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海市蜃樓
我隻好停在海中,取下護目鏡,瞄眼看那三座島,是否是有人給我開的玩笑。
三座島上三座山,左右兩邊略矮,中間那座最高。
仿佛人的肩膀和頭顱,聳立在那,又如筆架。我向前十米,它就退後十米,永遠保持著神秘婉約的麵紗。
海水裏泡著,我剛停下,體溫就變冷。受這種折磨,我忽然開竅。這莫非是海市蜃樓?
還真是,否則這三座山高出海麵百米,就算有潮汐,也沒這麽大變化。
於是我停下,憤怒的用手砸碎海麵的水波。天色略微發亮,那海市蜃樓不知是從哪盜來的幻景,不過海市蜃樓雖假,投射的卻是實物。
趁著雲層露出金光,我擦亮眼睛再去看那三座島,去打量那三座山。
島上大部分麵積,都是山基,看不出有人活動的樣子。想起東海中有蓬萊瀛洲方丈三座仙山,似乎出現的折射投影,與傳說有點類似。
當然,世上若真有仙山,豈不是也有長生?
可能是巧合,不過這三島的確得了天地造化。
倏忽間,東方魚肚吐白,一頂紅光正好照在海市蜃樓上。眼前煥然一新,層層迷霧虛散,我能看得更清晰。
世人眼中的仙山,應當是山清水秀,雲霧縹緲的逍遙仙地。
不過當那三座山顯示出小角,我驚得在海中抽筋,差點忘記自己會遊泳。
那三座山,哪裏和傳說中的仙山挨得上。
上麵死氣漂浮,陰森如鬼蜮,讓人以為那是十八層地獄的分舵。
高約近百米左側山,山上突裸岩石,無草木無泥土,夾裂溝壑,多為黑色覆蓋,並有種銀灰色氣體,從裂爛的縫隙中噴出,像黑繩地獄。
右邊高度與左邊相同,山上崎嶇,通體赤紅,猶如紅鐵,印照燃燒天空,似火獄九重,焚燒一切,乃裂如大紅蓮地獄。
至於中間那座山,根基從海底拔起,像是不周山留下的殘角,山上多玉石草木,光輝皎潔溫暖,天堂仙境般,有小溪婉轉生出派生機淨土。
三座山,比鄰而居,然而上麵的東西卻截然不同。
簡直可以用反常來形容,甚至是詭異,如同另一個空間的存在。還有些東西我沒來得及看,太陽從雲萍中冒出半個臉,海市蜃樓逐漸增發,最後消失無蹤。
見了那三座山,可惜是幻影,不知真實的地方在東海何處。
心中有些悵然若失,這是第二個日出,離第三個已經不遠了。
我回到孤島,痛飲收集得來的露水。
遊泳後,渾身疲勞,我倒在沙灘上,裹了層沙子保暖,開始扯呼。
等我再次睜開眼,太陽看不見,又是輪彎月懸浮。
我停止打呼嚕,發現身邊還有點呼呼聲。側身看,葫蘆倒在旁邊,似乎剛從海裏麵出來。
整個人有些缺水的征兆,剛到了沙灘,便昏迷過去。我看見這人,不是久別重逢或失而複得的心情。
這王八蛋晾了老子兩天,哪怕他現在缺水昏迷,我也照常撲上去,揍了他三拳。
葫蘆睜開眼,眼中有些渙散,動了動幹涸開裂的嘴皮。我卡著他脖子,心說還真當自己是超人。人再厲害,也不過血肉之軀,逞強有個屁用。
“還知道醒,怎麽沒渴死你。”我罵了句,不過見他沒力氣說話,還是把身上剩下的淡水全部灌給他。
喝了水,見葫蘆吸上幾口空氣,又睡過去。
我踹了腳,剛才真該把他同道埋了省事。
第三個日出照常出現時,時間剛剛好,我又睡了幾個小時的瞌睡。還算這人有眼力,知道回來。
“你幹什麽去了。”見葫蘆醒來,我發問。
“跟我走一趟。”剛醒,這人沒了昨晚半死不活的樣子,居然又要動身。
“你祖宗的,和老子說清楚。不然老子現在就把你弄死,省得費事。”我掙脫開,這次抬腳踹上去,沒踹中。
“我不會害你。”
“希望是這樣,你把淡水都喝了,去島上挖井。”我氣不打一出,態度自然不可能很好。
昨晚葫蘆回來時,身上還有隻背包,裏麵塞得脹鼓鼓。
我翻開背包,裏麵沒多餘的東西,僅有幾十張麻布。我以為他是去幹正事,沒想到是為了這些從鮫人身上脫下來的布塊。
雖說紡織得不錯,不過對於現在這種境況,簡直是廢物中的廢物。
“你出去兩天,就為了把這些布撈回來?”我黑著臉問道。
“有用。”
“有用個屁。”
我發現自己現在非常容易發火。
這人要真遊回我們沉船的地方,好歹弄些糧食淨水出來。為這些布,好像人還不如布片有價值。
再問胖子他們的情況,其實過了這麽多天,要是沒事,他們肯定不會原地留著。
倘若要是有事,屍體估計也被鮫人拖下去吃幹淨。等我冷靜下來,覺得葫蘆既然費力將這麽些麻布搶救起來,應該能有用。否則以他的作風,金子掉了都未必彎腰的人。
“說吧,這些破玩意有什麽用。”我保持平常的語氣問道。
“這些東西,可以幫助我們進去。隻有跟著鮫人,才能找到地方。”葫蘆掀起幾張麻布,拚成大塊。
我有些明白。那些鮫人,難道認衣服不認人。要是有衣服,便能混入敵後?
