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毒藥
等鳳天錦走後，一直躲在別處的紅綾才跑了進來。
蘇子畫的手開始有些顫抖，想喝口水卻不慎碰倒了茶杯。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她的手背上。
“嘶——”她猛地收回手，白皙的皮膚上卻已經留下了一塊紅斑。
光是利用偽裝試圖欺騙過鳳天錦的眼睛就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精力，現在更像是死裏逃生般感到一陣虛脫。
“小姐？”紅綾緊張的拉起她的手吹氣，“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疼不疼？我去找點藥膏來。”
“不用了。”蘇子畫一把抓住了紅綾，她現在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這個，“那邊的人安排的怎麽樣了？”
紅綾還是放心不下，但拗不過蘇子畫渴望的眼神，於是說到：“鳳天錦的確讓太醫去驗證太子殿下是真的死了還是假死，他們真的一個都沒看出來其中的玄機。鳳天錦讓人將太子殿下的屍首丟去亂墳崗，聽說他開始在找千麵郎君，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蘇子畫略微想了想，從鳳天錦的角度來看待整件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看來他已經接受了白墨歌死亡的事實，既然東月太子死了也就沒有多大得到利用價值，而活的白墨歌對他的作用更大一些。死了有什麽關係，找個人假扮就是了……而這個世上精通易容的非千麵郎君莫屬。
她慢慢發現原來自己也有聰明的時候，蘇子畫捏緊拳頭，這個天下如何都跟她沒關係，她在意的隻有白墨歌能不能安全的活著。
“小姐，你在想什麽呢？”紅綾拿手在蘇子畫的眼前揮了揮，“當時不是說好了讓東月派人假裝成刺客刺那一劍嗎？你怎麽親自動手了？”關鍵是小姐竟然能下的去手，讓當時在一旁的她著實吃了一驚。
蘇子畫搖了搖頭解釋說：“後來我仔細斟酌過，還是我下手更能讓鳳天錦相信。他是何其的謹慎多疑，不會想不到東月故意派人製造假死的計劃。但是我就不同了，他還不知道我已經恢複了記憶，現在與白墨歌隻見毫無瓜葛，也就不存在目的性的刺殺。”
她曾在書中看過一個法子，說是若刀刃刺進腹中僥幸避過了要害，便隻會假死一日餘，在這期間得到救治還能獲得生存的機會。其實她心中也沒底，但總該是要試試的。
說了一大段，她見紅綾隻是似懂非懂的站在一旁點頭，於是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行了，你讓那邊的人去亂葬崗接人。”
紅綾點了點頭，躊躇著不肯離開，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她問。
“小姐你為何不同太子殿下一起出去，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紅綾說，“隻要你想，就一定能逃出這個鬼地方。”
紅綾說的不錯，她有很多法子可以離開。可是卻不能離開，她隻能保全自己，一時的任性隻會讓身邊的人來承受所對應的惡果。
“你的臉好些了嗎？”蘇子畫抬手碰了碰紅綾側臉上結痂的傷痕。
“沒事了。”她慌忙躲開蘇子畫的手，“沒關係的小姐，真的沒關係。”越是解釋就表示在心裏越是介意，她用著笨拙的方式小心翼翼的維護蘇子畫的感受。
蘇子畫在心裏自責不已，哪有女孩兒會不在意自己的臉呢？紅綾的傷痕將永遠的留在她的心上無法痊愈。
“以後你自己一個人，可不能在這麽傻乎乎的了。”她笑著說。
紅綾愣住，這話是什麽意思？
風平浪靜的日子維持了半個多月，但前朝的戰事卻愈發吃緊。
蘇子畫憑借鳳天錦來她這裏發脾氣的次數就能判定南漓又被攻下了哪些城池。聽說東月那邊又出現了一位無人能敵的將軍，此人帶著麵具不肯將真麵目示人，但百戰百勝的傳說早就流傳到了南漓宮中。
這日鳳天錦才在她宮裏摔了一直藍花釉瓷瓶才匆匆離開，蘇子畫臥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翻著那本早就爛熟於心的書冊。
白墨歌一離開皇宮，東月的陣營中就出現了那位大將軍，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鳳天錦今日的脾氣越大，紅綾的表現的越快活。她每天都掰著手指頭細數東月攻進皇宮的日子。
“到了那時候，我們就能擺脫鳳天錦會家啦！”紅綾興奮的說著。
蘇子畫隻是微微一笑輕聲附和。那個肯定會到來的日子愈發逼近，她臉上慘淡的笑容也就愈加濃烈，鳳天錦死的時候，她也活不成了。
刺傷白墨歌的那日，她先去看了鳳天錦，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毫不猶豫的服下了他遞過來的毒藥。解藥隻有鳳天錦才會有，也就是說，她將命徹徹底底的交了出去。隻為了換取能讓白墨歌成功逃脫的機會，哪怕隻是一心半點。
“小姐你不高興嗎？”紅綾繼續眉飛色舞的假象這回到鳳鳴山後的生活，“如果小姐不願意住在鳳鳴山，那我也不留在那裏，小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你去找書清遠吧。”蘇子畫提議道，“以後就跟在他身後，他是個好人不會虧待你。若你尋得了心儀的人，也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
紅綾皺著眉，眼中露出些許害怕。這些天小姐總是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像是在交代些什麽似得。可是她們日後還會天天在一起，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我哪裏也不去，就跟著小姐。小姐你別趕我走。”她說著鼻子一酸，眼眶也微微的紅了一圈。
蘇子畫打起精神來，輕咳了兩聲打趣到：“以後你要是碰到喜歡的人了，就算是我想留，恐怕都留不住。”
她說著還想笑笑，但胸膛忽的一痛，一股甜腥湧到嗓子中。蘇子畫咬牙咽了下去，不想嚇到紅綾。可是那陣痛感還在持續加重，她的喉頭一梗“哇啦”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來。
“小姐！”紅綾嚇得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地麵上的血。怎麽會這樣？未知的恐慌迅速將她包裹起來，讓她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