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到底是誰
小紅不敢耽誤，她把青峰這幾年送來的值錢東西全部歸攏到一塊，又把玉姨娘留下的匣子也取出來，有些發愁。
其他東西倒也罷了，玉姨娘的匣子可是留給小姐當嫁妝的，萬一被老爺或者夫人奪去了怎麽辦？
可是再藏到荒院裏肯定不行，青峰又不在，能托付給誰呢？
玉姬苦苦思索了一會，眼前一亮：“不用發愁，你把要珍藏的東西堆攏在一起，然後出去，我叫你進來你再進來。”
小紅雖然不解，卻還是把重要的東西堆在一起，然後聽話地出去了。
玉姬嘴裏喃喃地念了一會，又打了幾個手勢，提起裙子，揭起中衣，凝脂般的右腳腕霍然出現一圈青色的印跡。
就象是紋上去的腳環，卻又隱隱生輝光華浮動。
她放下裙子，把手放在那堆東西，紅唇微動幾下，那堆東西很快憑空消失。
再提起裙子，腳腕上雪白如初，連一個小黑痣也沒有，更別說什麽青色的腳環了。
她滿意地笑笑，喊小紅進來，小紅詫異地看到桌子上空空如也，想到玉姬生來自帶怪異之處，忍住了沒問。
如此事情就好辦多了，兩人燒了玉姬的字畫手稿和手劄等物，再剩下的值錢東西就隻有錚琮古琴和白玉簪了。
這兩樣東西林老爺都見過，藏起來容易引起他的懷疑，隻能隨身帶著。
過了一會，七八個麵色冷漠沉默寡言的丫頭婆子捧著許多東西來了。
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生人，玉姬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幫明顯訓練有素的丫頭婆子卻都低眉斂目無人理會。
她們把屋裏全部清理打掃幹淨，鋪陳了新的被褥用品，帶著舊物迅速退去。
留下了兩個丫頭，說是奉老爺的命令幫玉姬小姐梳妝打扮，玉姬和小紅一心想離開林家，就任由她們擺布。
一番更衣梳妝插戴塗抹，玉姬望著銅鏡中自己熟悉而陌生的模樣，對新衣和金玉首飾愛不釋手。
兩個丫頭輕蔑地對視一眼，又讚歎道：“一化妝幾乎一模一樣呢，真不虧是孿生。”
很快林老爺帶著林小姬進屋來了，隻不過林小姬被兩個粗壯的婆子牢牢地控製著，嘴裏還喋喋不休罵著人。
後麵跟著一個奶娘模樣的人，抹著淚苦苦相勸。
林小姬豔妝華服脂粉濃膩，與盛妝打扮的玉姬確實很象，一看就是孿生姐妹。
林老爺不是說她病了嗎？倒象是中了邪，原來中邪也是一種病呀！
小姬看到姿容絕世光華炫目的玉姬，雙眼冒火一般撲上去。
同樣的濃妝豔抹，為何別人就顯得俗不可耐，卻私毫無損她清純出塵翩然若仙的氣質？
“達姬！你這個賤人！先跟我搶男人，現在還敢搶我的衣服首飾，我打死你！”
兩個婆子抓的牢牢的，她私毫沒法掙脫，隻能叫罵的越發厲害。
玉姬仿佛沒有聽到她罵人似的，上前驚喜地說：“小姬！小姬！你是小姬！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走，我們一起玩！”
然後又掙紮著說：“不對不對，爹爹說我是小姬，你是玉姬，你又叫我達姬，小姬？玉姬？達姬？我到底是誰？”
她整個人都怔住了，隻覺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卻怎麽也抓不住。
小紅心裏也湧上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達姬，好熟悉好親切的名字，可她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來呢？
林老爺心裏湧上了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
玉姬抓周禮上忽然會說話了，邪言怪語不斷，然後就自稱達姬，被他威逼一番才改口說自己叫玉姬。
而小姬自從昨夜中了邪，不停地喊著要喝狗血，還不停地咒罵一個叫達姬的人，說達姬跟她搶男人搶東西。
十幾年未見麵，這會一見麵卻指著玉姬大罵達姬。
而她們明明隻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卻偏偏和孿生子一樣相象？
難怪人常說無債不做父子，無仇不做兄弟姐妹，她們倆的表現，可不就象前世的仇人？
這一對討債鬼，可不能平白給自己和林家招禍！
他不再猶豫，一揮手，走到正罵人的小姬身邊威脅到：“再不聽話，一滴血也別想喝到！好好待在這裏，天天都有一碗熱騰騰的狗血！”
小姬頓時噤聲，滿臉熱切地點點頭，一下接一下咽起了口水。
林老爺差點吐出來，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毛骨悚然地逃離了，隻留下她的奶娘和兩個心腹丫頭。
玉姬和小紅終於正式走出了荒院。
林老爺示意小紅扶她上轎，看著幾個心腹家奴，咳了一聲說：“小姬小姐出嫁前想念孿生姐姐成癡，所以才胡言亂語了幾句。
這不，探望過姐姐後果然病好了，難怪人說雙生子心意相通，果然如此呀。
後天小姐就要出嫁了，你們記著用心做事，不要亂說話，回門禮後有重賞！否則要遭什麽罪不用我說吧？
還有，小姬憐惜姐姐體弱多病，把自己的奶娘和兩個大丫頭留下來照顧姐姐。
卻打算把小紅帶到護國公府去，將來給她一個好前程，你們記住我的話沒有？”
一陣惶恐的賭咒發誓聲，然後玉姬懵懵懂懂被抬到了小姬原先的院子。
果然處處華麗富貴，根本不是小紅和玉姬所能想象的，玉姬象新生的嬰兒一樣對什麽都很好奇，到處摸摸看看愛不釋手。
林老爺心裏生起了幾分憐惜，也打算和女兒拉攏拉攏感情，令人送上滿滿一桌美味佳肴陪她吃飯。
小紅不敢對視林老爺不時投過來的眼神，低眉順目的在旁服侍，隻盼他趕緊吃完飯離開。
玉姬雖然大快朵頤，吃相卻十分優雅得體，吃了半天唇脂一點也沒有花，再加上美的不象凡人，看著又賞心悅目又讓人心生憐惜。
林老爺頗有一種慈父之心得以滿足的感覺，心想果然是玉姨娘生的女兒，雖然癡傻也美的不象話，而且還很聽話。
“小姬，隻要你一切聽從爹爹的安排，保證以後天天穿這麽好看的衣服，吃這麽美味的飯菜，還戴這些首飾，好不好？”
玉姬也吃飽了，放下筷子高興地說：“好好好！我聽爹爹的話。”
林老爺滿意地點點頭，拍拍手，一個婆子端著一碗溫熱的湯藥進來了，後麵一個婆子端著蜜餞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