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故人
那小丫頭看著我,我卻隱約在她眼中,看到淚水。
我好奇的看著她,問道:“你是?”
“是我!我是塵北!”
話音落,我頓了頓,然後看著她梳洗的臉頰,亦如當初的古靈精怪,隻不過多了人情世故和圓滑,如此看來,更是像極了老薑頭的眉眼。
我鼻尖一酸,眼眶一紅,哽咽道:“塵北,你怎麽……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們當初找你都快急死了!”
塵北吧嗒吧嗒掉了眼淚,然後撲進我的懷裏,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下山就迷路了,後來被人販子拐走,輾轉賣了好幾戶人家,阿蒙達也不見了,後來是小白姐姐救了我,我便留了下來,歡歡姐姐,我娘……真的死了。”
我輕輕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後背,心中酸楚,卻不知怎麽安慰。
江帛見狀,便上前一步,對小白道:“我們此番前來是為求見教主,還望引薦。”
小白猶豫了片刻,目光中盡是無奈,她看了看我,說道:“歡歡,你不該回來的。”
說著,她拍了拍塵北的肩膀,說道:“別哭了阿驢,走了。”
塵北擦了擦眼淚,然後笑了笑,說:“歡歡姐姐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教主,不過近日教主脾氣不好,你可不要惹他呦。”
說著,她拉起我的手,便往山上去了。
我們一行人走了一會,離開了茂密的森林,便有一條幽徑,順著幽徑走下去,便有一座宏偉的宮殿隱隱約約浮現在山嵐中。
我們一路走,漸漸撥雲見日,那宏偉的宮殿就在眼前。
小白帶著我們走了進去,守門人恭敬的下跪,這江湖中人的規矩,居然比宮裏還多?
與我想象的繁華不同,這門後,便是百丈斷崖,往下望去,山嵐遮眼,深不見底。小白帶我們從斷崖的吊橋上走了過去,搖搖晃晃,每走一步,都是膽戰心驚。
走過吊橋,麵前便是一座宏偉的大殿,可是殿門緊鎖,看不見裏麵的風景,而大殿兩旁,便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花草,我從未見過,紅的如同鮮血一般,卻著實好看。
小白提醒我:“不要亂看,那是攝魂花。”
我追了上去,好奇的問道:“我上次來過,這裏的風景我怎麽從未見過?”
小白解釋道:“方麵你是從後山摸上來的,被發現後就一直住在教主的寢宮,自然沒有見過。”
“寢宮?”江帛道,然後三兩步追了上來,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淩厲,再次問道:“寢宮?”
我無奈的瞪了他一眼,而後道:“江帛,你的思想可越來越齷齪了,我那時候才多大?”
江帛冷哼了一聲,說道:“反正我覺得那個教主不是個好東西。”
話音剛落,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江帛的喉間便橫了一把長劍。
就在這時,衛植,郭秉和霍芍同時拔劍指向塵北和小白。
我心驚膽戰的看著持劍的小白和虎視眈眈的塵北,說道:“對不住對不住,他就是愛調侃人,沒有別的意思,息怒息怒。”
小白橫眉怒目,道:“知道你們護主,若是膽敢再對教主出言不遜,量你們幾人有通天的本領,今日也逃不出奉天教。”
說完,小白收起了長劍,我歉疚的笑了笑,暗下扭了一把江帛,江帛委屈的撇了撇嘴,這才繼續往前走。
繞過大殿,後麵是各式各樣的建築,有樓,有院子,有水榭,有亭台,走了將近半個時辰,才來到了我當初曾住過的地方。
慈悲穀。
慈悲穀中,萬花齊放,四季如春,在萬花叢中,有一座慈悲閣,那便是教主的寢宮。
我們隨著小白走了進去,大堂中有一尊金身佛,供桌上擺放著貢品,和香火。
小白道:“教主,有人求見。”
說完,一個身影從佛像後麵走了出來,站在我們麵前,無悲無喜的看著我們。
隻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係玉帶,手持象牙的折扇。欄外的花園裏,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終不可諼兮。
這麽多年,他好像,一點都沒有變過。
江帛碰了碰我,低聲問道:“這?男男男……男的?”
我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對那教主跪了下去,磕了個頭,說道:“見過教主,多謝當年教主贈我般若珠。”
那教主輕笑,問道:“李拂歡?你怎麽敢回來?”
江帛上前一步,將我拉了起來,對那教主笑了笑,說道:“是我帶她來的,我們就開門見山,我是千候的太子,她,是我的太子妃,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恩怨,但我身為千候太子前來拜訪,你也理應知道,我是為何而來吧?”
“千候?”那太子嗤笑一聲,說道:“怎麽,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奉天早就和千候恩斷義絕了,太子此番前來是為何,我這個江湖中人,當真不知。”
江帛也笑了,說道:“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先拋開祖輩恩怨不說,且說你們江湖中人,插手朝廷的事情,是不是不合規矩了,當年是千候目光短淺,可是如今你們與南嶼勾結,預謀造反,此事你可認?”