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十九章:田埂與修行
第二天,天還沒亮戴雨農就爬了起來,按照昨天田舒厚的吩咐,他的趕在卯時破曉之前去往田翼的家中。
遊延濟聽著堂屋的動靜也停止打坐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這一晚上他可是沒敢睡覺,生怕錯過了時辰,可不能第一天上崗就遲到,畢竟身為野修散漫慣了。
“早啊,老遊。”戴雨農心情看起來很不錯,實際上更多的是一種激動,他打了一個哈欠,雖然如今大體上不用怎麽睡覺歇息,但是身體上的本能反應還是需要時間適應。
“掌櫃的精神挺好啊,小的年輕的時候可不及您萬分之一。”遊延濟拍著馬屁,也從先前的小兄弟改口成掌櫃的了。
戴雨農扯了扯嘴角,全當耳旁風,又囑咐一些小事之後並向著田翼家走去,戴雨農剛走上斜坡,就看見田舒厚像一堵牆似的杵在山坡上。
戴雨農笑著和田舒厚打了聲招呼,沒想到田舒厚卻沒有半點先前那份和藹之色,他指了指戴雨農身後的田埂問道“你知道為什麽會有田埂嗎?”
戴雨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回頭看了一眼答道“用來將每畝田地分解和儲水,供人行走。”
田舒厚點點頭,卻神情肅穆說道“我輩武夫控製不好力度,將來隻會成為一個隻懂得出拳的莽夫,傷人傷己,我兒田翼就是最好的例子。”
田舒厚拍了拍戴雨農的肩膀,率先走下斜坡上了田埂上。
田舒厚在前,戴雨農在後,走了幾步之後田舒厚蹲下身子,摸了摸田埂上的泥土說道“你看,至你踏上修行之後,昨天來回一趟兩次,今天又一次供三次,每次下腳的力度卻完全不一樣。”
田舒厚又上前走了幾步又蹲下,指了地上的腳印說道“田埂並不泥濘走過不少人,唯獨能留下你的腳印,這就證明你無法控製你的力度,和你體內真氣流轉,不要覺得這沒什麽,武夫真氣也好,練氣士的靈氣也罷,又或者是劍修劍氣,都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將來與人廝殺搏鬥也好,可不是山下地痞打架,亂拳打死那麽簡單。無非就是力士能多出一拳,練氣士能多施展一套神仙法術,劍修能多出一劍,可如果不能控製好氣息流轉能出兩拳的你卻隻能打出一拳,而別人卻能出三拳,甚至別說多出一拳,或許你連跑路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別人將你打的屁滾尿流還能事了拂衣去。”
田舒厚側過頭好似在詢問戴雨農有沒有聽懂。
戴雨農點點頭,這點他之前在老村長家就聽宋清阿說過一次。
戴雨農說道“這就像花錢一般,明明一顆銅板就能買到的東西卻偏偏花了兩顆銅板。”
對於戴雨農的回答,田舒厚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過多誇讚,田舒厚接著說道“田翼生而大力,光是力士的底子就比你好許多,可我這麽多年來卻從未教他如何修行,隻是讓他擺拳架就是為了能讓他控製住自己的力道,這些年成效顯著,別看你現在是中五境境,他還是下五境,要是真讓田翼對上你絕對可以單單靠氣力,一點一點耗死你。”
戴雨農深以為然,那天前天晚上在山裏,他實際上隻出了一拳,要不然也不至於害的宋清阿一人與那人赤手空拳肉搏。
“我該怎麽做?”戴雨農問道,一時間眼眸中莫名有些失落。
田舒厚好似知道戴雨農心中所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和田翼不同,他生來就是為武道而生,而且他沒你聰明嘛。”
田舒厚繼續說道“我教你的那套叛山拳法,從今天開始一直打,就在這田埂上打,打到筋疲力竭打的這田埂上再也留不下你的腳印。”
說完田舒厚扭頭就走,倒是戴雨農愣在了原地。
田舒厚每走幾步,回過頭神色嚴厲道“愣著幹嘛?”
戴雨農嚇得一哆嗦,還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田舒厚。
一套拳還沒打完,隻見田翼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弧度,以倒栽蔥的形式紮進了水田裏。
田翼掙紮了好一會,才把自己拔出來,摸了一把臉上的爛泥不怒不惱倒是用看著傻子的模樣看著戴雨農說道“戴雨農你是不是傻呀?你怎麽也練拳?可辛苦的呢!”
戴雨農催促道“趕緊的起來,咱們一起練,看看誰打的多!”
