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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六字真言

  音樂,這種高於聲音的媒介,也能影響人的情緒,激發人的內心。我聽說國外就有所謂的殺人音樂,比如黑色星期天、第十三雙眼睛。


  難不成,咱們的老祖宗在幾百年前,就發明了這種恐怖的魔曲?


  簡直殺人不見血,比僵屍還恐怖,而且叫人防不勝防。


  胖子把刀遞過來,一邊捂住手上的傷口。喉嚨裏堵住,說不出話,那些人在自相殘殺,也像是在表演啞劇。不過胖子的意思我懂,為了避免發瘋,還得給自己一刀子。


  我接過來,愣是不敢下手。比劃一下,割手指可能起不到作用,但真要捅自己一刀,我又不是關二爺,誰有這麽好的定力和決心。


  正在考慮,眼眶突然一濕,嘴裏也生出一口唾沫。


  等我擦下來一看,流出來的眼淚,竟然是紅色!再吐出嘴裏的唾液,也是殷紅一片。我這才知道,哪裏是流淚了,是在冒血!


  七竅流血,這詞還真應景。


  現在豈止是七竅流血,手臂上的毛孔,都開始滲出一道道紅絲。


  我感覺整個人,像是被紮漏的皮船,包裹在體內的血液,正從被紮出的洞裏流出來。這樣下去,根本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得變成人幹。


  不敢開槍,這時候,誰敢開槍,就是真的活的不耐煩。而話又說不出口,即使感覺喉嚨都喊破了,說出的聲音傳不到第二人耳裏,就會被魔曲衝散。


  我把匕首甩出去,想要砸爛那個黑鬼。結果匕首才飛出兩三米,夯土之中,跳出一塊黑色石頭,撞在匕首上,把匕首撞偏。


  好陰損,夯土裏麵,還有磁鐵。這是料準了我們會中招,連這種可能性都估計到!

  正當我找東西準備再丟過去,看見一片混亂之中,唯獨青巴禪師和赫爾目珠,這兩個人坐在人中,身體紋絲不動。而且,他們臉上並沒有難耐的表情,像是睡著了一般恬靜。


  差點忘了,這兩個是佛家的,莫非佛經裏,還有能克製魔曲的方法?


  仔細看去,他們兩人的嘴動得飛快,還真在念誦什麽。一旁的娘娘腔他們,已經發現了異常,正在那側耳傾聽。


  我推了推胖子和大煙袋,指了指青巴禪師,又指了指他的嘴。


  胖子了然,動嘴誇張的蠕動起來,不過表情依舊難看。看口型,他念的是阿彌陀佛,結果佛祖沒保佑他。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然而又出不了聲,我們唯有用手指沾血,在地上寫字交流。


  而魔曲一直盤旋在耳邊,如一片汪洋大海,隨時會使我們徹底沉淪進去,永不翻身。


  大煙袋用手在地上亂畫,說我們不是禪宗的,願力不夠用,得弄個真言頂著。真言有佛家大智慧大功德大無量大眾生之明意,胖子那句阿彌陀佛也算,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不管用。


  我在地上書寫,問大煙袋懂不懂大悲咒。前幾年佛教音樂盛行,這曲子也算家喻戶曉。


  大煙袋手一擺,狠狠掐了一把傷口。他也不懂這玩意。


  青巴禪師念的,肯定是佛教真言中的一句,然而不是每一句都有用,得對症下藥。


  看娘娘腔那邊,已經摸著那真言怎麽念,不過我們隔得太遠,行動不便,也聽不見。


  要是有本金剛經也行。大煙袋身上的護身符多,臨了沒見到一個有用。


  胖子想起什麽,似乎抓著點希望,把大煙袋身上的護身符全部扯下來,差點沒把大煙袋勒死。


  對啊,大煙袋身上的護身符,有木有銀,有金有玉,其中也不乏符紙折成的黃符三角。


  攤開幾張,什麽鬼畫符的一圈一圈,撕下來塞耳朵都不行。那狂草的文字,根本看不懂寫的是什麽,而且那種情況,身體的不適正在加重。頭痛欲裂,誰還能有心去慢慢辨別。


  我翻著一塊木質的長生牌,後麵刻了一行楷書;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密如秘藏。


  下麵還刻了一個光頭和尚,手持禪杖。看著也是佛教那邊的。死馬當作活馬醫,默念兩句背熟,遞給胖子,讓他們也看看,反正那種時候,能有句話頂著就不錯。


  出去一問,當時青巴禪師念的,是用藏語誦的六字大明咒。說是此咒微妙心印,有無量無邊不可思議功德,西藏那邊,六字真言,是最常見的真言,男女老少都會。


  忘了說,西藏那邊,雍仲本教結合了佛教,佛教是那邊的主要信仰。


  至於從大煙袋身上找到的那句,查了一下,是形容地藏王的。這個黑鬼也算個小鬼之類,民間傳聞地藏王專管地獄,地位不遜陰天子,管個鬼,還是綽綽有餘。


  反複念了幾十遍,身體的負荷減輕,至少能活動腳下。可能是由於心理作用,隻從狀態來說,比之前要好,而且也沒有血再流出來。


  看來出去以後,一定要去燒三根高香。


  “別看那玩意,哥幾個先走要緊,拿東西走人。”胖子從混沌的意識中蘇醒,無心和那個黑鬼糾纏。看李家那邊,差不多也能脫身,就招呼我們快走。


  “走是沒問題,你們兩個行行好,誰背我一程,我這感激不盡。”


