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白染蘇醒
“染兒，對不起……”鳳熙輕輕拉起白染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她的手冰涼地如同冰磚一樣，他滾燙的熱淚落在她的手背，緩緩滑落，就好像給她再多的溫熱都是不夠的一般。
香鴻看著鳳熙如此，覺得鳳熙對白染的愛已經超出了尋常，她此時不知該為白染高興，還是該為白染即將要失去她的第一個孩子而傷心。
她擦了擦自己不知什麽滑落的淚珠，轉過身去，走到門口，回頭一看，還是出了門，而後輕輕關上了門。
最後一天了，這個孩子在白染的腹中隻能待最後一天了。
她是該給他們一家三口一點空間，讓他們最後再好好地交流交流了。
鳳熙看著榻上的白染，她發青的嘴唇和麵無血色的臉頰讓鳳熙頓時心起疼愛之意。
鳳熙心頭如紮了刺一樣，那樣的話，他實在是說不出口，可是為了他，他又能如何呢？
“染兒，是我對不起你，倘若知道孩子來得如此不容易，我當初說什麽都不會讓你冒這樣的險的，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始終都是如此，所以，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這樣的話，他作為一個父親斷然是不能說的，可是為了白染，他必須做出抉擇。
“染兒，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但是你，我這一生，就隻有一個你，我……”
“染兒，我也不想的，可是，染兒，比起孩子，我不能失去的，是你……”
鳳熙哽咽著，他知道的，白染為了這個孩子是有多盡心盡力的，如今現在這樣，倘若他自作主張，按照太醫的說法，如此一來，白染定然是會傷心欲絕的。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呢？他是萬萬不能失去她的啊！
“染兒，你知道嗎？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認定了你，我們曾經度過了那麽好的日子，在櫻山上的時光，是我這一生除了和母妃在一起的時光之外的，最快樂的日子，我一度以為你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沒錯，你就是，你為了我的腿疾盡心竭力，為了不惜刺殺翼王，自從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之後，我感覺一切似乎都好起來了，一切的一切，都好起來了，每次看見你的笑臉，就算是再累的一天，我也覺得不累了，染兒，謝謝你。”
他說著說著竟然笑了，就好像那些美好的日子就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一樣。
可是啊，眼裏的淚水卻是一刻都不得安寧，不知不覺奪眶而出，從他的麵容滑落。
“染兒，可是，現在，我們麵臨一個重大的問題，就是這個孩子。”
“我知道，這個孩子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你希望他好好的，我也是，我希望他也能平安降生，可是，現在，我們不能這麽做了，並非我們做父母的狠心，隻是……”
“隻是，他此時或許還不屬於我們，他或許對我們還不夠滿意，他覺得我們還沒有做好要做父母的準備，我們沒有通過他的考核，所以，他暫時打算先不要跟我們見麵了。”
“其實這樣也是好的，對不對？這樣對孩子也好，對我們也好，是不是？”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流著，他眼下的這些話不知是真的在為孩子著想，還是他太自私，為了白染他不得不選擇放棄這個孩子，這些說辭，似乎也都是安慰自己的鬼話罷了。
“染兒啊，其實，這件事情呢，也並不是隻有這一個解決辦法的，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要辛苦你，你願意嗎？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願意的，對嗎？所以啊，染兒，為了我們的孩子，你就快點醒過來吧？你醒過來，還是我們一家三口，好不好？”
“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受傷、傷心、難過，是我不好，你醒過來，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和孩子的，好不好？染兒，我求求你，你醒過來吧。”他緊緊捏著她的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失聲痛哭。
……
翌日，香鴻端著早膳敲了敲門。
“進來。”
香鴻推門而入，沒想到鳳熙還在白染的榻前坐著，“殿下，用膳了。”
走到白染的榻前，隻見鳳熙的臉色極差，兩個黑眼圈十分明顯，香鴻知道，他一宿未眠。
“殿下，不如你用了膳之後去休息一會兒吧，側妃這裏奴婢看著就好。”
“不用了，香鴻，等下你前去請昨日的那個太醫前來。”
“殿下……”
香鴻自是知道鳳熙說要請太醫前來是要做什麽的，她也有些不忍心。
但是說起不忍心，那鳳熙定然是最不忍心的那個人了，畢竟是他的孩子啊。
看著他紅腫的雙眼，她知道，他做出的這個決定，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殿下何不再等等，萬一……”
“等得時間越久，對她越不好，她的身子弱，再耗不起了，就今天吧。”
“是。”
香鴻看著榻上的白染，多希望她此時此刻就能醒過來，給她一點希望，給鳳熙一點希望。
可是，這麽久了，她在榻上沒有絲毫的動靜。
過了一個時辰，太醫前來了。
鳳熙在輪椅上坐著，看著榻上的白染，他終究是不忍心啊。
“殿下，若是下定了決心就還請回避一下，待微臣給白側妃醫治好了，殿下再進來。”
鳳熙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卻從未離開過白染，多希望白染能夠在這一切發生前醒過來啊，如此一來，孩子也能保住，對她也自然是好的。
如若現在她失去了孩子，她的身子本就弱，醒來之後知曉這件事那定然又是傷心欲絕。
她的身子再經不起任何的折騰了，眼下若是能夠醒過來，隻怕是最好的辦法了。
研墨見狀，上前將鳳熙準備推出殿內，剛將鳳熙推到視線落不到白染身上的時候，突然，鳳熙一聲大喊，“等等！”
研墨立刻停了下來，將鳳熙又推回了原來的位置，鳳熙看著太醫道：“太醫，再給我一點時間，容我再和王妃商議一下。”
太醫點頭，而後，所有的人全都出了去。
他知道，這一步一旦邁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於是拉起了白染的手，對她說道：“染兒，你若是再不醒過來，那我可就當你是同意了，你要是不同意，就快點醒過來。”
他緊緊地捏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隻祈求她能夠給他一點點的回應。
“你真的要同意嗎？你若是醒過來，我……我……”
他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孩子的流失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他於心不忍。
可是白染在榻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太醫還在門外候著，既是如此，他自然是隻能先保護他心愛的女人了，失望的他隻能到殿外去，剛起身，隻覺得白染的手捏住了他的手。
他猛然回頭，隻見白染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手，“染兒，染兒，你醒了嗎？”
白染的手絲毫不放鬆，他在耳邊輕輕喚著她，“染兒，染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染兒，你聽見我說話了嗎？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就在這時，白染緩緩睜開了眼睛，刺入眼睛的光亮讓她有些無法適應。
看見白染的眼睛緩緩睜了開，鳳熙欣喜若狂，緊緊捏著她的手，“染兒，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你醒過來了。”
白染微微一笑，虛弱的聲音對鳳熙道：“你說的，我不同意。”
鳳熙高興地一時都忘了要做什麽，“不同意就好，不同意就好，”他大聲道，良久時候，他才想起自己此時此刻應該幹什麽了，白染剛剛醒過來，身子還虛弱得很，現在需要的，便是湯藥、補品、和膳食，於是立刻大呼，“太醫，太醫！”
門外的眾人聽見鳳熙在裏麵喊著太醫，一時有些緊張，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一股腦地匆匆跑進了屋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