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假死
探望完鳳天錦，蘇子畫就帶了一盒點心光明正大的去看白墨歌。
她正要跨進門檻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站在左右守門的士兵。她不怕有人去暗自向鳳天錦通報自己的行蹤，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
白墨歌聽見了她的腳步聲，慌忙握住欄杆，期待的看著蘇子畫。
“你想出去嗎？”她蹲在他的麵前，將漆盒蓋打開遞給白墨歌。
他一手抓起一塊點心狼吞虎咽，全然沒有在意她說的話。
“我將你送出去好不好？”蘇子畫看著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哪裏像是裝的，分明就是個傻子了。
“一起。”他裂開嘴笑了，孩童般的天真，“我和你，一起。”
蘇子畫扯起袖子替他拂去嘴邊的點心末，輕輕的笑道：“不了，我留在這裏，才能保證你的安全。白墨歌，不管以後遇到了什麽，答應我都要好好的活著。要開心的活下去好嗎？”
他委屈的癟嘴，雖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已經隱隱的察覺到離別之意。他不想和她分開……白墨歌抓住蘇子畫的手，緊張的重複著相同的話：“一起，我們一起……”
她的心開始痛起來，先是如同一把針在密密的刺向心髒，接著痛楚蔓延開來就變成了一把刀在毫不留情的刻下劃痕。
“你放手吧，白墨歌你放手！”蘇子畫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生怕再多糾纏一會兒，她就改變了心意想要將他留在這裏。
人的心向來是複雜又自私的，趁她還能放手的時候，去做一件正確的事。
“不，我們一起……”白墨歌變得狂躁起來，眼看著蘇子畫站了起來，生怕她要離開於是瘋狂的捶打鐵欄，“別走，我喜歡你……蘇子畫，別走。”
眼淚毫無預兆的墜落，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命名字，讓她無比吃驚。就算是變成了這個樣子，原來他還記得自己。
她捂著嘴倒退了半步，顫抖的身子過了許久才恢複平靜。那雙含淚的眼睛微微完成新月的形狀，蘇子畫笑起來，聲音哽咽：“傻子，你真的明白什麽叫喜歡嗎？”
“來人，把籠子的門打開。”她擦幹臉上的淚痕，擺出一副冷酷的神情。能聽到白墨歌的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她不敢再奢求更多。
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抱拳行禮後低頭說到：“娘娘，此人甚是危險，還是不要打開門才好。”
“啪”的一聲，蘇子畫反手給了侍衛一個重重的耳光，“我讓你開門就開門，哪裏輪得到你來提醒我？”
這巴掌像是打在了石頭上，侍衛紋絲不動，隻是急忙答應：“是！”
鎖鏈“嘩啦啦”的墜到地上，門自行緩緩拉開。
可是待在裏麵的人隻是冷漠的看著籠子的門，目光轉到蘇子畫的身上是又有了喜悅的光芒。白墨歌慌忙鑽出來，因為長期蜷縮在這個小小的籠子內，身形有些佝僂。
他興衝衝的跳到蘇子畫麵前，第一次兩人之間沒了任何阻礙。他將蘇子畫一把抱住，嘴裏發出一些怪聲。
“放開我。”蘇子畫皺眉掙紮，“我讓你放開！”
一道白光忽的從天而降，幸虧侍衛反應靈敏將黑衣刺客的劍擋住。
房梁上忽的多出來數名刺客，紛紛一躍而下。這時門外的士兵聽到動靜也跑了進來，一場混戰拉開了序幕。
蘇子畫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假意掙紮。她從袖中摸出一柄匕首，拔刀的動作緩慢且沉重。
“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她在白墨歌的耳邊小聲說。
他不解的放開手盯著蘇子畫，臉上的笑容忽然凝滯。接著睜大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白墨歌沒有低頭，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蘇子畫的臉。而是抬起顫巍巍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那隻將刀子紮在他身體內的手。
鮮血從兩個人的指縫間止不住的流出。
白墨歌像是察覺不到痛似得，一絲掙紮也沒有。恐懼從他打的臉上消失，他又衝著蘇子畫傻嗬嗬的咧嘴笑了。
那笑容在他的臉上愈來愈淡，最終隨著他的神誌一起消失。
“咚”的一聲，白墨歌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始終不肯合上。已然凝滯的目光艱難的移動，試圖去尋找那個想要看到的人。
自打鳳天錦醒了後，又跟個沒事人似得，在榻上臉色蒼白的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有刺客出現以及白墨歌已經死了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他的耳中。
而他也同蘇子畫預料中的那樣，不出半天的功夫就到了她的宮中來。
“皇後看起來無事。”鳳天錦仔細的打量著她，大概是在想為什麽她能毫發無傷，蘇子畫看出了他眼中的探究冷笑了一聲。
“我非得死在那裏才合了皇上的心意？”她毫不客氣的反駁，“看到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很失望？”
他皺起眉頭，蘇子畫怎麽又跟個刺蝟似得？
“隨便皇後怎麽想。”鳳天錦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接著也冷著臉說，“被抓到的刺客全都服毒自盡了，白墨歌也已經死了。太醫確認過。”說著他很好奇蘇子畫是什麽反應，可是她依舊隻是那副冷淡的樣子，似乎對這些事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白墨歌是你殺的？”他問。
“失手而已。”蘇子畫解釋說，“我隻是一時興起想將他放出來，誰知那個傻子竟然撲了上來。若是皇上準備留著他有什麽大用途，那我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與鳳天錦的周旋須得處處小心，有可能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讓他看出破綻。蘇子畫在心裏給自己捏了把汗，若再不快點將白墨歌送出去，他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沉默了半晌，才將思索的目光收回。他從蘇子畫的身上看不到一點異樣的氣息，可就是因為太過於正常才會顯得不正常。
“死了就死了。”鳳天錦說，“這種傻子到了東月也逃不過一個死字。這次的事讓皇後受驚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