  “感激有個屁用,出去了拿點實際東西,比如慈禧太後的夜壺、乾隆爺的手書之類。”


  胖子是主力,背人這活兒,肯定落在我身上。也罷,這個老頭,真能挑時候。


  趁著李家那邊秩序未恢複,我們三個腳底抹油,先開溜。結果剛跑進樓梯,後麵就傳來叫罵聲。轉頭,青巴禪師和赫爾目珠,這兩個就跟在我們後麵,剛才趁亂跟著我們跑進來。


  這下真是亂了,他們兩個就是活靶子,誰碰誰死。這老頭會不會是不想活了,所以拉我們三個陪葬。


  這兩個人跑得快,草原上生活的,體力就是不一般。


  所幸石板隔幾米就是九十度的轉角,這種曲折的環境下,對方有力氣也使不過來。不然我們三個,早就被連累死了。


  這次可不是客氣,我沒好氣的回頭


  “自己跑自己的,你們跟過來幹什麽?”


  “就是啊大師,對方追得緊,要不你就坦白,豈不是皆大歡喜。”


  大煙袋在我背上,顯得越發悠閑,還能回頭淡定的和他們扯閑篇。我咬著牙齒,恨不得頭頂出現幾隻毒箭,幹脆把這老頭弄死算了。


  對於這裏,青巴禪師比我們熟,剛開始還是我們帶著他跑,過了一會,就是他指揮我們該往哪裏拐。距離一拉長,李家那群人鞭長莫及,暫時追不上來。我們這才停住腳步,吐出口口水,裏麵都帶著血絲。


  胸口更是火燒的疼,裏麵的血液都要蒸發一空。剛才那個魔曲,差一點就讓我們麵目全非。


  “像,太像了。”


  青巴禪師對著我們說道,多半是和胖子敘舊。


  “大師,我們可是曆經千難萬險來到這裏救你,剛才那事,你該和我們通氣才是。”胖子埋怨道。


  “如我所知,你們也是衝著黃金之城而來。可惜,裏麵的東西早已丟失。”


  “那哪能,那麽多金磚,不可能全被拿了吧。”


  “霍先生,那些黃金都被下了詛咒,不要企圖帶出去,否則你們絕對走不出陰山。”


  青巴禪師正色說道,神色不似作偽。胖子隨意啊了兩聲,顯然是沒聽進去。


  這很符合胖子的做事風格,所謂雁過拔毛,看見一座金子的城池,還不能刨兩塊金磚?營救青巴禪師隻是目標的一部分,這點青巴禪師也看透了,所以才有剛才的提醒。


  目光繞過胖子,青巴禪師上下打量,朝著我看來。我心道自己也不認識對方,這老頭剛才說什麽太像,莫非是對著我說的?他何出此言。


  “青巴禪師,你看我幹什麽?”


  被對方打量,使我渾身不自在。這人的目光與尋常人不同,多了一分審視意味,而且在他眼下,似乎任何秘密或事情,也藏不住腳。


  “像,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


  我不知道該怎麽接,下意識回避了這個問題。青巴禪師也沒有過多糾纏,而是勸說我們返回去。


  “大師,不是我們不肯,可是這裏該怎麽走,還得您說才是。”


  “這裏變化了很多,有些地方我也不知道,這座寶塔不是我們營建的。”


  果然,猜也猜到,這是當年土木堡之變留下的傑作。


  “那是為了什麽目的?為了那座黃金之城嗎。”


  我問道,卻換來青巴禪師一個詫異的眼神。


  那眼神裏,像拿著一桌滿漢全席和一個饅頭在乞丐麵前,乞丐隻選了饅頭而放棄了滿漢全席。


  莫非,黃金之城,還不是最重要的?

  “或許是,或許不是。對於那些尋求虛無縹緲的人來說,滿地的黃金,也和塵土一樣。對於凡人來說,再珍貴的東西,也不過一塊金磚可貴。”


  青巴禪師懂漢語,甚至通曉華夏曆史。赫爾目珠那不標準的漢語,多半也是日常習來的。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走,回去還是繼續。”


  我問道。黃金這些,帶不帶出去無所謂。光琉璃塔上的琉璃瓦,一片也能賣個好價。隻不過得罪了李家,這玩意要拿出去,得到南方去銷贓。


  本以為青巴禪師也要原路返回,沒想到他竟要赫爾目珠跟我們一起出去,而他一個人,篤定要深入陰山地底。


  青巴禪師悠悠的說道,自己要完成一段祖先賦予的使命。


  “不行,這可不行,怎麽能看你去送死,人多力量大,得加我們一個?”


  “十幾年,這條路變了太多,你們跟著也是送死。”


  “大師,話可不能這麽說,我們可是專業人士,術業有專攻,無論是機關還是粽子,都能解決。”


  胖子是想跟著撈一筆,我和大煙袋漸生離開的想法。


  畢竟人家都說了,這條路很凶險,不歸路,還是別亂走。至於錢不錢的,一地琉璃瓦,夠人撿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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