沒解決掉。要說是蚊子或者過敏，可兩個人都是這樣，不由得讓人想到邪術。
“應該有解決辦法，等到了海鬥中心，我們看看有沒有線索。”說這話，我未必有多少底氣，能否有破解之道，還得看命。
“沒啥，現代醫學昌明，大不了這塊皮不要了。”大煙袋想得倒是開放，寧保一條命，可脫一層皮。
“胖爺也覺得沒啥，這輩子享受了幾十年花花綠綠，死了都值了。”
我錘了胖子拳，說他要是死了，他家那些冥器我可全卷走。
胖子沒成家，家裏那些家當他走了後，怕沒人記得去取。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幾層海鬥建築的中間部分，上麵有數千個大瓦缸。瓦缸口，又蓋著泡了油的鬆木板。
胖子他們最後走到那些瓦缸位置，前路被瓦缸擋住，瓦缸底部又被打空，形成截管狀。
由於大煙袋知熟稔爬過冰麵的辦法，所以他們兩個趴在木板上打算梭過去。
正巧我和蘇衡在下麵搏鬥蛾皇，胖子在上麵聽了，於是趴著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