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根骨奇異
這兩人似乎武功不淺,那寬麵大漢渾身氣勢攜勇,雖無多少狠厲蕭煞之感,但神色暗隱中分明有些血腥氣,顯然是見過些場麵,動過些手的。
另外那名錦衣公子,則是俊美氣質外露,內力磅礴之深,濤濤有力,反倒簡而觀之下並無多少特殊之處,行為舉止謙和有禮,神情中還有一兩分怯懦之態,不知真假。
乍看之下,二人也都不是凶惡之輩,即習武功,也算江湖中人,這等水平,想必或許也有些一二名頭,隻是範仁不知罷了。
瞧那兩人走來的方向,正是崇江樓這一側,於是範仁索性也就令目光由遠及近順著街道掃視起來,直至垂於樓下街角才朝旁側臨街隨意環顧了一圈。
正好看到謝德棟與白景輝兩人剛剛進入惠春客棧坐下,如果先前是因為範仁不怎注意的話,眼下這一幕望見阿輝入座之行舉,便可知不但共修言將《彈通腿》教予了其徒弟,連白玉的那一枚蓮子也給了阿輝服下。
不過共捕頭對於《彈通腿》的研習大概就是算貫通招數的水平,所以到阿輝這也才是一招半式的樣子,形而外漏,功夫還不到家。
但有了蓮子打下了底子,能走多遠,就看個人際遇,不輕易評說了。
如此一來,這魚雁城當真還有些趣味,壺中新入沸水,杯中又斟新茶,範仁將茶杯輕拿到嘴前,稍稍一吹,那蒸騰而起的水汽便揮散開來,沿窗而出,沒入長街之中,轉瞬不見蹤跡。
範仁或有所感,合上《雲夢雜談》,取出化龍點睛,輕扇淡笑,拂風遠眺。
夥計取上抹布,回望之間,本想去擦剛剛不甚灑出的水屑,卻發現窗邊那桌的客人卻已不在,桌上杯盤皆空,正當前放了一塊碎銀,恰是不多不少。
這店內的跑堂夥計也是一愣,稍有疑慮之後,將抹布撘肩,還是走到了桌邊,小心將茶壺提起,卻發現分量異常,晃了兩下,才明白過來,壺也是空了。
觸之亦餘熱,令人自疑不解。
……
城中,街上。
兩男子於一處包子攤前四臂交錯環抱大笑,以慶相逢之景,寬麵漢子手勁力大,錦衣男子不用使力就能受之,也是不弱。
二人在街中這般開懷暢意,引得不少旁人回看。
“大哥!”
“三弟,你叫咱可是好等啊,今天務必痛飲三十壇!”
“大哥說的是,小弟來晚了,要請大哥好好喝上一頓,大哥獨自在街攤上找吃食,千錯萬錯,都是小弟的錯,是得要好好賠罪了。”
錦衣男子看到寬麵大漢手中的油紙包,聞見其上傳來的香味,彎腰就是致歉,躬身之時腰間玉佩墜下,隱約見一“薛”字。
“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大哥今天要請你喝個不醉不歸,至於這包子,你且等我先將其解決了。”
寬麵漢子說著就從背後取下一條狀包裹,一手拿著包裹頂端,向地上就是一拍,那條狀包裹不抖不顫,穩穩地就插在了地磚石麵當中,宛如切豆腐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隻是那其上裹布小有開散,若是有識貨之人就能瞧出這裏麵是一根短杖,短杖端頂有一罕見的方正古怪字體,要是能譯的出,就知道這是一個“陸”字。
原來這兩人正是結義兄弟,大哥名為陸崖,三弟叫做薛金。
隨後,隻見陸崖扯開那油紙包,一口一個,一連三口,三個大肉包子就進了肚子,繼而雙手一拍收拾幹淨油脂,拿起那短杖包裹,向前方酒樓客棧密集之地一指,招呼薛金就往過走去。
兩人腳下步伐不慢,很快就走到了大名鼎鼎的崇江樓前。
陸崖抬腳欲走之前,一拍胸脯伸手往胸前那麽一掏,卻發現錢囊空癟,大抵隻剩下二兩銀子,要知道要想在崇江樓裏喝上三十壇好酒,區區二兩銀子肯定不夠。
可既然他已經答應要請三弟喝酒,那麽此事萬萬不可變,那麽轉而想之,換一家有點年歲的客棧也可行。
畢竟這崇江樓在這,又跑不了。
“走,大哥銀子近日裏來花銷不少,並不闊綽,咱換一家就是。”陸崖毫不避諱道。
“隻要是跟大哥喝酒,哪裏都是一樣。”薛金雖然饒有銀錢,且不在乎黃白之物,但他知道大哥性格,說是什麽便是什麽,所以也不推脫,兄弟相聚,不論場地,豪飲而盡興即可。
二人說著又沿街往前走了些許距離,陸崖抬頭往前一看,抬手便指了一家牌匾頗為老舊的門頭,上書正是“惠春客棧”四個大字。
選定了地方,陸崖與薛金兩人便徑直走去,很快就大步跨入了客棧之中,就近選一位置坐下。
至於客棧內一桌雖有兩名官差,可也沒引起他們多少注意。
白景輝手捧茶碗,一口一口抿著清淡無味的茉莉花,對於新進門這兩人也隻是觀察兩眼後收回目光。
一旁的謝德棟則是兩眼一眯,揣摩了一二進門的兩人,暗自評判了一下,遂感與他們的案子無關,也就不過多繼續觀察了。
“店家,來三十壇好酒!”陸崖拿出錢囊,倒出銀子,捏了捏分量,二兩有餘,近乎三兩,也是差不多了,於是聲音渾厚有力當即道。
小二急忙叫好,瞥瞧到桌麵銀兩,心中有數。
他們家多是兌好的米酒,壇子有大有小,大壇不過十餘壇,小壇則多些,給這兩位客官上大壇店內不夠,且那銀子也不足,給他們上小壇即可。
就算是小壇,這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買賣,快要抵過他們店裏一日的流水了,小二自然也不敢怠慢,一壇接一壇就端上了桌。
謝德棟與白景輝見另外那桌叫了三十壇酒也有些側目。
“大哥,二哥來信,說他還有些瑣事纏身,讓我們先行動身,二哥在後跟上。”薛金見坐定之後,才開口提及。
“好,那你我兄弟二人明日就啟程,在定州和二弟相聚也不遲.……咦?”
陸崖要了兩個海碗,拿起一壇酒就要倒,正感有人看來,抬頭瞧看,便見一捕快張望之色看來一眼。
他稍作檢視之下,感到有些不同之處,略作詫異。
“大哥,有什麽事嗎?”
“三弟,你瞧那位小兄弟根骨有何不同?”陸崖麵向薛金身後方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