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空樽敬殘月
閑乘月微笑頷首，但眼中是明顯的疑慮。畢竟此時非同小可。
鳳天錦也不著急，慢悠悠的喝著茶。反正他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省略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已。比如，是他在問這件事的時候，掐著那個老頭子的脖子……
誰讓他背地裏在打著長生的算盤，準備一輩子賴在這個皇位上？那麽要他這個太子有何用！
“若有需要，我們會親自登門拜見。”閑乘月在心中糾結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保守一點。他與鳳天錦並無接觸，不敢輕易將整個閑門的生死交托。
“小蓬萊的上一代聖女出逃，是你們在背後出的力吧？”鳳天錦的拇指用力的拂過琉璃杯身的每一處浮雕花紋。
“你如何知道？”閑乘月擰眉。
“自然是先皇告訴朕的，他在臨死前將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他說，“就是為了讓朕好好幫你們。”
沒想到在他還未降生之時，南漓和小蓬萊的閑門就有了牽扯。那時聖女逃到南漓遇難，恰巧被東巡的南漓皇帝救下。從此南漓皇帝的心中多了一抹白月光，而聖女卻是無心於此，後來因為機緣巧合之下聖女又到了東月。
自此大家都知道東月皇帝在選秀中親點一名秀女為後，而不知南漓皇帝有情在先。隻不過隨著年紀的增長，那份感情終究比不過對於長生的渴望。
“不知皇帝陛下有何高見？”閑乘月麵上恭維，心中卻是在想著怎麽打發走在這個人。說到底他們也隻是在利用南漓先帝對於長生的渴望，必要時借用軍隊硬碰硬。而長生秘法在小蓬萊早已失傳，他們隻是用法力讓先帝產生了變年輕的幻覺。
“硬來，不如智取。”鳳天錦甩開折扇，笑盈盈的望著閑乘月。
他也看向這位不速之客，“請說。”對方自信滿滿的樣子，讓他的心意稍微轉變。
“如今鮫人族和小蓬萊戰事膠著，雙方勢均力敵，為何不趁這個漁翁之便？”鳳天錦眯起眼睛，清冷的眸光流動閃現出殺意，“到時候整個小蓬萊就是你們閑門的了。”
話中的宏偉未來似乎已經真真切切的擺在了他的麵前，隻要他伸手抓住便可。閑乘月拋開這些雜亂的念頭讓頭腦恢複清淨，他太小看這個男人了。
“陛下，我閑門一直以來想要的就不是小蓬萊。”他攥緊放在膝蓋上的手，“族人愚昧，須得有人來驚醒他們。我閑門，甚至整個小蓬萊應該齊心反抗……”
“當權力到了你的手中，說出的話才會有人聽。”鳳天錦起身往外走，“一旦敗了，立馬成了遭人唾棄的亂成賊寇。”扇子在他的手心輕點，鳳天錦壓低聲音笑著繼續說：“你看朕，贏了就是萬人膜拜的皇帝。”
閑乘月突然明白了他話中的“贏”是什麽意思，臉上閃過一抹驚色，不過很快又掩飾如常。
“朕猜，你很快就會來找朕的。”鳳天錦陰森一笑，大步邁了出去。
“哎喲！”
呼痛聲響起，很快又被街上嘈雜的人聲淹沒。
被踩到腳的那個人憤恨咬牙，指著舜華的鼻子罵道：“你沒長眼睛啊！你現在踩了我該怎麽辦？”
舜華隻是平靜的看著他，她從來每被教過如何應對這樣的場景，於是淡漠呃開口：“你說要怎麽辦？”
“賠錢！”那男人擺出無賴的姿態，衝著舜華伸出手，“還不知道被你踩傷哪裏沒有，你拿錢出來我自己去看大夫！”
她愣愣的搖頭，並不知道錢是什麽。可是在男人眼中就是拒絕的意思，他上前一把抓住舜華的手腕，“我才不信，你讓我搜搜身子，要是找出來錢怎麽辦！”說著他的眼中露出猥瑣的笑意，兩隻手緊張的互搓著靠近舜華的細腰。
“我這裏有錢，你要不要？”魚脊銀劍劍鋒直指那男人的脖子，冷冷的聲音響起。
“不，不要了……我隻是在開個玩笑！”那男人的動作僵住，喉結上下移動後，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腳並用的逃走了。
珊瑚手臂一抖，魚脊劍就纏到腰間。臉上的冷酷融化，她十分好奇的圍著舜華轉了兩圈，“我鮫人族何時出國這樣的美人？你叫什麽名字？”
“舜華。”她笑著回答，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的名字。
舜華表現出的那種不帶一絲雜質的純真感讓珊瑚有些遲疑，該不會是個傻子吧？“你是鮫人哪一係？”
她搖頭，完全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當時她隻顧著跑出來，朝著一個反向一個勁兒的逃跑。
“你家住在哪裏？”珊瑚皺眉又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穿著打扮也不像是鮫人族。
舜華生怕她將自己送了回去那麽這次逃跑計劃就泡湯了，連忙搖頭。
確認完畢，又是一個失憶的傻子。珊瑚歎了口氣，“那你暫時跟著我吧。”她一向喜歡收集好看的東西，沒想到上個街又撿到一位美人。
“這是蝴蝶，他也什麽都不記得了。以後你們要好好相處啊。”她掐著腰，對他們語重心長的叮囑，殊不知這樣的動作顯得十分幼稚。
白墨歌隻瞥了舜華一眼，便知她是小蓬萊仙族。也不知道這個珊瑚公主是什麽腦子，竟然看不出來。隻是還有一點……一個奇怪的想法在他的心中浮現，白墨歌不得不正視舜華，認真的看起來。
不遠處的魚攤後躲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漁夫將刀砍在案板上，不屑的斜了她一眼，“不買魚，別在這裏擋著老子做生意！”
“噓——”蘇子畫被漁夫的大嗓門嚇一跳，趕緊豎起食指擋在唇前懇求他小點聲。再看去時，舜華已經跟著珊瑚離開了，真是要死了，她晚來一步而已，就讓鮫人公主和仙族聖女撞在一起。
他們還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並肩前進的畫麵和諧中充斥著濃濃的詭異。
還有白墨歌墜在耳朵上的那顆大珍珠在搖搖晃晃，格外辣眼睛。
全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