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心中的苦
季笑容如同被雷擊了一般地坐在椅子上，指尖漸漸冰涼。
那種陰寒的溫度從指尖直直地傳到她的心裏，把她的整顆心包裹住，冷得她無法呼吸。
當年的事情，對不起她……
也就是，當年她家破人亡的事情，和雷家有關！
這個結論讓米淺淺愣在了原地，雙手顫抖地差點握不住手裏的杯子。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苦。
直上心頭的一種苦，苦得她的整顆心都差點停止了跳動。
怎麽會……
收留了她這麽多年的雷家，居然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麽？
她難以消化這個消息。
回到辦公室之後，她更加魂不守舍了，連樂薇來喊她下班，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 呆愣的樣子，樂薇歎了口氣，收拾東西自己離開了。
雷不凡是最後一個離開公司的。
當他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傻傻地坐在電腦前的季笑容的時候，他走上前去，伸出手剛想碰她，卻猶豫地收回了手。
他害怕她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會出事，很想把她帶走。
可是轉念一想，她有她的呂子揚學長，他又算什麽？
她坐在這裏遲遲不肯離開，一定是在等呂子揚來接她吧？
想到這裏，他皺了皺眉，轉過身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
還在神遊狀態中的季笑容看著雷不凡離開的背影，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苦笑。
整棟大廈裏隻剩下了她自己，看著慘白色的白熾燈光，季笑容笑了笑。
她已經不怕黑了。
昨天，今天，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徹底將她擊垮，還有什麽是可以嚇到她的？
那一夜，她沒有回家。
在辦公室裏坐了整整一夜，她終於想通。
不能憑借米淺淺的一麵之詞就判定雷家就是當年罪魁禍首。
也許，她是故意要她誤會，也許，她就是故意要打擊她。
她不敢相信，撫育了她這麽多年的雷家會是米淺淺口中的那樣。
所以，她決定，要找到當年事情的真相！
然而真相在哪裏？
她已經家破人亡。
能夠讓她尋找證據的，就隻有雷家了。
她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她一定要找出證據，來證明米淺淺是錯的，來證明米淺淺的不良居心！
這樣想著，她的心裏便好受了很多。
連著兩個夜裏沒有睡好，她的身體早就撐到了極限，所以，在黎明天色剛亮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著了。
等到辦公室所有人都來到了的時候，她還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著，因為她特殊的身份，並沒有同事來把她喊醒。
當雷不凡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季笑容，他冷笑一聲，一大早就累成這樣睡著了，她和她的學長在昨夜有多瘋狂？
有眼尖的同事看到雷不凡看向季笑容冷冷的眼神，於是自告奮勇地區喊醒了季笑容。
“笑容……季笑容……醒醒了！總裁來了！”在同事溫柔的呼喚聲中，季笑容慢慢地睜開了自己惺忪的睡眼。
一抬眸，就和雷不凡尖銳的眸子裝了個正著。
她狼狽地垂下眸子，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開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
而雷不凡卻把她的這種反應當成了尷尬。
她是覺察到他看出了她和呂子揚的事情所以尷尬所以不好意思所以刻意掩飾麽？
他登時就覺得心裏堵得緊，以前，她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態度，有過這樣的行為。
這一切，都是為了呂子揚麽？
她可以為他而改變，卻不能接受他對她一點點的好。
他很想問她，他差在哪裏？
他差在哪裏？他雷不凡和呂子揚相比差在哪裏？
可是他沒有問她。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身份什麽樣的態度去問她那些問題。
她的心裏沒有他，他去問，也無異於自取其辱。
正歎息間，季笑容一個不小心，把文件掉在了地上。
她慌忙地去撿文件，也許是因為昨夜睡得實在不好，所以腳上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雷不凡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就要摔倒的季笑容抱在了懷裏。
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氣息讓季笑容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多久沒有和他這麽親密地接觸過了？
