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一路平安(下)
5.【冷凝泉】
村長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緊接著就被從陳正屋裏傳來的一聲怪叫給震住了。冷凝泉拉住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他看窗戶。
“春妮!……”村長下意識地閉上嘴。王媽失蹤兩個月的女兒竟憑空出現在陳正的房間裏,還把陳正嚇得麵如土色。
“為什麽殺我,為什麽連我媽也不放過。”春妮一開口驚得陳正連忙爬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響頭,然而春妮隻是仰著下巴冰冷地注視著他,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裏沒有絲毫內容。
村長對冷凝泉點了點頭,屏住呼吸繼續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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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正,鳳凰村出了名的老好人,總是一張鄉下男人特有的憨厚笑臉,噓寒問暖,雪中送炭似乎是他的專長。不知何時起,他回家的時候總會在出租車裏載一名清麗的妙齡少女,王媽的女兒——春妮。春妮如花似玉,陳正挺拔俊朗,登對的兩人很快便陷入了愛河。美中不足的是,陳正早有家室。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慘案發生了……
鳳凰村地廣人稀,晚上幾本沒什麽車輛,銀白的月光灑下,清楚地看見春妮和陳正兩人纏綿地依偎在一塊,喃喃細語……
“想得怎麽樣了?”春妮羞答答地望著陳正,麵露潮紅。
“什麽怎麽樣?”陳正溫柔地摟著春妮的腰肢,笑容狡黠,早已褪去了平日的淳樸,確切地說是如狼似虎。
春妮氣了,嘟著小嘴不斷“拍打”陳正的胸口:“你還問!當然是休了那個黃臉婆娶我回家啊!我好歹也是受過教育的人,才不要當一輩子情婦呢……你要是敢不答應我,我就到你家鬧去,讓全村人都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陳正臉色驀地就沉了下來,額頭上滲出數粒汗珠,正暖在他胸口的春妮自然沒注意到他微妙的變化……他怎麽會告訴她,他現在在這裏,僅僅是為了圖個刺激,誰知道這丫頭竟玩真的,若是拒絕了她,她怎麽能善罷甘休,到時候有什麽臉在鳳凰村裏混呢……他突然好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懷中佳人的溫軟胴體再次喚起了他墮落的本能……不行了,不如……
“陳正……陳正你幹嘛呀……怎麽突然……”春妮忽然被撲倒在地,懷抱著熱情異常的陳正,表情從驚訝,變成驚喜,再轉為驚恐:“不……!!”
王媽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怕見了麵女兒會尷尬不忍阻止,直到女兒的身體被陳正拖上了後山,她發覺不大對勁,卻發現雙腿早已嚇得癱軟……
女兒失蹤後,村民都說王媽瘋了,因為她每天都重複地做兩件奇怪的事兒——給模特兒喂“飯”。
陳正見狀,剛鬆了口氣,不了有村民懷疑起春妮的去向,王媽一見機會到了,立刻抓住前來探訪的村長往後山拖……陳正慌了,好在王媽是個啞巴,眼珠兒一轉支開了眾人,借口留下來將王媽捆在椅子上,掙紮間王媽將他的製服抓了個稀爛……
冷凝泉
屋裏的“春妮”安靜得想個木偶,冷眼陳正狗一般的姿態,聽著他道不完的歉意,一言不發,隻是驀地把頭轉向窗戶的方向,冰涼的目光遞向‘偷窺’中的冷凝泉和村長,仿佛真正的聽眾不是自己,而是他們。
“你們在這兒幹嘛!到處都是鬼!”李瞎子顫了顫鼻頭,拄著拐杖到屋子門口,狠狠地敲了三下:“陳正啊!你上次欠我的符紙錢還沒給我喲!”
一聲吼把掩聲屏氣的冷凝泉和村長嚇丟了魂兒,也驚了驀然起身的陳正,他茫然地望向窗戶,再回頭,“春妮”的肉身溶化作一灘滾燙的血,一具白骨碎了一地。
門開了,麵前卻一個人也沒有,良久,李瞎子再次靠近時,門後傳來了陳正哽咽的笑聲:“我算是明白了,你們合夥套我是不是……”
“小心!”冷凝泉速將李瞎子推到一邊,和迎麵駛來的刀鋒來了個“深度摩擦”。
“我就說嘛!這世上哪有什麽鬼!哪有什麽報應!”陳正喪心病狂地笑著,從屋裏走出來,腳底抹油似的飛快逃遠:“有的隻是你們這幫蠢驢!”
“村長,別管我……”冷凝泉下意識鬆開捂住傷口的手推開村長,示意他去追陳正,村長咬咬牙,追到後山,追到十字路,直到一輛破舊的出租車將陳正撞飛在山腳下,那開車的“假人”平靜地注視著車窗前方昏暗的天際,坐在一旁的王媽轉過頭,透過玻璃窗朝村長露出靜謐的微笑……
冷凝泉虛弱地靠在牆上,緩緩滑到在地,蒼白的天變得顫抖,耳邊李瞎子的聲音也開始模糊,但他清楚地聽見,那來自十字路口悠揚的歌聲,他仿佛看見陳正正鮮血淋漓地在路麵懊悔掙紮,看見了王媽母女團聚,朝他感激地揮了揮手,坐上那滿是泥濘的出租車漸行漸遠……
“開車別過十字叉,假人要跟你回家。”
6.
仿若一片雪花落唇,冷凝泉漸漸回複了意識。
“幹嘛啊你!”妒火中燒的藍又夏哪有心思留意冷凝泉的好轉,伸手想把曹宮冥想從冷凝泉的身上拉開,卻被杵戊的白犬鈴央咬住了裙角。
李瞎子歪著腦袋,捧著冥想的臉靜了半響,那玉肌初涼如雪,乍暖如羹,他不僅咧開嘴,曉得比棗泥還奔放:“百草仙!姑娘你可是百草仙!”
百草仙是?還不容棗泥變身好奇寶寶,冥想便抱著鈴央出了門:“小女是受杵戊的委托來給冷少爺治病的,現冷少爺已無大礙,這也就先行告辭了。”
“曹宮杵戊?”藍又夏連忙瞟了棗泥一眼:“他怎麽知道凝泉受傷的事兒?難不成他也在這裏?”
棗泥心頭一顫,也硬著頭皮拉住了冥想:“請問……杵戊他,現在人在哪兒……”靜望眼前的女子,秀外慧中,美得人間那得幾回聞,不說是杵戊了,就算自己是個男生都會為她神魂顛倒。要真是作為情敵,連心上人去處都毫不知情的自己,早敗得落花流水了吧。杵戊的青睞就像曠世珍寶,冥想當之無愧,自己又有什麽不甘心的呢:“或者你幫我把衣服還給他。”
“找到他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想要被人找到。”冥想憋了眼棗泥手中的黑衫,回敬了一個溫潤的笑容:“下次,還給他吧?謝謝要當麵說才好呢。”
見棗泥不解地望著自己,冥想的笑意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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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戊躺在歪脖子樹上,姿態竟顯得有些嬌媚,蒼白的手腕上割痕已結了醜陋的疤塊。他嘴角輕挽,樹腳新蓋的兩座土墳讓他釋然。這種時候,有酒就好了。
“汝願已明,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