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真相
文件裏麵的東西很多，信息量很大，季笑容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慢慢地僵硬了。
沒錯，這本就是和她父親去世家破人亡有關的文件。
文件上麵，仔細地記錄了怎樣一步一步收購她父親的公司，記錄了怎樣一步一步地把她的父親閉上絕境的信息。
這份文件，給季笑容帶來的打擊無異於彗星撞地球。
怎麽會這樣……
她一直感激的雷家，一直感激的雷不凡和雷霆，居然就是當年害的她家破人亡的最終凶手！
虧她還一直感激，一直歉疚！
想起小的時候父親慈祥的臉，想起父親自殺時絕望的目光，她的心狠狠滴疼了起來。
她是怎樣不肖的一個女兒啊！
家破人亡之後，居然在仇人家裏住了這麽多年！
居然還想要感謝仇人！
居然還想要報答這個害了她全家的雷家！
季笑容！
你怎麽可以這麽是非不分！
她狠狠地跌坐在地，眼前浮現出父親的臉，雷不凡的臉，雷霆的臉，米淺淺的臉。
原來，米淺淺說得都是真的，原來，那些事情，誰都知道，隻有她不知道！
隻有她季笑容不知道！
她苦笑出聲，她終於知道為什麽雷不凡會一次次那樣對她！
他連她的父親都能害死，又怎麽會對她溫柔！
他收養她是為了什麽？
憐憫？
愧疚？
還是隻是想把她養大當成他的玩具！？
玩膩了就扔？
她居然還懷上了雷不凡的孩子！
她居然傻傻地想要把雷不凡的孩子生下來！
季笑容，你還可以再傻一點麽？你還可以再無知一點麽？
你可以再是非不分一點麽！
眼淚無聲地從她的眼角滑落。
剛開始，是無聲的淚流，慢慢地她哭出了聲音，最後，幾乎是嚎啕大哭。
她把那份文件扔到書架的角落裏，自己癱坐在地上嚎啕地大哭著。
為什麽，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以為自己足夠幸運，可以在家裏發生了那麽多不幸之後遇到雷不凡，遇到雷家。
她以為自己足夠幸福，擁有一個可以收養自己對自己那麽親切的家庭。
卻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雷不凡，你為什麽不去做奧斯卡影帝！
雷霆，你比影帝還厲害啊！
居然騙了我這麽多年！
雷霆，你收養我的時候，是怎樣一種心情？
處於人道關心麽？
我告訴你，不需要！
她季笑容最不需要的就是雷霆假惺惺的關心，就是雷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樣子！
她的聲音很大，吸引了門外李嫂的注意。
李嫂皺眉，小心翼翼地敲著門，“小姐？”
門裏麵的季笑容慢慢止住了哭聲。
她呆滯地打開門，眼睛紅紅地，滿是淚痕的臉竭力地勾出一抹微笑，“李嫂……”
“小姐，你怎麽了？”李嫂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狠狠滴吃了一驚。
“沒事……”季笑容僵硬地笑了笑，“我沒有找到那份文件，怕不凡責罵我，所以氣哭了。”
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發現了這一切。
她還想繼續看著雷家人是怎樣繼續演戲的，她還想看著他們人模狗樣的樣子！
李嫂將信將疑地看著季笑容，還想說什麽，卻在看到季笑容下身的紅色的時候驚呼了一聲，“小姐你……”
季笑容順著李嫂的目光看下去，才發現，自己的下身，一片猩紅。
她懷孕了，不會有月事，那麽答案隻能是……
她登時覺得可笑，連這個孩子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存在麽？
她尷尬地笑笑，告訴李嫂，那是她的月事，她忘記了日子，所以出了烏龍。
在李嫂將信將疑的目光中，季笑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雷家別墅。
站在馬路上，她拿著手機，茫然地撥通了呂子揚的電話。
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就是呂子揚了。
“喂？”呂子揚的聲音依舊是那麽溫潤。
聽到他悅耳的聲音，季笑容立刻抑製不住地哭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呂子揚慌了，“笑容？笑容你怎麽了？怎麽哭了？發生了什麽事？”
季笑容隻是哭著，不說話，半晌，才抽泣著問呂子揚，“學長，你在家麽？我出了點事……我很想找你……”
呂子揚立即點頭如搗蒜，“笑容，我在家的，你在哪裏？我去接你？有什麽事你別想不開，我們一起解決！”
季笑容抽泣著搖了搖頭，“學長，你在家等著我就好，我馬上就過去找你。”
呂子揚沉了沉眸子，歎了口氣，“好吧，笑容，你過來吧，路上小心。”
季笑容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報了呂子揚家裏的地址。
在出租車司機異樣的眼光中，一身血跡的季笑容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馬路，敲開了呂子揚家裏飛房門。
