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異格
真相與謊言往往隻有一牆之隔，然而這座牆卻總是高不可攀，常人是如此，陸仁也是如此，他對於少女所說的話此刻完全無法置信，畢竟這種事情隨意放在一個人身上，試問會相信當年警察的處理，還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個強闖民宅的殺人者之所言？
“知道超能力嗎？”
“什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陸仁不由感到迷惑。
“當然，你用你所知道的任何詞語來形容都可以，不過在這個世界中，他們稱這個。”說著，少女舉起手來，他在的手上捏著一枚硬幣。
“異格。”
看見那枚硬幣，陸仁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發現原本裝在口袋之中的幸運硬幣早就不見蹤影。
“異格在每個人身上的呈現不同，先天的異格在最初源人階段就能夠展現出與眾不同的能力，但能力一般都會伴隨著嚴重的缺陷，而後天的異格，則是在渡過源人，進入侍者格之後才會呈現出自己的能力。”少女的口中如同念著說明書一般陳述著這些名詞，“陸仁，你以為，自己的賭運，真的隻是單純的運氣而已？”
“我……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麽……”陸仁隱隱感覺到麵前少女話語之中的所指之物，可是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十幾年的世界觀，無法在這一瞬間就輕易地發生顛倒。
“那個人回來的目的，是為了當年的漏網之魚，他擁有著名為獵犬的異格，被他鎖定的目標，即便是到天涯海角，也無法逃脫掉追殺，不過現在已經結束了，我已經把他殺掉了。”
陸仁沉默著，良久之後才開口道：“漏網之魚……說的是我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誰知道呢。”少女撥弄著自己如雪一般的長發，平靜地說道，“當然，你現在所在的學校也一樣，它是由一個特殊的組織所建立的，集中了異格者與平格者的聚集地，而在兩格之間，有著不同的規矩約束他們，然而說到底這個學校教書育人不過是一個掩飾。”
“它真正的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尋找優秀異格者的蠱場。”
陸仁微微地咬緊牙關，蠱場，這個詞今天在學校裏，也聽到禕誠談起過，難道說，那個禕誠也……
“等等，蠱場的真正含義，到底是什麽？”姑且相信她吧，陸仁這樣想著，至少，聽她把所有的話說完再判斷，可能是因為和南琪待一起太久，那些事情多少有些見怪不怪。
少女掃了陸仁一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赤裸著的雙腳踩在地毯上，輕柔，甚至沒有一絲腳步聲。
“異格者們隻會擁有一個能力，不過所有的異格者都用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搶奪別人的異格。”少女站在陸仁的正對麵，微微仰頭看著陸仁，“而搶奪的方式，就是殺死對方。”
陸仁呼吸一滯，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小仁，開門。”
就在這時，敲門的聲音響起，而南琪也是在屋外呼喊著陸仁的名字。
“糟糕！”心裏暗道一聲不妙，陸仁有些手足無措，南琪怎麽這個時候來了？如果讓她撞上了，這該怎麽解釋？
然而少女卻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鞋櫃前，拉開櫃子，陸仁這個時候才發現，在他的鞋櫃裏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雙精致的黑色皮質涼鞋，鞋子的兩側綴著黑色的蝴蝶，呼之欲出。
“小仁，你在幹嘛，開門啊。”
“等……等一下，我馬上開門……”看著少女在自己麵前若無旁人地穿鞋子，陸仁慌了，他在想怎麽辦，難不成要把這個家夥從窗子塞出去？不成，這絕對是個危險人物，自己若是敢伸出手碰她一下下一秒結果可能就是腕骨斷裂。
“小仁，你再不開門，我就自己動手了啊！”
“你等一下，我這就來這就來！”
別啊！這個門昨天才裝上的！再這樣下去，自己家的門都能開始套娃了！
“哢嚓。”
輕微的一聲響動，南琪推門進來，看著一臉驚慌失措加滿頭大汗的陸仁，驚訝地問道：“小仁？怎麽了，這幅樣子？”
“我……沒有……”陸仁僵硬地朝著身後看了一眼，身後空無一物。
就在陸仁的注意力被南琪吸引過去的那一瞬間，少女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似乎她從未在這裏存在過一般。
不，存在的。
陸仁盯著桌子上的那枚硬幣，那個，就是證據。
“小仁……你身體不舒服麽？”南琪歪著頭看著陸仁，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我很好。”陸仁泄氣般的一笑，“我隻是以為又要重新修門了。”
南琪氣呼呼地鼓起嘴：“怎麽會，我有鑰匙，我會用鑰匙的！”
說完，南琪將單肩包放在沙發上：“我來給你做飯吧……等等，為什麽有餐具擺在桌子上啊！”
“……那個，我點的外賣……”
