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嗬,李家
“父親!”
“住嘴!來人,給我把你逆子關進刑房。”李新成想要辯解,李正男卻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他,厲喝一聲喚來家丁將李新成拖入了刑房。
李家的刑房是類似於朝廷刑部一樣的存在,區分隻是刑部用的是國法,而刑房行的是家規,但國法家規同樣嚴厲,入則有死無生。
無論是反叛李家者,亦或是被李家拖入刑房的敵人,就從沒有一個能安然出來的,足見刑房的恐怖。
聽到是要將自己拖入刑房李新成滿臉都是恐懼,他知道那是九死一生之地,一旦進了便不可能出來全忽人,於是拚命掙紮哀求。
“父親我是冤枉的,我沒有背叛李家,你要相信我!”
李新成不知道為何會發展成如今的局勢,自己明明是為李家著想,最後卻落了這般的餘地,他苦苦哀求之時絕望而希冀,慢慢地隻剩下絕望。
李正男仿佛沒有聽見聲音一般,眼睜睜看著李新成被拖了下去,表情冷漠。
到最後李新成似乎是已經認命,如死狗般任由家丁門將他一點點拖遠,眼露死氣。
一場鬧劇之後廳內重複冷清,在沒人能看見的時候,李正男再無法保持平靜,忽然“撲通”一聲給萬君可跪下,忐忑道“先生定要保證新成安然無恙。”
哪有真不愛惜自己孩子的父親,隻不過他與萬君可有不能對外言明的計策,所以有些事情,有些情感不能在人前展現。
萬君可素著臉將李正男扶起,寬慰道“二公子需要受點皮外傷,但無性命之虞,李當家的大可放心。“
“也就是這樣,才能瞞過蘇景洛,行將計就計之法。” 萬君可目光自負。
其實從布染生意被搗與李新成回來之初他便知道這是蘇景洛行的是聲東擊西之計,想故意讓他們懷疑李新成泄漏了產業機密,借著李新成手中四門生意被針對故意擾亂他們視線,在他們顧此失彼時借機突破其他產業。
從蘇景洛放李新成回來,以及故意斷掉李新成負責的布染生意,都是蘇景洛故意傳遞給他們信息,李新成管著那四門生意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掌握之中,接下來也將對此下手,在他們將主要力量都放在這四門之上時,他便大大方方地對其他產業下手
此乃聲東擊西,當初吃掉三分之一的李家用的也是這招。
萬君可吃過一次虧,哪裏還會再次上當。
他將李新成收入刑房,便是在故意回應蘇景洛,自己確實已經中了你的聲東擊西之計,在這之後將把防禦重心放在李新成管的四門生意上。
但實際,萬君可已經做好了準備,中計隻是假裝的陷阱,他在其他產業上的防守並未有所減弱,嚴陣以待誘蘇景洛主動來襲。
一旦蘇景洛信了他露出來的假象來攻,他那就有自信一點點將蘇景洛的力量全拖入泥塘之中無法自拔,李家在守蘇景洛在攻,而防守比起進攻對力量需求更小,在此前提下,他便能從容在對局抽出部分手腳來搶回之前那奪去的三分之一產業。
這是蘇景洛吃掉李家產業時用過的計策,萬君可是還施彼身。
這場局勢之中,兩人都在相互算計,蘇景洛要在齊國那邊的人到之前啃掉李家更多的肉,而萬君可之前是意在防守,保留李家有生力量帶回齊國,現在他遇到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將完整的李家收回來。
事實是以驕傲如萬君可,始終對李家當初之失耿耿餘淮,他之所以一直龜縮得如王八,並非是怯戰,是因為冷靜看透眼前並無機會,但若是讓他看見機會,萬君可也是敢孤注一擲的人。
況且他謹慎推演過來,李家在這場算計中穩立不敗,最多是不輸不贏的局,絕不會有任何損傷。
正是因為如此,才能打動李正男,不然既拿兒子又拿李家來搏,他如此謹小慎微的人,怎麽敢放手一搏。
“當先、辰儒、讓賢,確定不能讓他們也知道此事?”事關機密,李正男對全麵封鎖信息並不反對,但他始終覺得自己的幾個兒子應當也知道這件事,他們本來就是李家核心圈中的人,每個人都主管了幾門生意,與計劃配合起來能事半功倍。
萬君可堅決搖頭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人便多一分走漏風聲的可能。家主的公子雖不會泄密,但難免不會因為知曉計劃而做出反常之舉,讓蘇景洛循蛛絲馬跡猜到了什麽。”
“若是如此,我們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連二公子入刑房所受的苦也白受了。”
李正男無聲歎了口氣,他明顯有所掙紮,但還是認可了萬君可所說的話“那便這樣吧。”
不知道怎麽的,李正男在與萬君可交談的時候,眼前徘徊的始終是李正新那雙無聲絕望的眼睛。
作為一個父親,他大概已經預感到了,這個兒子,未來可能不會將他當成父親。
李家刑房裏。
李新成無神睜著眼睛,他看著黑壓壓的牆麵,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鞭擊與哀嚎求饒這聲,不由得覺得可笑。
自己為家族甘願冒險,在商澤憶的地牢受盡折磨,居然落了這樣的下場。
“嗬嗬。”
李新成笑出了聲,在這一片哀嚎的刑房之中顯得如此的突兀。
很快,刑房的役卒們就盯上了他。
這些役卒們常年都在這片黑暗之地活動,他們以折磨與刑罰為樂,享受給別人帶來的痛苦,當在刑房之內聽到笑聲,便立刻讓他們覺得受了奇恥大辱。
如見了血汙的蒼蠅,役卒被這聲明顯帶著諷刺意味的譏笑所吸引,紛紛圍了上來。
進了刑房就隻有違了李家家規的人,都是他們的犯人,再沒有什麽李家二公子。
這群役卒愉悅地舔著舌頭將李新成綁上了刑台,一名役卒將泡過水的牛皮鞭狠狠抽在李新成身上,一鞭之下立刻血肉炸開,被玉清膏治好的皮膚重複傷痕。
鞭擊之痛可見一斑,但李新成愣是不吭一聲,隻冷冷看著這些役卒,仿佛在看死人。
對李新成如此囂張的姿態,役卒們沒有生氣反而愈加開心。
像李新成這樣的硬茬子對於他們是難得的大餐,其他的犯人沒打兩下就求爺爺告奶奶,連點征服的樂趣都沒,而隻有李新成這樣的,才是激起他們征服的快感。
役卒們不由興奮起來,手上的鞭子更快,如暴風雨般抽在李新成身上,不遠處一名役卒正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慢慢走進,臉上帶著病態的殘忍。
李新成始終冷冷看著他們,冷冷嘲笑。
“嗬,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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