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林雪薇躺在病床上，隻覺得掌心一股暖意襲來，恍如隔世般思緒蔓延，像是回到了夢中，在夢裏，她睡得安詳。
醒來時，陽光已從窗戶上滲了進來。病床上的一隅被曬得溫熱，她散落的發絲在潔白的床麵上暈染著五顏六色的光。他心頭一驚，直起趴在床邊的上半身，看了一眼窗外，又低頭看著林雪薇，不由得沉歎一聲。
“先去吃個早飯，我來照顧。”林雪琨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對陸臻霆說道。
陸臻霆起身，雙腿浸在黑夜中已冰涼刺骨，麻木酸痛。他頓了許久，才不舍的收回視線，一瘸一拐的向衛生間走去。
隻是洗漱了一番，便又匆匆走到床邊坐下。
“我來。”他冷著眸子接過冒著青煙的毛巾，輕輕的拂過她的臉頰。餘熱已退。
“現在算什麽？同情心泛濫？還是怕會遭報應？你以為你不吃不喝我妹妹就能好嗎？”林雪琨站在他身邊，冷嘲熱諷道。
“她需要我。”淡淡的一句，已抵過所有辯解。
林雪琨怒意絲毫不減。他長長舒了口氣，雙手環胸，盯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背影難得的蕭條落寞，巋然不動於她的床前，林雪琨最終開門走了出去。
“陸總，我們昨晚加班擬定了兩套方案。”兩鬢已花白的醫生帶著團隊來到他的身後。
“我隻想知道，能治好嗎？”他拿著勺子浸了幾滴溫水，遞到她的嘴邊，待它滲到幹涸的嘴中。
“治愈還是有希望的，就要看……”
“不要跟我繞彎子！”他皺著眉頭，喝了一聲。
身後的人都有所顧慮，欲言又止，“病人已經昏迷過好幾次，外加上近期有輕微的抑鬱症，昨晚失血過多，目前情況不妙。”
“不惜一切救她。”他淡淡吐出幾個字，心口拔涼。
醫生又匯報了幾句官方的情況便退了出去。
“抑鬱？跟我在一起很痛苦嗎？還是？你是在害怕什麽？”他撫著她瘦削的臉頰，“我不會丟下你的。你也不能。都是我……都是我讓你受苦了。”
愛有多深，就有多悔，心便多痛。
他坐在椅子上，不願離開半步，一直守著她，日出到黃昏，不眠不歇。
幾聲敲門聲打破了他的思緒，小蓉從門縫中探出身來。
“臻霆……”她小聲的喚著，站在他身後猙獰的目光掃視著床上的林雪薇。
陸臻霆沒有回頭，置若罔聞，依舊握住林雪薇的手，巋然不動。
“臻霆……”小蓉走到他旁邊，“她現在怎麽樣了？”她佯作關心的問道。
“她需要休息，出去。”短短幾個字，卻如利刃紮在她的胸口，憤怒與嫉妒湧上心頭。
小蓉將手上的果籃放到一旁的茶幾上，“我也很擔心，所以過來看看啊，”她不疾不徐的輕聲道，“昨晚明明是她先動手的，誰知道怎麽就正好倒在碎玻璃上了……”
分明，話中有話。
陸臻霆冷著臉，斜睨著她，如名門暗器，殺人於無形。
“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臻霆！”小蓉又使出慣用的計倆，嬌嗔道，“昨晚可是我們的訂婚宴，就因為她毀了……”
“出去！”他“噌”的從椅座上起身，逼近她，“收起你那副嘴臉！你做了什麽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別再和我裝模作樣，包括三年前。”
她被他堵的一步步後退，麵露驚恐，有些晃了陣腳，立刻正言道，“臻霆，你……你在說什麽啊？什麽三年前？”她的眼神躲閃著，虛張聲勢的提高了嗓音，“三年前，可是林雪薇逼我離開你的！她為了得到你機關算盡，你，你反倒來懷疑我？臻霆……”
陸臻霆眼底的火依舊在熊熊燃燒，他將她逼到牆角，他的憤怒壓迫著她難以喘息。
“臻霆……”她謹慎的別過臉，看著他青筋暴露的手掌，“是不是林雪薇和你說了什麽？她一定還在挑撥我們的關係……”
“你閉嘴！三年前和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你自己當真是喜歡我還是惦記那點錢？”他收起手臂，朝門邊看了一眼，“出去。”
小蓉的手微微顫抖著，身體一側逐漸離開冰冷的牆麵。
她欲言又止，悻悻的關上了房門。
門把手又一次旋動了聲響，陸臻霆警覺地止住了腳步，不耐煩的定了定神，剛想開口嗬斥，卻終究沒有說什麽，隻是立在原地，看著身影走近。
“陸總剛才還真是狠心啊？今天我算是瞧見了，對著未婚妻絲毫不憐香惜玉，”林雪琨冷哼一聲，“看來過去對我這個妹妹也可見一斑。”
陸臻霆頓了頓，看了一眼林雪薇，許久才說了一句，“她們不一樣。”
“哼，不一樣？她們當然不一樣！剛才聽說陸總好像知道了三年前的事情？不過終究還是皮毛而已。”林雪琨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臉色一沉，嘴邊的話正蓄勢待發。
“什麽意思？”陸臻霆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很久之前，我就調查過她。我知道三年前她耍了手段想要得到陸氏股權，以及……搞垮你們林氏。”他麵帶歉疚，“但這些……”t他看著林雪薇蒼白的麵容，最終沒有說出口的那句就是當初也是雪薇逼了她的。
“嗬，”林雪琨仰起頭，挺直了腰板像是興師問罪的模樣，苦笑著搖搖頭，“看來陸總還真是隻知道點皮毛，我這個妹妹真傻，一直讓我幫她瞞著你。”
陸臻霆走近了幾步，兩人的身影在休息區停滯，像是在談判。
“什麽意思？請你說清楚！”他淩厲的目光逼近，一如往常。
“那陸總可要準備好，”他不屑的揚起了嘴角，“真不知道你連個女人都收服不了，我妹妹是怎麽看上你的？”他的笑容間苦澀又夾雜著諷刺。
陸臻霆眼睛微眯成一道線，銳利的目光似乎按耐不住內心的憤怒。
“三年前，看到你對顧蓉的愛，我妹妹早就做出了退出的打算，決定從她的一廂情願中退出……”他轉身看著陸臻霆，笑意不止，“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