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武林高手
有時,人在境中,被眼前之事充斥,感其空大,哀己之小,實則不然。
諸事為何,皆因所願,為之取舍,是謂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既已所選,納其忠,守其責,知其義,不辭不亂,方有明悟。
此刻,桌席菜食之間,杯酒相彈之上,白景輝才初有一點這樣的感覺。
雖然說了不少話,但三人筷下也一直沒怎麽閑著,滿桌菜食不知不覺間已經被夾了個幹淨,連鍋子中也被撈得幹淨,僅剩些殘渣而已。
白景輝吃的算飽,卻不漲,一旁的謝德棟謝捕頭則是已經撐得不淺,剛剛扒拉完碗中最後一片菜葉子,一個飽嗝就沒忍住打了出來。
“嗝!”
這嗝聲渾圓響亮,饒是範仁也看得一樂。
“酒足飯飽,今日這頓飯也算頗有趣味,天色已晚,這些碗碟還是從那家館子中暫借而來的,還需歸還。
阿輝,謝捕頭,範某就先要告辭了。”
範仁說著從一旁的地上提起了兩個大木盒,起身將杯盤碗碟一一裝入,阿輝見狀也起身幫忙,謝德棟自然也是收拾了兩下。
至於銅鍋中的炭火已經不算太旺,蓋些水倒掉就是。
“範先生……”眼見範仁要走,白景輝也不知如何開口。
“還有機會,來日便可見,我還需於周遭辦些閑事,用不了太久。”範仁微微笑道,隨即提起木盒往院中走去。
白景輝聽到這話也是明白,就要跟著相送範老前輩到宅子門口,隻是還沒走到屋門口,就見木門掩閉,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你兩人沒少吃酒,屋內歇息吧,莫要被夜風吹著涼了!”
很快,就聽不到外麵的腳步聲了。
屋內,斜身躺坐的謝德棟,在範仁離開之後,麵容之上醉態就少了幾分,雙目清明,雖然有些暈感,但明顯算作清醒。
他站起身,走到屋門口,一左一右拉開兩旁木門,任由涼風吹進屋內。
“小白啊,這位範先生見識博廣,若是再有些本事在身,或許能小有作為吧!”
“先生高深,景輝隻敢悉心習之。”白景輝聽出謝捕頭似乎暗有所指,但他仍舊似聽不懂一般照實而答道。
謝德棟聽罷,轉身望向白景輝,對視了三息之後,才將目光挪開,也不知是想看出些什麽。
隻是謝捕頭本來還想問問白景輝這位範先生是否在城中講唱話本,可話到嘴邊終究是張了張口,卻未說出。
過了一會,才淡淡開口道:
“早些歇息吧,明日雖說暫休,但有空還是多上街查探查探。”
“是!”
隨後,謝德棟回返住屋,白景輝也關上屋門。
兩人差不多前後腳吹滅各自屋中燈火,又心思不同。
……
次日,白景輝在好不容易睡了個囫圇覺之後醒來。
雖然日頭也算剛剛放亮不久,但不用趕著出門,沒有案件在身的壓力已經很是鬆快了。
他想著稍微收拾一番後就出門到處轉轉,或許能在街頭上碰見範老前輩也說不準。
但白景輝剛剛抹了一把臉,便有人敲門,開門一看,卻又是謝捕頭。
說是要叫他一起到街上巡一巡,為下麵的案子探探風,他自然不好拒絕,隻得應下。
不知怎麽的,白景輝覺得好像是在範老前輩出現後,這位謝捕頭就總多注意他不少。
過了一會,兩人在宅子內吃過水煮蛋、幹饃配醬菜粥之後,就整理好衣飾佩刀準備出門去了。
在宅院走道經過之時,還能看到好幾間緊閉的屋門,裏麵傳出陣陣悶響的呼嚕聲,都是心神俱疲了不短時日的同僚們,令人小生羨慕之情。
白景輝心中歎道,怎麽他就讓謝捕頭給盯上了。
不過一想到範老前輩也在附近,那點稍許的煩悶也就都消散了。
白景輝跟著謝德棟兩人穿官服上街,某些方麵也代表官家臉麵,走的是方正長步,擺的是挺胸抬首。
中州本就繁華,街市之中多見喧鬧之景,魚雁城也不是小城,市井之中,人流甚大,往來密切,魚龍混雜,最為多事之地,但也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
穿過城裏最大的果蔬市集,往東穿一條街,再往北走,就能看到一座酒樓。
說是一座,但實際上卻是三樓相向相通,每樓三層,青磚綠瓦,飛簷掛角,交錯相映,乃是城中酒樓之首。
往來之人不乏商賈之富、官宦人家、文人騷客、武林中人,亦有不少風流韻事流傳而出。
此樓名為崇江樓,說是登上樓中最高處,連城外的江水都能瞧的到。
他們二人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崇江樓對街角往後數第三家的惠春客棧,俱是因為謝德棟摳門至極,像崇江樓一類的酒樓,花銷自然不低,他定是不肯的。
就算是去附近的小客棧,幾文的茶錢也要是白景輝付的。
“走,進去瞧瞧,此地視野極好,可兼顧南北往來之人。”謝德棟來到惠春客棧門前,望了望來往之人說道。
“是,謝捕頭。”白景輝點了點頭道。
“一壺茉莉花!”謝捕頭駕輕就熟找了個臨近大門的位置就坐了下來。
兩人坐下第一件事,就都是往那崇江樓看上兩眼,畢竟雖然去不起,但是看看還是可以的。
不過此時算早,據日中都還有一段時間,那崇江樓門頭雖大,但也沒見幾個進去的。
……
範仁昨日吃了個半飽,肚中無食,早睡早起。
那皮卷之上的標注處若是不出差錯的話,應該就在這一方地界,他也少不了多轉悠轉悠。
對於範仁來說,初到一地,自然要吃些美食,看些景色,登高而望遠嘛,二者兼顧,那隻有崇江樓了。
他坐在三樓窗邊,自品一壺菊花茶,幾塊雪花糕,城中半數之景皆在眼底,閑適之間,又將《雲夢雜談》取出,繼續翻看,耳邊頗為清靜自然。
兩三頁翻過之後,茶香微散,再提起茶壺一倒,已經僅剩一杯茶底。
招呼夥計加水的空當裏,範仁向窗外四處掃視,隻見遠方街頭處一錦衣公子與一寬麵大漢正相談大笑,聲音甚是響亮。
一人一身貴氣,一人一身豪氣,連範仁也不禁多望兩眼。
竟是也沒想到,頭次見到武功高深之人,還不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