就是這種氣息，一個月前給她帶來了一場一生都忘不了的噩夢，又在兩天前給了她這輩子最大的打擊。
雷不凡，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什麽時而對我好，時而對我不好。
你說的喜歡我，又是哪一種……
和米淺淺一樣麽？
還是……
我隻是米淺淺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的一個小小的慰藉。
慰藉這個詞語，讓季笑容的心猛地縮緊了起來。
原來，她的身份是這樣的啊。
雷不凡看著季笑容笑得淒涼的臉，微微歎氣，把她放下來，“你今天似乎有點不舒服。”
季笑容白了他一眼，沒有回話。
雷不凡歎了口氣，“你今天不在狀態，回家去吧，我給你準假。”
季笑容抬眸看他，剛想開口拒絕，卻頓住了。
想了想，她微微抿起了唇，點了點頭。
雷不凡站在那裏，看著她收拾好自己的個人物品，看著她拎著包包離開，居然還會記得給司機老張打個電話，要老張把她接回去。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蠻可笑的。
她昨夜和呂子揚一夜逍遙，而他，卻要為呂子揚善後，給她放假，讓她休息。
多可笑。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雷不凡也會做出這麽可笑的事情。
沉了沉眸子，他剛想離開，卻看到她桌子上的書架上別了一張類似醫院診斷單的東西。
她去醫院了？
他隨手把診斷單拿過來，剛想打開，手機卻響了起來。
他隨手把診斷單揣進了褲兜裏。
電話是米淺淺打來的，纏著他陪她逛街。
雷不凡不耐煩地應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這個女人，憑借著雷霆的幾句喜愛，就以他雷不凡的未婚妻自居，多多少少讓雷不凡喜歡不起來。
其實，他還是喜歡季笑容這種女孩子，有點呆呆的笨笨的，有點小家子氣，卻沒有那麽多心機。
工於心計的女人，是可怕的。
正在這時，雷不凡的秘書樂薇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總裁，你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久！你難道忘了，今天早上的董事會了麽……”
雷不凡這才想起，他早就定好了今天早上的董事會。
自己居然因為惦記著季笑容的事情把董事會忘得那麽徹底！
歎了口氣，他跟著樂薇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
坐在老張的車上，季笑容滿心忐忑。
她答應了雷不凡讓她回家的提議，其實是有私心的，她想要回到雷家，找到和當年父親離世有關的證據的。
這是一件冒險的事情，但是為了自己能夠心安，也為了讓自己不要誤會雷不凡和雷霆，她決定還是要冒這個險。
她隻祈求，一切都是米淺淺的編排，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想到事實如果真的是米淺淺所說的那樣，她就覺得呼吸不暢。
很快，車子就回到了雷家別墅。
季笑容下了車，開了門，家裏隻剩下了李嫂和一些幹活的仆人。
她拍了拍胸脯，還好，雷霆不在。
懷揣著偷東西的賊一般的心情，季笑容一步一個小心地上了樓，剛站在書房門口，就聽到了李嫂的聲音。
“少爺和老爺都不在書房裏。”
意思就是，書房裏麵沒有人，你就不要進去了。
季笑容原本就忐忑，聽到李嫂的話之後更加忐忑了，她喘了口氣，才慢慢地平複了自己緊張的情緒。
“不凡說有個文件落在書房裏了，要我回來幫他拿一下，那份文件很重要，讓我今天務必給他帶過去。”季笑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眼神看上去無比誠懇。
李嫂狐疑地看著季笑容的表情，老爺是從來都不允許別人進書房的，但是少爺……
想起前幾次她打掃衛生的時候聽到季笑容和雷不凡在房間裏發出的曖昧的聲音……
“那你就進去吧，拿了文件就快點離開，老爺不喜歡別人隨隨便便地進書房。”吩咐完這一句，李嫂拿著抹布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季笑容劫後餘生般地撫了撫胸口。
還好，還好，李嫂沒有讓她打電話確認就是她的幸運。
事不宜遲，季笑容打開房門，躡手躡腳地走進了書房裏。
書房裏的文件很多，雖然樣樣都做了標簽，但是對於從來都沒進過雷家書房的季笑容來說，在這茫茫的文件海裏麵去找一份幾年前的證據，無異於大海撈針。
不過，既然進來了，就一定要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季笑容雙手握拳，狠狠滴給自己打氣。
心動不如行動，她開始動手一份一份地翻找著文件夾。
上午的太陽像金光一樣地投射進寂靜的書房，季笑容一邊擦著汗一邊努力地翻找著。
終於，在正午的大太陽開始炙烤的時候，她找到了一本被遺忘在角落裏的文件。
她抹了抹額上的汗珠，希望這次不會又是一些沒有用的訊息。
她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輕輕地翻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