喧囂聲從窗戶傳出去，穿著黑裙的少女站在外麵，望著麵前的屋子，沉默良久之後，朝著小巷之外走去。
猛然間，少女扭頭望向身後，隻見在陸仁家隔壁，一座小洋樓二樓的窗簾瞬間拉緊，隱約能夠看見一個身影從窗簾的後麵閃過。
目光之中帶著冷淡之色，少女扭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這是又一次的經曆。
……
那件事之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天，陸仁的心態已經從最初的慌慌張張鬼鬼祟祟變得平靜下來，學校裏並沒有什麽異常，而且就算有異常，他現在最主要麵對的，是來自於學生自治組的壓力。
不過幾天下來，學生自治組的人再也沒有來找過陸仁，顯得之前的警告就像是鬧著玩兒一樣。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陸仁的老毛病又犯了。
“呼，安全著陸。”
從學校後門翻牆出來，陸仁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長長的舒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學生自治組的人會這麽針對自己，不過校規上陸仁從未看見任何關於翹課的懲罰，雖然這一點陸仁自己也疑惑，擱別的學校像他這種估計是天天記過才對。
“說到底這個學校教書育人隻是一個掩飾。”
神秘少女那天所說的話在陸仁耳旁響起，原本手上的動作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難道說那個家夥說的是真的？不過她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來介紹遊戲規則的嗎？
陸仁自嘲地聳了聳肩：“什麽嘛，怎麽可能，就算是手抓餅成精了也不會有這麽離譜的想法。”
說著，陸仁抬起頭來朝一旁的路望過去，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喂，你好啊。”
聽到麵前的招呼聲，盯著路麵如同在沉思一般的陳鳩抬起頭來，看到了朝他揮手的陸仁。
“喲，好巧啊，你也翹課啊。”嘴裏依然叼著一支未點燃的煙，陳鳩朝著陸仁笑了笑，“沒看出來啊，我記得之前掃過一眼成績榜，你在全級前十吧？還以為你是一個好學生呢。”
“這種事情嘛，透過現象看本質啦。”陸仁用手掩著嘴朝著陳鳩小聲說道，“其實之前我已經有半個月沒來學校了。”
“哦喲？由內味兒了。”陳鳩驚訝著拍了拍手，隨後朝著陸仁神秘一笑，“那正好，我現在要去做一件很棒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很棒？”陸仁確認般地重複了一下，他在想對於陳鳩來說很棒的事情會是什麽，難道說是不良之間的聚眾鬥毆？
“那個……”陸仁猶豫了一下，陪著笑說道，“觀賞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那等什麽？走啊？”陳鳩看起來很興奮，似乎真的是什麽讓他十分期待的事情，然而他越是興奮，陸仁越是不安。
會不會接下來碰到的……是那個少女所說的，一堆異格者之間的群毆啊？
……
學校東邊的第一個十字路口，一個小賣部之中發出一陣慘叫聲。
“我幹！！！！”
陳鳩抱著頭，看著地上的一堆獎券，臉色絕望地大叫著：“怎……怎麽可能！我都已經抽了五十張了，居然連三等獎都沒有中一個！”
站在櫃台後麵的一位麵目慈祥的老奶奶笑著說道：“小夥子別自暴自棄，有的時候人生就是這樣，說不定努力一下就成功了呢？”
“啊，奶奶你說沒錯，再來一張！”
“我幹！居然是謝謝惠顧！”
站在一旁看著如同發瘋了一般的陳鳩，陸仁有些無言以對，他說的很棒的事情，居然就是在小賣部裏麵抽獎券，五角錢一次的那種，不過看起來他似乎對於這種東西並不在行。
“哎哎。”陸仁用胳膊推了推他，“我說，你喜歡玩這個，幹嘛不去買彩票？”
誰想陳鳩扭過頭來瞪了陸仁一眼：“開什麽玩笑！那種抽獎一樣的玩意兒，根本就是騙人的，我會去碰？”
可是大哥你現在在幹嘛！
陸仁歎了口氣，朝著陳鳩問道：“那，你想要抽到什麽？”
陳鳩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獎品圖：“那個，一等獎，是一個袖珍的單筒望遠鏡，我想要那玩意兒很久了。”
陸仁撇了撇嘴，伸出手在那一堆獎券之中隨意抓了一張出來，隨後從口袋裏摸出硬幣拋向空中：“打個賭，我賭這一張是一等獎獎券。”
“啊？你說啥？”陳鳩有些迷惑。
掃了一眼落在手心上，硬幣上的YES，陸仁將獎券遞給了陳鳩：“刮開看看？”
陳鳩將信將疑地接過獎券，刮開一看。
“我靠！你丫的，真的是一等獎！”陳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敢置信地拿著那張獎券，“喂！你怎麽做到的？”
“沒什麽，運氣遊戲。”陸仁聳了聳肩，笑了笑。
“那運氣可真是好的過分了！”陳鳩將獎券遞給老人，大呼小叫著要兌獎。
陸仁沉默著，良久之後開口道：“喂，陳鳩，我能問一件事嗎？”
“啊，你問。”手裏拿著那個銀色的，大約兩個大拇指大小的單筒望遠鏡，陳鳩心不在焉地回應道。
“我想知道我們學校裏麵，關於異格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