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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拍案驚奇

  撞擊聲,喊殺聲,尖叫聲,都由鮫人們發出,把飛廉攜帶的風聲壓到海底。


  那刻,我一度以為,在外麵的是人,而非怪。


  人非人,怪非怪。


  這次東海旅程,貌似超脫了故事情節,進入傳奇階段。


  好場拍案驚奇,初刻拍案。


  鮫人們用牙齒,用指甲,或用武器,盡數招呼到飛廉身上。


  方形台隻有這麽大點,飛廉跳上來不便退下去,仗著體大半分不離。


  幾隻鮫人被飛廉撕爛成塊,薑黃內髒飛濺,臭不可聞。但是鮫人喊打喊殺,愣是在狹小的麵積裏,迅速組織起有生力量。另外有鮫人,趁著酣戰,用鼻子嗅聞瑤草。


  葫蘆說十株瑤草,有一株能用。這個幾率,非常小,反正我是認不出來。看樣子,葫蘆同樣不行,這才需借鮫人的鼻子。


  二刻拍案驚奇。


  鮫人像吸血蟲掛在飛廉身上,任憑風大,咬得更緊。


  以為這些東西隻是海裏霸王,沒想到陸地上更厲害。我若是上去,半炷香,死得那叫幹脆。


  反觀葫蘆,我偷著看去,對於這些,他並無觸動。


  記得看電視的時候,他同樣是這個眼神,可以說麻木不仁。


  風刮不走,踩碾殺不盡。


  螞蟻多了,尚且咬死大象。


  何況鮫人比蟻後都厲害,無賴般組合拳上去,拚死都要拽塊肉。


  我以前總以為胖子那種打法夠狠,這次見了,兩者是小巫見大巫。


  三刻拍案驚奇。


  仙境瀛洲,此時塵土飛揚,化為古戰場重現。


  後麵的鮫人采集得了瑤草,正往背麵準備撤離。飛廉急了,風中帶著血,刮拉下泥土。


  鮫人更加不依不饒,即使死了,屍體也要阻礙飛廉動彈。兩者僵持不過幾分鍾,細節難以捕捉。飛廉挨不住那種淩遲碎剮的疼,開始在地上打滾。


  要把身上吸附的鮫人,碾成肉餅。


  哢嚓哢嚓,耳邊全是骨肉分離的碎爛,並伴隨水氣球爆炸的噗噗。把一桶螃蟹壓爛成醬,基本便是如此。


  “在這等我。”沉默多時,終於聽見葫蘆說話。


  我鬆口氣,布袍掀開,見他出去後發製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人的心機,總要勝過半人半鬼的怪物。


  場上沒幾隻鮫人能完整的撲騰,葫蘆現在出去,簡直是撿。


  飛廉還在地上打滾,方形台上麵積狹小,不夠它那種大塊頭活動。鮫人的薑黃色血液鋪灑,把方台來來回回洗了數次。稍滑,飛廉滾落,從方形台摔出,從山頂滾下去。


  那口泉眼,在瑤草被采集後,逐漸枯涸。源頭如若來自幽冥黃泉,流出漿狀土泥後業化死穴。


  飛廉弄做風火輪,那真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滾出三山,飛廉最後落在冥海中。


  虧得皮糙肉厚,還有口氣,像僵死的水牛呼呼喘息。葫蘆取得他想拿的瑤草,這次上來的鮫人,沒哪個活著。


  作孽倒算不上,反正是飛廉鬧出的動靜。


  冥海上,飛廉還在垂死呼救,卻等來沸騰出海麵的大軍。


  這幫鮫人,原來海下還有接應,頃刻間有鮫人向它索命。


  各持珊瑚尖針斧鉞,這和水鬼差不多。


  在海下拉住飛廉,徑直朝中央拖去。


  不消時間,飛廉被鮫人瓜分吞食,像是骨頭都被鮫人拆散。我掏掏耳朵,飛廉好歹是秦國祖先的象征,不過我看見的,未免廢了些。據我推斷,這個海鬥正是秦朝的成色。


  在自己家門口還能被要了命,實在丟臉。掙紮潑水聲漸弱,鮫人折返入海,再不複出。


  “你幹什麽。”見葫蘆把瑤草給我份,我問道。


  “吃下去,下麵有一段是水銀池,瑤草能解毒。”


  見這人淡定的咀嚼吃草,我愣住,“要有水銀池,我們怎麽下去?”


  看他堅持,我勉強接過來,不情願的放在嘴裏。


  味道算不上好,很苦,還有種海草特有的腥味,很有粘性。


  水銀不是普通機關,要換做暗箭毒氣,這是最好解決的老式貨。


  胖子說倒鬥,最不怕的就是毒氣暗箭還有翻天板。


  所謂翻天板,是在墓道上方或下方,安置活動的扣板。如果安在上麵,觸動機關,會有滿是鐵釘利刃的鋼板掉下來。


  如果安在下麵,機括觸發,人會從地麵掉下去,被坑內的尖竹刺死。這些都是死機關,很好辨認,容易失靈。胖子分析,最怕的是遇見絕戶機關,那是衝著同歸於盡的目的去的。


  比如在古墓壁的夾層內,放置猛火油。有人敢強行破壞,連人帶鬥全部燒成灰,躲都沒地躲。


  “穿上這個。”葫蘆從背包中,丟出件灰色皮襖,表麵有鬆樹皮的古老紋路。


  “這是什麽鬼。”我不明所以,還撿起來抖開。等抖開看見,我尖叫道,差點沒從山頂學著飛廉滾下去。“這,這不是僵人皮嗎?”說完,我將這件看似皮襖的鬼貨丟在地上。泉眼枯竭,不然我得好好洗洗手。