田翼立即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高高躍起就站在了田埂上,和戴雨農並肩而立一大一小,一同打拳。
戴雨農仔細觀察著田翼的腳下,果不其然正如田舒厚說的那般,田翼明顯體格比他壯碩,可腳下田埂上留下的腳印要比他輕許多,而自己腳下鞋子滿是泥土,這還是晴天,要是雨下他都舉得自己可以陷下去。
而且田翼的速度明顯要比他快許多,兩人打拳打到響午,田翼一共打了兩百多次,他自己卻隻有一百多次。
戴雨農蹲在水田裏,田翼也有樣學樣蹲在他身側。
戴雨農看著田埂上一深一淺的腳印直發愁,向著田翼問道“你是怎麽做到踩這麽淺的?”戴雨農指了指那塊淺的腳印問道。
田翼哪曉得這些,隻是撓了撓腦袋又搖了搖腦袋答道“俺也不曉得呢,反正練著練著就這樣,我都不知道呢。”
戴雨農歎了口氣,還真是為難田翼了。
正想的出神,隻聽自家門口有人叫他,戴雨農起身看到遊延濟正在向他招手,在他身側還站著一行人,為首的正是應鉞。
拳練不好,生意還得是要做的。
田翼被戴雨農打發回家了,也是擔心這小屁孩犯渾惹了麻煩,要不然之前田舒厚也不會帶著他一同進山,這點心竅戴雨農還是有的。
來到家門口,宋清阿依舊是坐在門檻上當起了門神,遊延濟卻是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不參合,就是看著。
應鉞上前看了看戴雨農這一身行頭笑道“這是鬧哪樣?怎麽下田了?”
戴雨農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腳泥濘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現在在練拳。”
應鉞拍了拍戴雨農的後背奉承道“好家夥,等我回去了就給你留個首席供奉的位置給你這位未來的大宗師!”大抵上摸清了宋清阿的底細之後,應鉞也在不藏著掖著,特意掩藏身份。
戴雨農尷尬一笑,怪不好意思的。
應鉞指了指餘下三人,三男一女,兩男子都是中年,看模樣三十四十歲,一位腰間佩刀,一位身後負劍,還有一位女子戴雨農並不陌生,就是與應鉞初次見麵的自稱佰花福地的仙子。
那女子向戴雨農施了一禮卻是轉過身朝著宋清阿又施了一禮開口道“小女子這次過來是特意給宋姑娘賠禮道歉的,還望姑娘海涵。”
宋清阿是最怕這種人情瓜葛的,擺了擺手示意就此揭過,免得到時候回了朝歌城還不能得清閑。
那分別佩刀佩劍的中年男子實際上修為並不高,都是洞府境,隻是不知道是與慶安王朝談成了怎樣一筆買賣,能做被應鉞引見和戴雨農做買賣。
戴雨農木楞歸木楞,但是也不傻。
他知道應鉞或許隻是為了賺錢,但其餘三人肯定是衝著宋清阿來的。
佩刀的男子名叫王重山來自方雲洲慶安王朝境內的小門小派都算不上是山上仙府更多還是與江湖搭鉤更多,也是出了王重山這麽一號人物才勉強半條腿擠進了山上仙府。
那佩劍的中年男子名叫何治有,卻是地地道道山澤野修,隻是與遊延濟不同更傾向與遊俠兒,踏上修行更是一番奇遇,是被仇敵追殺墜入山崖偶然獲得一處心法繼而躋身劍修。
戴雨農聽著應鉞的介紹,心中腹誹不已,這比較他的堂而皇之簡直就是玄而又玄神乎其神,戴雨農沒想到前一世在小說裏才有,電視上才出現的橋段竟然會真的出現在這人身上。
應鉞介紹完二人根腳,又將戴雨農拉到一邊小聲道“不瞞兄弟,別看這兩位如今境界不高,但是尚有潛力,隻是需要培養,有雨農兄家中那些小物件做依靠躋身七境不難。”
戴雨農攔住應鉞的話茬說道“打幾折?”
應鉞笑道“雨農兄弟當真是明白人。”繼而聲音一沉,小聲道“一顆金精銅錢,拿走兩樣上品物件,不過你放心,等我回了穹廬天下絕對將另一顆金精送往朝歌城還另帶八顆蟻鼻錢,也可以留著等雨農兄弟親自去慶安皇城取,最好如此到時候我還能好好款待兄弟。”
戴雨農摸著下巴,倒不是擔心應鉞誆他,而是打起了另一個注意。
草頭村一百來戶人家,實際上幾乎家家都有這樣的小物件,隻是賣不賣的問題,品秩其實都不低,比如田翼家就有一副破甲的甲胄,是那上等的甲丸,雖然破舊但其中蘊含的武道真意卻是無價之寶,就被田舒厚好好珍藏打算將來傳來田翼。
戴雨農開口道“這事簡單,不過我還有另一個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