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足跡
僵屍追著蘇衡,在坑洞裏繞上幾圈,像是躲.貓.貓。
不出一會,蘇衡收腿蹦起,青蛙般跳到空中,從僵屍頭頂翻過。
蘇衡跳到僵屍後背,雙手撕爛僵屍身上腐臭的衣物。
這次沒抓住,僵屍身上生著遍體紅毛。相當於它的救生符,毛是屍毛,能避水火。
以前民間發生瘟疫,傳說用白僵身上的僵屍毛煮水喝,便能活命。
多的不提,且說蘇衡失手,與僵屍周遊陣,再次故技重施。僵屍不是活人,沒那份算計。蘇衡跳到僵屍後麵,倒退幾步,繃緊右腿。
不等僵屍轉身來咬,蘇衡抬腳踹出,竟帶著崩石的力道。
猶如撞鍾的粗棍,蘇衡踹在僵屍後脊背凸出的脊骨上。
這是有位置的,在脊骨正中下三寸,踢在脊椎附近。
古墓裏粽子僵屍,算是家常便飯,故而南北兩派,都研究出對付僵屍的辦法。
除去憋氣用朱砂的土辦法。北派首先選活了三年的黑驢,四隻蹄子隻用其中一隻,做成黑驢蹄子。
至於南派,不依外物,而是自身的硬功夫,喚名魁星踢鬥。
蘇衡這麽踢出,正中紅毛僵屍的脊椎。僵屍生前畢竟是人,後背挨了重創,於是上身朝後傾仰。蘇衡借機,雙手比屍爪還厲害,大拇指扣中後背的肩胛縫中,四指摁在雙肩的膀渦中。
手段快如閃電,不等僵屍化解。
蘇衡扣住肩胛部位,狠狠朝後扳動。他左腳固定在地生根,右腳仍踹在脊椎那。
身體重量再加上慣性來回晃動,聽得哢嚓幾聲,仿佛竹木被劈開的聲音。紅毛僵屍渾身散架,倒在地上泄了氣。這便是魁星踢鬥,弱一點的僵屍,光是踹到脊椎的那腳便擋不住。
這隻紅毛僵屍還算厲害,挨了整套魁星踢鬥,才散架廢掉。
蘇衡收了架勢,沒這僵屍攔路,兩個人要出去還是非常容易。
到了上麵,我沒看見葫蘆,蘇衡哼了聲,蔑道,“你那兄弟,現在已經不再島上。”
“那在哪?”我沒聽明白其中意思,不在島上,莫非還能生翅膀飛走?
“嗬,當然是自己離開了。我剛才在島上找了兩次,你要再想見他,隻能看下次運氣了。”蘇衡對於葫蘆的離開,沒有絲毫意外。
反而在葫蘆走後,拿出衛星定位,用時有時無的信號確立此時的方向。
“你在防著他?”我心中有些不痛快。
“你覺得呢,我們還該毫無保留的相信他?”蘇衡頭都不抬,不知是不屑還是懶得動。
我頓時生出些被猴耍的感覺,要不是努力克製,我能把他踹回坑洞裏。
“行了,沒了他們我們就快點走。衛星定位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大致位置還是能找到。”
“要走你自己走,老子留在這裏,葫蘆絕對會回來。”我不明白自己執著什麽,似乎賭氣成分多點。
“隨便你。這島上濕氣重,早晨可以收集露水。他把我們送到這,還算有良心。”
蘇衡不置可否,說我如果願意留在這,他會帶人回來接我。
島上不至於有危險,當然前提是我安分的不去破壞什麽。
“那你自己弄個木筏走,我在這等。”我煩躁的坐下,身體相當疲勞。
“別和我說話,記得回來接我就行。”我倒在地上,閉眼了卻天下事。反正餓不死渴不死,要我待十天半個月還是可行。
蘇衡站在原地看了我一會,徑直離開。我聽見腳步聲遠去,才睜開眼睛,抖抖身上的土痕。
這葫蘆,該不會真是走了。
要真這樣,他這輩子最好別再被我看見。這是幾個小時後的想法,因為我繞了島上三圈,愣是找不到他。這是不告而別。
如果說我還能掉坑裏起不來。那能困住葫蘆的,得是雅魯藏布峽穀那種規模。
我頹然坐在地麵,看著天空光束慢慢合攏,猶如重包的花瓣。
隻有海水從未停歇疲勞,依舊保持活力。我狠狠用手指戳著沙灘,開始是暗罵,最後變成破口大罵。反正這裏隻有我,指著看著什麽,什麽都能說,什麽都能講,什麽都能罵。
忽然,我感覺,心裏輕鬆太多。蘇衡還算有良心,那些衣服工具都給我留下。我猜出他是如何離開,應該同是靠著那些赤鱬。
天黑,我找處避風地鑽木取火,好不容易弄出火星,把紙混著樹葉絨點燃。
生出堆火,我來到白天遇僵屍的地方。那個坑洞不像有人工挖掘的痕跡。
因為麵積不小,埋人不需要大費周折。而且隊伍中出現傷亡,倒鬥的人會想方設法帶著幸存者避開危險,而不是把功夫放在安葬上麵。
我試著用木枝紮入坑洞底部,下麵泥沙鬆軟,入地三尺,便有硬物。
我擔心又有屍體,於是把木枝抽出來,聞上麵的味道。