打開門，呂子揚被季笑容的樣子嚇了一跳，“笑容，你這是……”
“學長……”季笑容直直地撲進了呂子揚懷裏抽泣著，“學長，我的孩子……孩子沒了……我這麽多年生活的家庭，這麽多年感謝的人，居然是我的殺父仇人……”
“學長，我怎麽這麽傻……居然懷了殺父仇人的孩子……”
“學長，我怎麽這麽傻，明明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應該存在的，可是為什麽我現在這麽難過……”
“學長，我要怎麽辦……”
呂子揚關切地拍著季笑容的後背，一下，一下,輕聲安慰她，“笑容，別擔心，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一起想辦法……”
…………
經過一個上午的商議，董事會所有人的意見終於達成了一致。
雷不凡煩躁地把手裏的文件扔到一邊，這一上午的會議，可是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樂薇一邊給他收拾著文件一邊小心翼翼地問著雷不凡，“這一上午都沒有看見笑容，她是休假了麽？”
雷不凡皺了皺眉，想起早上的事情，微微地點了點頭。
樂薇笑了笑，“那就好，前天她身體就不舒服，我還怕她總是上班工作身體吃不消呢！也不知道那天她檢查出是什麽病沒……”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雷不凡皺了皺眉，想起早上在季笑容書架上拿到的那份診斷書，伸手到衣兜裏把那張診斷書拿出來看了看，季笑容生病了？
他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然而，當他的視線停留在醫生寫下的懷孕四周的字眼上的時候，雷不凡差點停止了心跳。
懷孕四周！
四周！
一個月前不就是他和她纏綿最多的時候麽！
她有了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他興奮地差點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踉蹌地跑出了會議室。
樂薇有些驚訝地看著情緒波動如此大的老板，不解地衝著他的背影喊著，“總裁，你去哪裏！”
回應她的，隻有一整個會議室的寂靜。
雷不凡一邊開著車，一邊給季笑容打著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電話那頭冰冷的女聲不斷重複著。
雷不凡皺了皺眉，關機？
沒關係！
也許是她在睡覺，所以把手機關機了！
他把車速開到最快，帶著滿腹的當父親的喜悅，急急地駛向雷家別墅。
然而，當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雷家的時候，卻看到李嫂正在用拖布拖著地上的血跡。
血跡？
他登時有些呆愣，“李嫂，哪來的血？”
見是雷不凡回來了，李嫂皺了皺眉，回答道，“小姐說她來了月事，居然沒換衣服就跑出去了，留下這一地的……”
李嫂歎了口氣，“這麽多年，第一次看見小姐這麽不懂事。少爺您就別在這站著了，男人看到女人的這個東西，多少有些晦氣……”
雷不凡呆在了原地，愣愣地看著李嫂。
“笑容她……來月事？”
李嫂點頭，“小姐是這麽說的。”
雷不凡如同被雷擊了一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檢查是兩天前的。
兩天前的檢查裏說，她有了四周的身孕。
而現在，她卻說，她來了月事。
原因隻能是……
雷不凡的心徹底崩塌。
她居然沒經過他的同意，就私自把他們的孩子殺掉了！
就算她是母親，也要問問他這個做爸爸的意見啊！
孩子，那麽小的生命，她就這樣殺掉了……
天知道，當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的時候，心裏的那種狂喜有多激烈。
他就差要昭告天下他有孩子了！
可是，她卻在他昭告天下之前給了他狠狠的一棒子，你不配有孩子！
巨大的打擊讓雷不凡癱坐在了沙發上。
他瘋了一樣地給她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電話裏， 那個冰冷的女聲不斷不斷地重複著。
雷不凡癱坐在沙發裏，良久，才穩住了心神，站起了身子。
他收起手機，拿起外套就出了門。
開著他的布加迪威航，他轉遍了季笑容能出現的所有的地方。
公司，學校，甚至是她曾經去過的小花園。
隻要與她有關的地方，他都去找遍了。
他甚至把城裏麵能叫得出名的大大小小的醫院，診所，全部都找了一遍。
可是，找不到她，就是找不到她。
他發了瘋一般地，不斷地開著車在她每一個去過的地方尋找。
從正午的陽光明媚到傍晚的夕陽西下，他把她所有去過的地方都找了三遍以上，卻還是沒有季笑容的蹤影。
季笑容，這個他最喜歡的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