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點不由人
“父皇，聽聞後唐主的公主出生時天降祥瑞，生的更是傾國傾城。您將她賞給兒臣吧。”粉雕玉琢般的小公子站在一個男人旁邊，他說話時一雙墨瞳熠熠生輝。
“好，皇兒想要什麽都行。”男人寵溺的回答。
蘇子畫見眼前的畫麵停了下來，她又來到城門外。
站在軍隊最前方的人與她不過五步之遙，他們卻看不見她的存在似得。
白墨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眼就能認出這是白墨歌的幼年模樣，但心裏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一切。
土黃色的陽光漸漸變換，帶著一種透明的血色。
她痛苦的抱著頭慢慢蹲下，這些畫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她的父親為什麽會是宮裏的公公？那個公主到哪裏去了……
轟然一聲，她的腦海中忽然有了答案。
後唐在史書上記載被東月、南漓、北魏三國聯手所滅。所以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麽說來她是後唐的公主，她的國家滅亡，父母也被迫自盡……怪不得初次與白墨歌見麵時，他就表現出那般熟識的樣子。
“姐姐？”一個細微的聲音將她從迷茫中拉了回來，“姐姐你沒事吧？”
蘇子畫睜開眼睛，血絲布滿了眼球，甚是恐怖。她不說話，冷漠的看著湛藍的天空，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也不想知道。有時候糊塗一點會不會更快樂？
“姐姐？”舜華還在擔憂的伸頭看著她，十分緊張，又不敢輕易動手將她扶起來，“姐姐你怎麽會從山上滾下來？”
“山上？”蘇子畫的嘴唇微微動起來。她的確是上了山，為了找鬼母被關的地方。但至於怎麽會掉下來……她自己用手肘撐著上身做起來，身上傳來的門痛在提醒著她現在眼前一切都是現實。
舜華點頭，一邊解釋一邊雙手還在形象的比劃，“我看你一早就去山裏了，不太放心就跟在你後麵。可是半路跟丟了。沒想到在林子裏麵迷路卻能碰到你。姐姐你還能走路嗎？我看你精神不太好，我背你吧。”
蘇子畫擺擺手，扶著樹幹站起來正要自己走。身子忽然往前一傾就要摔倒了，幸好被舜華及時拉住。
“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他也不經過蘇子畫的同意，徑直將她背起來，“不過你放心，我會努力變強，以後我就能保護你了。”
閑門這邊。
不速之客身上陰冷的氣息讓身旁的人也不得不危襟正坐。
閑乘月實在想不透是誰惹到這位萬歲爺了，或者說真的有人敢讓鳳天錦不痛快？
“這次的計劃很成功，還要多虧了陛下。”他實在忍不住了。明明他才是主人，怎麽現在反倒像最拘謹的那一個，“聽聞鮫人族公主前日大婚，駙馬親自上陣帶病，大敗我族精兵。這當如何是好？”
“就讓他們一直殺，最好連祭司也殺了。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看到的。”鳳天錦先是斜睨了他一眼，接著冷笑起來，“讓他們把你想做的事情做完，豈不是更好？”
他劍眉一豎，厲聲嚴肅的說到：“閑門這些年來的敵人隻有一個，那些族人並不知情是無辜的。他們控製著小蓬萊，可是背地裏不知道再幹些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嗬嗬，那你直接說啊，朕現在就可以去幫你殺了他們。”正好他手癢，心裏的那份煩躁需要見見血才能平息下來！
“聖女是小蓬萊靈力最高強的人，恐怕……”閑乘月猶豫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鳳天錦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近了他的身，那柄折扇已經打開抵在他的脖子間。
鳳天錦微微眯起眼睛，問：“門主現在覺得朕是否有資格會一會你們的聖女？”
“鮫人族的勢頭漸長，這兩日聖女必會被祭司派去戰場。那個時候你才好接近她。”他垂眸看著這把精致的扇子，可能隻要稍微動一動就會被割破喉嚨。
時辰漸近黃昏，柔和的光芒輕撫在她的臉頰上。
蘇子畫坐在斷崖邊，抬頭看了看萬裏無雲的天空。小蓬萊的一切都太過神奇，有的時候甚至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人們希望自己能活到明白，卻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還是糊塗點好。
“出來吧。”蘇子畫無奈的提高聲音，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輕鬆一些，“我已經發現你很久了。”
舜華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露出羞澀的笑容，“我隻是想看看姐姐怎麽樣了。”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笑容變得燦爛，“不過其實看看天空就知道了，你的心事都寫在這裏。”
她倒是忘了這回事，也順著他的目光抬頭去看。萬裏無雲的天空被暮光染成蒼黃色，透露出一種衰老的蒼涼感。這就是她現在的心？
“姐姐，鬼母現在還好嗎？”舜華收回目光，眼中滿是落寞，“我知道她是不會做壞事的，更不會傷害我。我在她的身邊長大，早就將她當做自己的母親一般。也許，她也有過片刻將我當成自己的孩子。”
蘇子畫張張嘴不知道能說些什麽。自從舜華恢複男兒身後，他和鬼母之間就有了一道無形的隔閡。他應該是在怪鬼母，怪鬼母明明是他最信任的人卻欺騙了他這麽久。
她將鬼母告訴自己的那些話都說出來，可是這樣又能做些什麽？鬼母殺了他至親的事情遲早會被他知道，現在的感情有多深，到那個時候就會有多痛苦憎恨。
人為什麽不活的薄涼一些？讓彼此少一點痛苦。
“她會明白的。”蘇子畫笑了笑，“舜華，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一個人堅強的麵對。”
“姐姐，你要離開了嗎？”他趕忙坐下來拉住蘇子畫。
“你遲早要長大的。到那個時候，你也許就會發現，就算置身於擁擠的人群，也感到很孤獨。有些事情，隻能一個人默默麵對，你懂嗎？沒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舜華不解的搖頭，忽而又天真的笑起來，“隻要姐姐在我的身邊，我就沒什麽好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