不過我沒意思再去和那些鮫人過招,瓷器犯不著和石頭對碰。
不過葫蘆接下來的話,讓我無法拒絕,“如何你想走下去,必須按照我說的做。”
可惡,這還拿捏上我。
“我們淡水不夠,缺水的反應你嚐試過。畢竟是人,身體需求是不能克服的。”
我抱著肩膀,等這萬能的人說話。
丟過來個軍壺,裏麵還剩半壺水。我臉上抽了抽,保持微笑,手上卻捏成拳頭,“下次口渴了記得補充水分。知道昨天為了救你,浪費了多少水?”
半壺水兩個人肯定不夠。不過海裏麵有一種魚,倒是可以利用。這種魚比較常見,我不是漁民,不清楚這種魚叫什麽名字。
後來遇見胖子,他們和江老頭,收集不到淡水時,就是靠著這種魚活命。
我私下取名為鼓麵魚,因為這種魚有麵小鼓大小。肚子漲大如孕婦,擠得腦袋尾巴隻剩半點。鼓麵魚膨脹的肚子裏,有類似魚泡的東西,裏麵有可飲用的淡水。
一條鼓麵魚,可以儲存五十毫升的淡水。雖然味道腥臭,酸得人牙齒酥軟,不過對人體無毒。這在關鍵時候,是救命的神仙。
然而這種魚不好捉,出海捕魚的漁網開口大,是網不住的。
另外鼓麵魚體積看著呆滯,實則非常靈活。
我這種水性,抓點呆螃蟹苯龍蝦還行,抓鼓麵魚差的遠。用點水草裹些壓縮餅幹,能把鼓麵魚引來。
捕捉鼓麵魚的任務,我自然甩手給葫蘆,讓他將功折罪。我則多置雲漏收集露水,為再去那塊鮫人的老巢做準備。
時間便浪費在準備上,我收集了三壺能喝的水。
又背上氧氣瓶,並穿上重型潛水服。還好坑裏麵埋得有多的,選套給葫蘆還有富裕。
這家夥也是人,即使再厲害,那也是血肉鑄成。
下入海,葫蘆用了某種巫術的儀式,把那些戴著青銅麵具的赤鱬召集來。
這些赤鱬能活很多年,先秦時期,古人就掌握了在青銅器上度上稀有金屬來防腐。
抓著赤鱬的長尾,在海裏麵的速度相當快。依照天象並上手中的星引,如何走,全在葫蘆的掌握中。即使熟了路,照樣花了接近三天,我們才趕到事發地。
全身泡在海裏,偶爾遇見塊凸出海麵的陸地,才能休息片刻。這還是身上穿了潛水服,要是沒有這些外層保護。以海水的鹽堿腐蝕力,現在我們身上的肉,應該都能直接揭下來。
當時漁船遇襲,始作俑者,便是那群鮫人。
它們用一種極其惡毒的祭祀方式,召喚出沉浸在東海千米水深下的孽龍。
我反正沒看清那怪物,隻記得胖子和大煙袋都堅持說,那是條龍。不過那是傳說中的動物,應該不可能真實存在。我估計,是條大海蛇。
現在是白天,鮫人白天休眠,夜晚活動。赤鱬把我們送到附近,便不敢靠近。
明白這是到了地方,我和葫蘆撇下赤鱬,改為遊泳,驅使發酸的手臂。
估摸到了點,其實那條孽龍還沒徹底弄壞漁船。漁船是在附近撞到了某處暗礁,才徹底沉沒。
葫蘆說,這次的目標,正是翻船的暗礁區域。我跟著他,見他停下,開始準備淺水。
“就這?”我遊到他身前。
即使知道白天鮫人會睡覺,但這是它們的老巢。我們是誰?
是害死它們同伴的罪魁禍首。即使我認為是被動的反擊,鮫人卻不會講道理。
穿上重型潛水服,罩上笨重的老式氧氣瓶。這套東西,放在今日的確是過時了。穿上後,感覺是套了八十斤的盔甲,根本活動不開。
我心急,戴好準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