在洛陽鏟沒有出現前,倒鬥都是用鐵纖插入地底,通過帶上來的氣辨別泥層下麵有什麽。
木枝帶著鐵鏽味,沒有屍臭。我便放心,下麵那些應當不是屍體。
沒有鏟子,我用木枝刨土,慢慢清理出表層。下麵用牛皮紙墊著,又有防水布做夾層。
泥巴下麵,被我拉出幾隻大瓶子,還有堆零碎物件。
這個坑洞主要的作用,不是作為墳墓,是用來儲存保留東西。
由於上麵包著牛皮紙防水,東西還比較完好,鐵鏽不多。
大瓶子是那種老式氧氣瓶,一個超過十斤重,沒練過的需要花點力氣才能舉過頭頂。
原來是這些東西,害得我緊張半天。
想不到,有人會把這種東西秘密埋藏在這個荒島。
更想不到,氧氣瓶還有生產時間。
出廠那陣,我才剛生下來,看不出它的年紀還和我一樣大。
與此還有幾套重型潛水裝備,除去有些破舊,還用能。
有這些外物,人可以潛到深海百米以下,在當時能籌措齊這些,可不如現在容易。
在孤懸於東海的島上,我足足等了二十四個小時。不得已,心灰意懶下,隻能為接下來做好打算。花了大力氣,我從其中挑出保存最好的重型潛水服,以及一對氧氣瓶。
把這些東西往身上壓,我就好像愚公馱著一座山巒。食物倒還有些,壓縮餅幹夠我嘴裏索然無味的啃半個星期。趁著夜幕籠罩,我把能找到的塑料全部攤出來。
在臨行前,我也學過些野外求生的技巧。
孤島上濕氣重,晚上足夠聚集些淡水,解我燃眉之急。我還撿了根鐵絲,東海裏的龍蝦母蚌好捉。
我戴著潛水鏡,輕易抓著些,勉強解決晚上的饑餓。
打著算盤,我還真沒底氣確定那人能回來。來無影去無蹤,這句話真是寫給他的。
但是我心裏尚存幾許僥幸,打算再等三個日出。要是還沒來,我得去尋老爸他們。衛星定位器,恰好我也留了個傍身,大致位置還是能卜定。
在孤島上第一個日出,我前往那些樹葉底下收集露水。回來的時候,海麵衝出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粘在孤島的沙灘上。
我捂著鼻子走過去,屍體在海水裏估摸死了幾天,渾身腫脹流著膠水樣的粘液。基本麵目看不清,五官全部塌陷,勉強保持著人類骨架。這人死得蹊蹺,身上並無傷口。
我懷疑這是老爸那邊的人,因為衣服不是我們這邊。勉強掘個坑,把屍體安葬。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隻好立了根木頭,算是無名氏。
在孤島上閑適,太陽落下,月亮升起。
我來回在沙灘上漫步,趁著海麵退潮,留下串腳印。即使保存不了多久,我在這孤島上活動的痕跡便會被完全磨掉。
從天上的星辰來看,過不了多久,就是我來到孤島上的第二個日出。
要是葫蘆再沒有出現,那大家最好永遠別再見麵。
天沒亮,可算兩個日出。在太陽沒有出現之前,孤島的遠方,忽然浮現出三座巨大山巒。
我肯定自己沒有眼花,海麵上瞬間出現的那三座山,真的靜靜沉浮在海波中。
說準確點,那是三座連起來的島嶼,每座島上,都有凸起的山脊。都是大山,夜晚猶如從海底蘇醒的巨獸。我趟著海水,半身沒在海中。
今天白天,我還沒看見海上有三座雄偉的山巒。怎麽天剛黑,它們就出現了。
即使是神仙從天上扔下來,總得有些動靜不是?
我升起要上去看看的意圖。這有潛水服和氧氣瓶,遊出去沒問題。
何況孤島距離突然冒出的山巒,最多不超過百米間隔。說做就做,這裏就我,要幹什麽絲毫不用商量。我穿上潛水服,保險起見還是背了隻笨重的氧氣瓶。
洑水下海,東海即使到了晚上,水中依然充斥各種危機。
昨天我下海捉龍蝦,見著隻三尺多長的,大夾子能把人手指直接夾斷。
我遊得很快,那三座山巒連綿接壤,安靜得像一座太古的神仙遺跡。
我打著防水手電,等回頭時,視線看不清孤島的輪廓。我差不多遊出了百米遠,不過還是沒能登上那三座島嶼。陷在中間,我狠紮回頭,幹脆繼續向前遊動。
如此悶頭努力,等我再次回頭,那座孤島幾乎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下。
這個距離,我肯定有三百米,累得我渾身提不出力氣再動。
我在孤島上明明目量過,兩者相距不會超過太遠。
可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人眼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