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誅人容易，誅心難2
季馨無意怔住了片刻，她怎麽會.……怎麽會？
此刻的季媱似乎被那股外力抽去了所有力氣和那僅存的靈魂呆跪坐在肮髒的地上，唯有那雙載滿淚水的雙眼微微波動，才讓人知道這個絕世美人是個活物。
“卡卡卡卡！季馨發什麽呆，你的台詞呢？”
石磊導演等了十秒，隻看到攝影機給季媱的特寫，那副散盡靈魂的表情堪稱經典，但一旁的季馨卻又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竟然忘詞兒了。
“我……”
季馨隻覺得自己現在百口莫辯，不知道為何她看到季媱那雙空洞的雙眼竟然被嚇得說不出來台詞。
況且自己用盡全力的巴掌竟然讓季媱給躲了過去，這不可能呐。
“你什麽你！媱媱做得很好，繼續保持。各單位各就各位，再補上後一條，action！”
玲瓏狠辣地望著這個似乎被抽取靈魂的女人，狠狠地道：“賤人！我.……我要去求爹爹想辦法救出三皇子，你就在這裏好好地享受我準備給你的禮物吧。”
“卡卡卡卡卡！季馨就一句話你怎麽還給我結巴，重來！”
各工作人員又一次重新就位，石磊導演一聲令下機器開始了運作。
“賤人，我要去求爹爹想辦法救出三皇子，哪個.……”
“卡卡卡卡卡！”
無數次重拍，無數次NG，工作人員的耐性都快要被磨沒了，但這一條季馨她死活過不去。
“季媱你個賤人.……”
“卡！”連石磊導演都沒有力氣再發火了，那大嗓門都因為訓季馨訓得沙啞，但始終沒有一點兒效果。
“嗚……”一向深受疼愛的季馨哪裏受到過這種委屈，隻覺得情緒壓抑到了極致竟然痛哭出聲，惹得石磊導演隻覺頭疼。
“算了算了，大家先都休息十分鍾。”
季媱在離開拍攝現場時還不忘禮貌地對著各工作人員說聲：“辛苦了。”不過這確實也是她的心聲。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看人家季馨小公主已經淚灑當場了。”任大編劇拿了瓶礦泉水慢悠悠地走過來遞給了正閉目休息的季媱。
“嗯。”
得到她的一句輕輕應答，任大編劇才算鬆了口氣。
她真擔心再這樣下去，石磊導演非得拿起掃把將季馨這位關係戶掃地出門，那到時候李副導就又要找自己訴苦水了。
任大編劇自然是不信出道將近十年的季馨會連一句台詞都念不好，唯一的解釋就是季媱在壓戲，完全用演技和氣場逼得對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action！”
“賤人！我要去求爹爹想辦法救出三皇子，你就在這裏好好地享受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吧！”
玲瓏扔下了這句話，眼底的狠辣幾乎能夠溢出屏幕，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地剜了一眼如同布偶一樣的念念。
“謝謝。”
低低地一聲道謝，在空洞的死牢中聽得格外分明，使得離去的玲瓏身體不覺一震，這是念念留下來的最後一句話，給的是徹底毀滅她的人。
隻因那個叫玲瓏的女人能夠救出念念心尖上的三皇子，而這一聲謝謝也成為玲瓏一生的夢魘。
僅僅三分鍾的拍攝，就讓在場的不少人忍不住暗暗抹淚，這是念念啊！
一個為了愛的人上過沙場留下嚇人疤痕的念念，一個為了愛的人背上千古罪名的念念，這樣一個女子最終的結局竟然是被羞辱而死。
“好，哢！”
石磊導演留戀地看了一眼攝影機，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才隆恩大赦道：“中午休息，吃飯去吧。”
正要離去的季媱被季馨給喚住了，“怎麽？翅膀長硬了，一句姐姐都不願意叫了嗎？”
自從季老爺子去世後，季媱便被自己的親伯伯領回了家，過起了寄人籬下的生活。
自小她都知道自己的成績一定要比季馨差，無論季馨想要什麽自己一定要讓給她，否則就要挨打。
她現今還記得那傭人粗厚的手掌打起人來是火辣辣的疼，小時候的季媱最害怕挨打，因為挨完打就要被關進小黑屋，沒有水沒有吃的。
那時的自己隻會想起爸爸媽媽，兩個早早就棄她而去的人。那場車禍不知道吞噬了自己多少的快樂，也許是全部吧。
但多虧時間會給人成長，人長大了便懂得了是非。她知道季馨不是季氏的唯一繼承人，她也知道自己絕非是一個甘願受壓製受屈辱的人。
“我記得你最討厭我叫你姐姐了，季馨你說是吧？”
季媱漫不經心地翻著手中的劇本兒，那密密麻麻地標注將季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對了，最近李麗讓自己賣個刻苦認真的人設，她看季媱的劇本兒就覺得可以拿過來裝裝樣子嘛！
“把你手裏的劇本兒給我！”季馨此時的語氣和小時候完完全全地重合，一副理所應該的驕縱模樣看得季媱隻覺得愚蠢。
“喏，給你。隻不過我就是個隻有三集戲份兒的小人物，這劇本兒你拿過去也沒什麽用處。”將劇本放到那隻趾高氣昂的手心上，季媱末了還不忘好心提醒道。
“那你給我寫。”
這句話一出，季媱不禁搖頭，道：“這麽多年了，季馨你怎麽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難怪隻能演那些腦殘劇。”
“你！哦，對了。妹妹你是不是忘了如今我是石磊導演新劇的女四，而你呢?小龍套罷了。”
說罷，季馨好似完全忘記自己拍戲時頻繁NG的尷尬，大言不慚地炫耀到。
“季馨，看來今天下午你並沒有長記性。對了，順便提一句十年了，你都二十七歲了，演技怎麽一點兒都沒有進步呢？”
一句話直戳季馨的痛處，最近越來越多的粉絲抱怨說自己的演技沒有長進，接的角色太過單一，他們都快要審美疲勞了。所以公司才花大價錢給她塞進了石磊導演的劇組，準備好好炒作一番來挽回粉絲量。
可季媱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今天上午自己NG的事情是她搞的鬼？
“季馨，恐怕公司的公關團隊已經通稿發了出去，你說上麵會不會誇你美貌與演技並存呢？”
季媱的話讓季馨心中不忍擔憂起來，總感覺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今天上午她兩人對戲的時候自己剛開始確實很順利，但自從那個巴掌開始就各種沒狀態，這.……
“季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今天上午為什麽老是NG，這是不是你搞的鬼？莫非你在壓戲，不！不可能！”
驕傲如季馨怎麽會允許季媱能夠在一個方麵比她優秀，即便是演戲也絕對不行。可是除了這個解釋，她不知道季媱是怎麽在大眾眼皮下對自己做什麽的。
“你還不算太笨。”
說罷，季媱便懶得欣賞季馨眼中的不可思議，大步走出化妝室吃盒飯去。
“誅人容易，誅心難。這個季媱果然不是個簡單角色。”
一道倩影從試衣間側門輕輕離開，並未驚動正沉浸在不可思議中的季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