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結婚吧
“快滾!”楊嘯站起身痞著臉嗬斥道,“誰讓你上去賣弄風騷的!傅總可是有心上人,還輪不到讓你過來占便宜!滾!”
女人嚇得一抖,扶起故意散落的肩帶,灰頭土臉的退了下去。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隨即便恢複正常,依舊簇擁了楊嘯,沒人再敢輕舉妄動。
傅銘城端起一瓶酒,猛灌下去,醉意四起。此時他的腦海中竟不是失而複得的夏輕允,而是那個叫夏亦然的女人!
他一定是瘋了!恨之入骨,才會如此念念不忘!
一定是這樣!
“哎哎哎,有你這麽喝酒的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楊嘯看不下去了,從人堆裏起身上前搶過了瓶子,“這是酒,不是水……”
“你說什麽!”傅銘城帶著酒意,怒目圓瞪,將酒瓶搶過摔在地上,玻璃碴濺了一地,“我這是高興!高興!”他反複強調著,說給別人聽,更給自己聽。
“行行行……”他附和著傅銘城,對韓助理招招手,將七歪八倒的傅銘城推給他,“韓助理辛苦了,快送你們老板回去吧!快快快!”
“真是!這要是擱以前,夏亦然非把我活剝了不可,讓你醉成這樣她還不拿把刀過來興師問罪……”楊嘯悻悻的嘀咕著,將手中的空瓶放到桌麵上,“哎,好了,現在沒人心疼了,還死不承認,真是無藥可救。”他看著傅銘城的背影,無奈的說著。某些人就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韓助理將傅銘城扶進車裏,空氣裏彌漫著久違的香氣,每次醉酒後都能聞到的香氣。
“什麽味道?”傅銘城閉著眼睛,細細嗅著,一如從前。
韓助回頭看著他,愣了半晌解釋道,“老板,這是柚子熏香。”
傅銘城幾欲炸裂的頭得到一絲緩解,他蹙著眉,張開眼睛,又仔細辨別了一番,“柚子?”
“恩,是夫人,啊,不是……”韓助有些結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夏亦然?”他心中如電流橫穿,竟有些痛意。
“恩,之前夏小姐交代過,車裏備著柚子熏香,說能緩解酒醉後的頭痛,讓我在您喝醉之後就打開它。”韓助將熏香的蓋子擰的微微鬆了些,作為旁觀者,他一直都覺得夏亦然在老板身邊再合適不過了。他乘勝追擊道,“以前這個時候,夏小姐已經不知道給我打了多少個電話了,每次都會拜托我幫您擋幾杯酒……”
“夠了。”傅銘城打斷了他,繼續微眯上眼睛,臉色已換然如常冷淡。
“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提這個女人的名字!”
“是……”韓助咋舌,認真開車。
車廂內安靜無瀾,任憑柚子熏香蕩漾縈繞。
幾彎幾繞,終於回到“家”。
韓助下車扶著他進門,被他用力甩開,“你回去,沒你的事,你回你家去!”
他踉蹌著,前行幾步,頓住,看著夜色中的傅宅,豪華莊重,籠罩在月色下,散發著寒意。他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前,按響了門鈴,卻無人響應,他又按了幾次,不耐煩的拿出了鑰匙,胡亂一通才進了門裏。
屋內,一片漆黑。沙發上也空無一人。再也見不到她昏暗中的臉,再也不能任性的醉倒在她的懷裏。
他心裏一陣空落,倦意夾雜著酒意,向他襲來。“人呢!人呢!”他鬆開了勒在脖子上的領帶,一個趔趄跌落在沙發上,嘴裏呢喃著些什麽,聽不真切。
“夏亦然!”他口齒含糊的叫嚷著,“夏亦然!你不還是輸了,你這個女人,嗬嗬,再也沒有人深更半夜還來煩我……”他靠在沙發上,西裝外套扔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人接過它將它整齊的掛在衣架上。
客廳,隻有他的自言自語聲,再無其他。耳畔回蕩著鍾表的走針聲,讓人心煩意亂。
他突然掩麵痛哭起來,喜極而泣嗎?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夏亦然,他終於擺脫你了!他終於不用再和蛇蠍心腸的你朝夕相伴,虛情假意的生活下去!
可是,他為什麽心像碎裂般掙紮,淚水中的苦楚不言而喻。一個人在這寂寥無聲的夜裏失聲痛哭。
“夏亦然!是你輸了!悄無聲息的失蹤算什麽!嗬嗬,算什麽!”他兀自呢喃著,“哼,熏香?讓韓助理擋酒,嗬嗬,你真是本事!”眼角的濕潤再度蔓延。滾燙的淚滑過他微紅的臉上。
“你離開我竟然會這麽開心!嗬嗬,開心……”
原來淚水真的像是帶著鋒芒,刮在臉上,像是拉開了一道道口子,生生作疼。
許久,空氣才安靜下來。
他伸出一隻手拿出手機,視線朦朧中撥出一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一個女聲懨懨響起,“銘城嗎?這麽晚了,怎麽了?”夏輕允半睡半醒的接通了電話。
“沒什麽,我沒事,”傅銘城帶著些鼻音,“輕允,我就是想跟你說,我們之間沒有阻礙了,當初逼你離開的人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他的話裏竟是這麽沮喪,聽不出一絲歡喜。
“你說什麽?”夏輕允清醒過來,臉上掛著一絲驚喜,“銘城,是不是夏亦然答應和你離婚了?是不是?”她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恩。她已經離開了。”他冷靜的說著,沒有任何欣喜,眼神裏流竄著黯然。
“是嗎!”夏輕允在電話那頭幾乎從床上跳起,“銘城!這幾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你,現在,終於。”她得意到忘記了該繼續保持溫軟,語氣裏盡是不可抑製的得意。
傅銘城笑然,“都是夏亦然這個女人!輕允,再也不要從我身邊離開了好嗎!無論發生了什麽。”他趁著醉意,敞開心扉的乞求著,“夏亦然,我不會在讓夏亦然出現阻止我們的。”
“我知道了,知道了。”夏輕允唇角深深勾起,眼底得意盡收。
得償所願。
“輕允,我們,結婚吧……”猝不及防,手機滑落到沙發上,沉沉睡去。
“好啊,銘城我們。”傅銘城沉重的呼吸聲充斥著話筒,她停止了說話,看著漫無邊際的黑夜。不久,太陽便會升起。
電話依舊連著線。
夏輕允將電話掛斷,輕蔑的揚起嘴角。
結婚,她當然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