  當時僵人浮出海麵,渾身血肉骸骨均被月光蒸散,唯有皮囊不破。葫蘆悉心收了幾件,現在卻是做這樣用處。


  “穿上。”葫蘆從地上撿起,強硬遞給我。


  我不肯接,太惡心人,再說他還要我穿在身上。


  即使這僵人不是人,那也得是半個人。我這膽子不大不小,如何敢把這種皮往身上套。


  見我不肯,葫蘆以身作則,脫掉外套開始籠穿僵人皮。


  用匕首把僵人皮的後脊背劃開長縫,由此可以鑽進去。


  等到人全部進入僵人皮內,連頭都是包在僵人皮的腦袋部位。


  七竅有孔,可以透出來呼吸。


  僵人皮還很有彈性,表麵有種出土青銅器的古光。


  我倒吸口冷氣,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竟然就在我眼下發生。葫蘆穿好,揉碎株瑤草,塗在鮫人紡織的麻布上。


  瑤草有粘性,塗上如膠水,把僵人皮套上的縫隙填塞補好。


  透過麻布,並不會阻止呼吸,也不影響視線。經這般變化,這裏少了葫蘆這人,多了一套著假皮的超人。


  “完,完了?”我忘記怎麽說話,是用舌頭還是用嘴來著。


  “我幫你穿上。”葫蘆說完,取向我這。


  我看這是非穿不可,畢竟他都穿上,古雲不患寡而患不均。


  他要穿了我要沒穿,心裏肯定不會那麽美妙。迫於壓力,我強忍胸口冒到喉嚨的惡心,慢吞吞換上這身假殼。


  僵人皮極厚,內韌外堅,質量超過古代最好的軟甲。


  葫蘆幫我把縫隙貼好,我試著動彈,勉強能學著僵屍僵直的邁步。


  似乎跳著走,要比邁步走快。好奇於對方為何對此地如數家珍,簡直像在自己家那般,對任何事都了如指掌。


  隔著麻布,我剛想開口,葫蘆伸手捂住我嘴,“別出聲,下山。”


  待到往山腳目視,冥海靜止的海水變化沸騰,聲音過濾千百次,仍能傳入耳中。剛才飛廉被鮫人弄死在海裏,這裏已沒了半刻安寧。


  隻不過我剛才的注意力,全放在把僵人皮套身上這事。


  對於其它事,都過濾出腦。等下了瀛洲,冥海湧動,遠處的深澤升起黑白二光。


  像是道家敘述上古龍漢時期,混沌自宇宙黑暗衍生。


  二色光芒,彼此似剛才的鮫人和飛廉對立,水火不容。之前在海中逞能的鮫人,此刻不知逃亡何處。


  我們幾乎淨身來到這裏,看不到時間日期,不知道今天犯了什麽劫數。


  黑色海水自中間發生落漈,有漩渦從中心形成。此漩渦氣量太小,完全是連接四方的大溝壑才對。


  這黑色的洋麵,混混沌沌,浪頭能遮蔽半邊瀛洲。


  整個世界兜底翻轉,使人分不清頭腳如何朝立。饒是站在遠處,隔得夠遠,那種甩來的千軍萬馬,把黑色海水擊打得不能再細。


  鬧得五髒六腑內的血液跟著作亂,使人魂飛魄散,三魂七魄似乎都上了黃泉路。


  海水咄咄從中心綻放光芒的地方逃開,遠如黑鐵橫天,聲如金鼓,近則亙有山巒,奮發雷霆。


  “那是什麽光,簡直是太陽。”我驚歎此地的不可思議,遍搜二十五史,沒有更神異的。


  “黑色的是海氣,白色的是龍氣。等到形成龍火,我們就可以進去了。”葫蘆回說。


  像是看透我會問原因,直接指著遠處,叫我看兩氣相融。


  見葫蘆對此避而不談,我不好再追問,隻當是他懂得多。陸地有水氣,百川赴海便凝集為海氣。山川有龍氣,風水具備即生養出龍脈。昆侖龍脈發三支,一支盡頭入東海。


  所以說東海有龍氣,名氣與南海相當。大煙袋對此事倒是提過,說海裏麵有龍火,乃是水氣與龍氣融合形成。起初隻是氣罷了,但是氣裏麵有天下精粹,能焚炎金石。


  大海上航船不巧遇見龍火,總歸是船消人滅的下場。黑白二氣持留數久,我站得腿發酸,撐著軀幹坐下。後來眼睛疲勞,看東西就疼。


  所以不知什麽節令,冥海偶然變得光明,四周化為寶藍色的光幕。中心沒了分離,隻剩團藍色離氣,懸浮在海麵。這應當是龍火,藍色,和氣輕,就像層紗巾漂在空中。


  不過龍火內的溫度,足以融化隕鐵。


  沼氣燃燒起來,尚且烈焰熊熊。


  不過東海內的龍火,除了十分刺眼,倒少了火的暴烈。


  冥海極深,海麵向下降了十多米,落漈依然沒完沒了。


  海麵不完全退開,有些被龍火蒸發成氣,迷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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